林禾觉得今晚真是莫名其妙,好不容易在酒吧泡到了合自己胃口的男人,到了酒店开房时却发生一连串的怪事。酒吧里,男人一身骚包的酒红色衬衣,语气轻浮直白,举着一杯酒跟她攀谈,很快就主动邀请林禾去附近的酒店。但等到了酒店房间的门口,原本急不可耐的陈昕却显得有些局促,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甚至靠在墙上抽了一根烟。林禾也不着急,站在门口等他。陈昕抽完烟,还掏出手机看了一会儿,长叹一口气,揽过林禾的腰,走进房间,大力地关上了门。

  陈昕坐在床上,林禾勾住了他上衣的扣子,贴着男人的大腿给他脱衣服。但是她明显感觉到身下的男人身体有点僵硬,双手在身侧握成了拳头。

  解到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林禾有意逗逗他,就低下头,要用嘴给他解开。陈昕却突然猛地推开了她,下身明明没有任何反应,却满脸通红。他略微暴躁地抓乱了头发,对林禾说:“要不你先去洗澡吧。”

  林禾了然,这就是一个假装老手的小处男。她也不点破,弯腰在陈昕的脸上亲了一口,一边脱衣服一边走进了浴室。刚洗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了敲门的声音,再然后就是开门声,似乎有人走进了房间。房间里传来细微的谈话声,在浴室水声的掩盖下,说话的内容她听不大清楚,但也没有在意,以为是酒店的服务生或者送小卡片的人。

  林禾关了花洒,笑着对外面喊:“陈昕,我还在这呢,你可不能叫别的人来呀。”

  话音刚落,就听见陈昕一声暴怒:“关你们屁事,给老子出去!”

  “有本事你叫他过来啊,管天管地还管老子开房?”

  接着就是细碎的杂音和凌乱的脚步声。

  林禾围着浴巾赶紧出来,却发现房间里面空无一人。陈昕似乎和闯进房间的人有过肢体上的冲突,桌上的东子被扫落在地上,椅子也倒了。她赶紧追出门,只看见两个强壮的男人架着陈昕进了电梯。她回房换上衣服,拿着房卡下楼,却在大堂被保安拦住了。

  谢古樊接到电话后就赶紧刚换衣服出门,在酒店的停车场和同样慌慌张张赶来的蒋健宁碰了头。两人刚走到酒店门口,就听见有个女声在破口大骂。

  “你有病吧,敢说老娘仙人跳。没证据你也敢乱说,你怎么做的大堂经理啊。我看你们酒店也有毛病吧,让你这种人在这里上班。还有你们,自己没长眼睛吗,这个煞笔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再不放我走,我就报警了。”

  林禾骂起人来就像个机关枪一样快速输出,骂得大堂经理和几个保安哑口无言。一边不敢放人,一边又怕惊扰了其他客人,只能不断安抚林禾的情绪。但是女人满肚子气,显然听不进去。

  “刚才陈先生被带走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拦着,这会儿把我一个女人扣在这里,你们自己觉得像话吗。什么玩意儿,不就是欺软怕硬吗?”

  确实是酒店的疏忽,陈昕跟两个保镖一样的大汉下楼的时候并没有反抗,也没有求救,刚轮班的前台看见了,心里也没有在意,以为是哪个离家出走的少爷被家里派人来带走了,还偷偷拍了照当做八卦发在了酒店的员工群里。

  这家酒店是蒋健宁家的产业,陈昕上车后他就给酒店那边通了气,让他们把陈昕看着点。大堂经理亲自给陈昕安排的入住,一番折腾后回到员工休息室洗完澡刚躺下,就看见酒店的员工群里,前台发了张照片,他放大一看,直接给他吓一激灵,赶紧爬起来给停车场值班室打电话。

  “赶紧跟上刚刚出停车场的车,对对对,三个男人,赶紧跟上,别跟丢了。”

  他给值班室打完电话,又赶紧给前台打电话:“605房间的那个女的,别让她跑了。”

  今晚简直是他职业生涯中最慌张的一天了,要是陈家二少出事,可不止是饭碗不保的问题了。他换好衣服,颤颤巍巍的拨出第三个电话,跟蒋健宁说明了情况,然后去大堂等人。

  门口的蒋健宁听见大堂的动静,推门快步走了进来,走到前台才停住脚,看看愤怒的女人,又看看哈头弯腰的经理,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陈少哪去了?”

  林禾也担心陈昕,毕竟是在跟自己一块的时候失踪的。看见来了个明显比较有分量的人,她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地说了一遍。

  末了,林禾讲了她的看法:“依我看,很大程度是陈昕认识的人。”

  一直站在门口打电话的谢古樊也走了进来,听见林禾的话,看了女人一眼,转而对蒋健宁说:“陈昕的电话没人接,他哥的电话也打不通。”

  蒋健宁长叹了口气,现下的情况确实有点难办,犹豫着是不是要报警,但林禾的话也有道理,如果盲目报警,后面闹了乌龙对大家都不好。过了一会儿,他让经理给跟车的人打了个电话。

  蒋健宁问电话另一头的人:“你们在哪,那三个人呢?什么,进了个高档小区,叫什么?”跟车的人说了个小区的名字。蒋健宁沉默了,看了谢古樊一眼,然后才跟人说:“你们可以回来了,没事了。”

  谢古樊问:“怎么回事?”

  “车开进陈昕他家的小区了。”

  “啊?”谢古樊搞不清当下状况。突然,手机滴滴响了两声,他拿起来一看,是陈昕发的微信。

  陈昕:我回家了,没啥事。

  陈昕:

  谢古樊给蒋健宁看了看微信信息,两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可以确认的是陈昕确实没事。林禾也松了口气,从前台的桌上找了笔跟纸,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递给对面的两人:“我的号码,你们谁帮我转交给陈昕,他这次鸽了我,下次必须得请我吃饭。”

  两人看看纸,又看看彼此,然后谢古樊接了过来:“行,我帮你发给他。”

  作为酒店的小老板,蒋建宁跟林禾道歉:“林小姐,真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算了,陈昕没事就好,让你们大堂经理学学怎么说话,被见着个女的就说仙人跳,没长眼啊。”林禾潇洒地背上小挎包,“走了,他妈的累死我了。”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刚刚还拦着她不放人的保安赶紧让出一条道来,还护送人到了门口。

  谢古樊回去后,又给陈昕发了几条微信,但是这次却久久没有回复。他又把记了林禾电话的纸张拍照发给了他。

  谢古樊:今晚那个女人的电话,让你下次赔她一顿饭。

  又等了一会儿,手机还是没有动静,谢古樊把手机放到了桌上,继续睡觉了。

  晚上发生的事情一惊一乍的消磨了谢古樊的精力,一晚上说的香甜无梦。早上起床,他第一反应就是摸手机看看陈昕回复了没有,但是聊天的界面还停留在谢古樊发的最后一句话。再一看时间,发现居然已经快十点了,真是奇怪,家里的人一向早起,吃早餐的时间也比较早,就算是周末也不会到这么晚,怎么今天没有人喊自己起床。

  他洗漱一番后就下楼了,看见白长青一身背心短裤,戴着个三脚帽,正在擦楼梯的扶手。

  谢古樊纳闷:“青哥,你在干嘛?今天家政公司的人不是要来吗?”再往客厅里一看,居然发现老头老太太也戴着个报纸折的三角帽在擦桌子擦椅子。

  他更纳闷了,蹙紧了眉头:“这都是在干嘛呢?”

  白长青听见身后的动静,举着抹布转过身,“小樊,你醒啦?我们这大扫除呢,你赶紧吃饭,吃完帮忙。”

  谢古樊搞不清状况,下楼来到了客厅,问陈妈:“陈妈,今天怎么不叫家政公司过来,自己忙活什么呢?”

  年近六旬的陈妈戴着三角帽,帽子似乎是折大了,一抬头,就耷拉下来遮住了眼睛,她用手背正了正帽子,但弄不大好,谢古樊就走过来帮她把帽子边折小了点。

  老太太乐呵呵地说:“还是小樊手巧,等等要负责拆洗风扇。”说完又要继续忙活。

  谢古樊又问了一遍:“家政公司的人呢?”

  陈妈这才说道:“哦,家政公司啊,之前我们喜欢请的的那几个家政员工都请假了。我们就自己动手打扫啦,最近你跟小白都在家,正好可以帮忙清理一下没用的东西。”

  谢古樊无奈地笑笑,扶着外公和陈妈坐到沙发上:“那怎么不早点把我叫起来啊。我跟青哥来弄就好了。”说完,他突然意识到,白长青这个暂住的客人,居然下意识被他排在了家里年轻气盛可以差遣的人员里。

  外公:“小白说你昨晚回来的晚,半夜还出了趟门,我就想着让你再睡会儿。”

  “是你想叫我起来被拦住了吧。”谢古樊一眼就识破了外公的话,“好了,你俩歇着吧,我先去吃饭,吃完我来弄。”

  两个老人点点头。

  但等谢古樊吃完饭出来,居然看见外公站在椅子上够墙上的壁画,陈妈在下面帮他扶着椅子。心里一颤,赶紧快步上前扶住了外公,谢古樊有点生气:“外公,你都多大年纪,还爬上爬下地折腾什么呢?”

  白长青闻声从二楼的栏杆探出头来,就看见吴老站在一把不矮的餐椅上,也吓了一跳,赶紧从二楼下来,“哎呦,吴老,你站这么高干嘛?”

  吴老在谢古樊的搀扶下爬下了餐椅,颇为不服气:“谁年纪大啊,我觉得我身体还挺灵活的,你们要别拦着我,这会儿我已经把壁画取下来了。”

  谢古樊的好修养让他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说服两个老人暂时出门去跟好友们走动走动,家里的事情先交给自己和白长青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