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王子?”左昔被她这么一说满头雾水,倒是关谊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脸上显现出顿悟的表情。

  “竟然会是这样……真是好荒唐。”但现在可不是感叹的时候。

  “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这些事情过后再说。”

  关谊说完便上前搭了一把手帮着阿玛将宁清礼平放到地上,触目惊心的鲜血将宁清礼的**染透。

  “眼下还是你们王妃的身子最要紧,这密室的们很打开,一时半会儿他们进不来,能拖到煜王他们来。”

  “好。”被他这么一说左昔急忙恢复了神智。

  “眼下要怎么办?”左昔焦急的问道。

  阿玛俯身蹲在宁清礼身边,眼下也顾不得太多了,直接扯开了宁清礼的衣衫。

  饶是接生了将近一辈子的阿玛看见眼前的情况也不禁心中大骇。

  “这……这……”

  “怎么样了?”虚弱的声音穿来,阿玛急忙抬头,对上了宁清礼苍白的脸庞。

  “怎么样了,能……生下来么?”

  阿玛咬着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回话,一旁的左昔和关谊见此情形脸上的神情顿时暗淡了许多。

  “您不必担心,相信老奴就好,老奴用性命担保,一定保母子平安。”

  “嬷嬷,我求您了,一定要……”

  话还没说完就见宁清礼的身子**了几下,像是再也忍受不了这疼痛一般。

  倒吸一口凉气,咬紧牙关不肯泄出半声,嘴角隐隐约约有血迹流了下来。

  “快拿东西将他的嘴塞住,别让他咬了自己舌头!”

  阿玛急忙道,左昔从身上扯下一块还算干净的布片,塞进了宁清礼的嘴里。

  “王妃,您多担待些,眼下实在是顾不了那么多了。”

  到了这一步阿玛不敢再犹豫,密室外边的响声不断,李祠带着人试图将这密室打开。

  再犹豫下去才会真的死在这里。

  “这里有热水么?弄些热水来。”

  这密室虽然不大但是东西还算齐全,关谊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些能用的水。

  “您看这些够么?”

  阿玛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却一刻以恶不曾停歇,将宁清礼的双腿架好,好更利于生产。

  见热水来了,急忙沾湿手帕,擦洗宁清礼腿间的血迹。

  “等会您听老身的安排,照老身说的来做就好。”

  从该才胎动到现在拖了许久,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胎也是及其难生产的,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不能退缩。

  宁清礼拼尽全力抬头看了阿玛一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闭上了双眼,无论多痛苦他都要坚持下去。

  李瑜接到信之后立刻带兵攻进了皇城,却不想竟然受到了阿喀西带人阻拦,李瑜没有时间和他们纠缠,抽出一队精兵,抓了一个小宫人就直奔内宫。

  赶来的时候正碰上李祠带着人在撬密室,他们从身后偷袭,打了李祠一个措手不及。

  冷目瞪了李祠一眼,虽然气急但眼下还不是处置他的时候。

  痛呼的声音不断从密室后边穿来,乱了李瑜的心神。

  “清礼!”

  “你们在里边么?”

  “左昔!”

  随身携带的佩剑被插进金砖的裂隙当中,李瑜焦急的喊道,连着喊了许久,里边的人终于有了回应。

  “王爷,是您么?”

  左昔听清楚外边的人是谁之后,急忙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摸索着墙壁打开了密室门的开关。

  宁清礼此刻只剩下一丝明智了,听见李瑜声音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的梦,直到后来左昔起身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李瑜是真的来了。

  欣喜的同时,想到了自己眼下的这副丑态,要是被王爷看到了……

  “清礼,我来晚了!”

  一个温暖的身躯扑到了宁清礼身上,却又顾及着他的身子不敢太用力,只能虚虚地伏在他身上。

  “唔……”

  因为口中塞着东西宁清礼不能开口说话,用力抬起手臂却也只能抬到半空,不能碰到李瑜的脸。

  好在手臂在垂下去之前被人紧紧抓住了。

  “左昔,你去将沈景山给本王带过来,让他快些来,要是清礼出了什么事,仔细他的项上人头!”

  李瑜双眼猩红,宁清礼身下的血迹像是一把利刃一般刺在了李瑜的心口。

  宁清礼轻轻握住了李瑜的手指,虽然看上去轻,但却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像是安抚一般轻轻点了几下。

  左昔知道王爷着急,急忙将阿玛的身份告诉了他,得知阿玛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人之后,李瑜的神色才缓和了几分。

  “给他喂些水吧。”阿玛现在没有心思管其他的,一心只有宁清礼的身子。

  眼下总算是没了外患,虽然情况算不上多乐观,但总是好了不好。

  “让人去太医院的药房中拿我常用的药材,就说是阿玛要的,他们就知道要什么了,快去!”

  左昔听罢急忙起身跑了出去,李瑜慢慢摘下了宁清礼嘴中的东西,喂了些水,干裂的嘴唇总算是有了些血色。

  这喂水的空当,李瑜才注意到了一旁的满身是伤关谊,虽然疑惑他为何会在这里,却也只是疑惑了片刻。

  “别担心……阿瑜。”宁清礼断断续续地开口,可面上痛苦的神色却怎么也不能让人相信。

  “啊……啊!”

  身下的钝痛又一次袭来,宁清礼忍不住痛呼出声,下意识要咬自己的嘴唇,却咬住了一个格外陌生的东西,下一刻铁锈味便在口中晕开。

  “嘶——”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咬的东西竟然是王爷的手。

  “别动!”

  这点小伤对李瑜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眼睁睁看着清礼受苦却不能帮上半分才是最让人气闷的事情,他恨不得清礼直接将自己的手咬断才好。

  过了这么久也不见生出来李瑜不禁变得有些焦急,眼看着宁清礼的状态越来越差,要他如何能不担心。

  “嬷嬷,怎么样了?”

  “情况不妙,羊水早就流尽了,眼下没有羊水生产起来艰难万分,恐怕……”

  “嬷嬷,只要清礼能够平安,你就算是要再多的银钱本王都有,若是清礼出了什么差错,就别怪本王……”

  话没说完就被宁清礼打断。

  “王爷……我没事。”

  等了这么久,左昔终于将阿玛要的东西带了回来,身后跟了许多宫人。

  阿玛急忙接过左昔手中的东西,将药材分好扔到了瓷罐中,煎熬了起来。

  “一炷香之后将这药给他服下,他现在早就已经没了力气,若是不靠药性撑着恐怕撑不下去。”

  “好。”

  李瑜微微调整了姿势让宁清礼更加舒服地躺在自己怀中,双眼紧紧盯着那药罐。

  “你们几个过来搭把手。”

  阿玛吩咐那几个宫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了出去,喂了阿玛的药之后宁清礼的神色果然红润了些。

  阿玛看着宁清礼身下的状况,心中有了计较。若是再生不下来只能用那个法子了……

  “再加把劲,马上就好了!”听见阿玛的鼓励宁清礼坚持着最后的神智,拼命地用力。

  过了一刻钟之后也不见成效,几个人也早都已经满头大汗。

  眼看着宁清礼就快要撑不住了。

  不能再等了!

  阿玛暗暗下定了决心,抽出刚才的那把短刀,在李瑜注视的目光中放到火上烤了几下。

  “这是要干什么?”

  “眼下只有这个法子了……您忍着些痛。”

  宁清礼皱着眉头紧闭双眼点了点头,即便十分坚决,但还是忍不住的害怕,身子也止不住地颤抖。

  李瑜不禁抱的更紧试图安抚宁清礼心中的恐惧。

  阿玛手上动作没有半分犹豫,干净利落的下刀,血肉撕开的那一刻宁清礼的身子猛地颤动了几分,李瑜的手心当真差一点被他咬穿。

  但好在阿玛动作极快,只痛了这一会儿,一个小婴儿就被拽了出来。

  “哇啊——!”

  “恭喜王爷!”左昔惊呼出声,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此时竟也满是欢喜。

  “是个小王子。”

  婴儿的啼哭声在众人耳边响起的瞬间,宁清礼像是泄气了一般身子直直地瘫软了下去给李瑜吓了一大跳。

  急忙去探他的鼻呼,确定人还在呼吸之后才松了口气。

  阿玛利落地将小婴儿包了起来,早产的婴儿更得好生看管,阿玛也不敢马虎。

  将那小婴儿包好之后愣愣看了片刻,果然有几分王子小时候得的神色,在心中感叹了一阵之后才不依不舍地将孩子递到了李瑜手上。

  李湳瘋瑜一门心思全在宁清礼身上,哪有功夫管这个孩子,但碍于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勉强抱住。

  “左昔,在这里生上炉火,再去抱来几床被子!”

  “是!”

  左昔看着那小团子一般的婴儿被自家王爷抱在怀里一时看入了迷。

  这么个小东西,会不会被王爷一捏就坏了?

  阿玛给孩子和宁清礼各开了些药,让人煎了去,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总算是平安了,心里也放松了不少。

  李瑜将孩子放到了宁清礼身旁,小孩紧绷的眉头一瞬间就舒展开来,安安静静地躺在宁清礼的身侧。

  李瑜看着眼前这一幕,仿佛体会到了几分天伦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