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在闹……”

  是了,又是这副表情,一脸无辜的表情。

  拓跋明宇烦躁地干脆别过了头,毕竟他现在可不能将这个人一拳掀翻在地了。

  “我只是想问问你,问你要怎么迎接汉人的使臣。”

  “什么?”

  拓跋明宇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什么问题,一脸震惊地扭过头却对上了阿喀西认真的神情。

  “拓跋烈居然将这种差事交给你办了嘛?”

  阿喀西点了点头,看上去完全没理解拓跋明宇为什么会露出这样震惊的神情。

  “他将此事交给我,毕竟朝中此时也的确没有可以委以重任的人,况且他也不相信别人。”

  当然了,做贼心虚的人怎么会相信别人。

  “那你准备怎么办?”

  “正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才一早就来问你了。”

  所以这就是这人一早就出现在自己床头的原因嘛。

  “啧,拓跋烈居然把这种事情交给你办,夏国的未来,真是一眼就能望的到头。”

  “……”

  阿喀西并没说话也看不出他到底对拓跋明宇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态度。

  “我为什么要帮你?”

  “首领大人不要忘了,我现在还是个罪犯呢,要是让你的王上知道了,他可是会生气的啊。”

  拓跋明宇像是终于抓住了阿喀西的把柄,挑衅的说道,可阿喀西脸上的神情却依旧镇定,没有变化半分。

  “他不会知道的。”

  “这么笃定嘛?”

  拓跋明宇质疑地问道,却得到了阿喀西更加肯定的回答。

  “嗯。”

  真的太固执了,拓跋明宇像是泄气了一般,干脆瘫在了地上。

  “这又如何,我才不会帮你,可别忘了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阿喀西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一般,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当然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样嘛。”

  阿喀西顿时失去了刚才那种明亮的表情,整个人又变得颓唐下来,看上去十分失望。

  他有什么好失望的,明明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吧。

  拓跋明宇不想再陪他浪费时间,干脆就要起身离开,却听到阿喀西突然说。

  “如果你愿意帮我的话,我就告诉你,你弟弟的下落。”

  此话一出,拓跋明宇身体立刻愣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

  拓跋明宇猛地上前一步,脸上的表情变得格外狰狞。

  “你居然还有脸提起他嘛,要不是你,要不是你们!”

  “明森又怎么会到现在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拓跋明宇紧紧地拽着阿喀西的衣领,力气比平时大了许多,直直将他拽向了自己。

  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要将人吞掉一般,随即又仿佛皮球泄气一般,垂下了手臂。

  “我答应你。”

  “我会帮你操办这些事务,作为交换,你要告诉我有关明森的一切事情。”

  “好。”

  阿喀西似乎对这场交换十分满意,因为这不禁意味着他可以完成拓跋烈交给他的麻烦事务,还可以多出更多的时间和阿宇相处。

  阿宇之前也常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样一来,总有机会让阿宇相信自己的。

  还没从窃喜中反应过来,比常人敏感的耳朵就听到了一丝异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之后,迅速地扯倒了一旁的桌子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你干什么!”

  拓跋明宇被他吓了一跳,刚才还安静着的人怎么突然换了个样子,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可阿喀西的动作却更加变本加厉,屋内的家具几乎都被他摔了个粉碎,这样他也不罢休,甚至扯下了自己腰间的短刀。

  拓跋明宇一开始没明白他要干什么,等到反应过来的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完了,那白刃已经在阿喀西手臂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痕。

  “你疯了吗!?”

  房门也在这场混乱中被打开,阿喀西顺势将那把沾了鲜血的匕首丢了出去,然后就带着那只受了伤的手臂继续刚才的事情。

  整整又持续发了一刻钟的疯才停了下来,最后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呼——” 呼出一口浊气,随意扯过衣摆上的布料就要给自己包扎伤口。

  几乎是下意识地,拓跋明宇飞快地冲到了阿喀西面前,抢过他手上的布料丢在了地上。

  “就这样包起来,你的胳膊会废掉的,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连这个都记不住!”

  语气中隐隐有些发怒。

  “阿宇是在关心我嘛?”

  “不是!”

  “还有,别那么喊我。”

  “我只是害怕他们误以为是我刺杀你而已,省的再给我多加一份罪名。”

  “不会的,这个伤口不会让别人看见的。”

  屋内已经是一片狼藉了,就算拓跋明宇想给阿喀西找个休息的地方也实在找不到,只能让他抱着包扎好的胳膊,靠在柱子上。

  “你刚才到底发什么疯,一大早不让人睡觉也就算了,还把这房里弄得一团糟,怎么,是终于反应过来我死刑犯的身份了嘛?”

  说实话,说这话的时候拓跋明宇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用着死刑犯的身份,过上了十分惬意的生活,一时间不禁十分吃惊。

  “不是……只是刚才拓跋烈的人在外边。”

  看着拓跋明宇皱起的眉头,阿喀西继续解释道:

  “拓跋烈把你交到我手上就是想要我从你口中问出来那些秘密,可我到现在都没问出来,所以他不免有些心急。”

  “刚才的人估计是他偷偷派来查探我的,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好好审问你。”

  “既然他们要看,我就装个样子给他们看。”

  所以才将这里变成了这样嘛,拓跋明宇不禁环顾了一圈四周的废墟,对上了阿喀西十分认真的表情。

  “所以就要划伤自己嘛,这就是你的办法?”

  “不见血他们不会罢休的,我又不舍得伤你,所以只能划伤我自己了。”

  “而且这些小伤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在战场上受的伤可比这严重多了。”

  说着还显摆似的晃了几下自己的胳膊,完全没察觉到拓跋明宇此刻已经完全变了脸色。

  又是这样,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堆自己的付出,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却压的让人喘不上气。

  明明只要单纯的变成仇人就好了,却偏要留给我一丝贪欲之心的希望。

  “首领大人,请您弄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并不需要您的这些……庇护。”

  “我和你只是仇人罢了,以后在碰到这样的情况,您只需对我严加拷打就好了,又或者可以直接将我关进地牢,正好这里也变成这副模样了。”

  拓跋明宇说着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两步,俯视着阿喀西,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说出的话听在阿喀西耳朵里确实格外刺耳。

  上京城中的流言蜚语李瑜到最后也没有制止,而是听了宁清礼的话放任它在城中发酵。

  这流言果然给李瑜带来了不少的便利,宫中的人还以为李瑜是因为太过想念王妃所以干脆纳了侍妾。

  他们当然不会劝阻李瑜,让李瑜在欲望中沉沦下去才是他们最想看到的结果。

  老皇帝的病情也越来越严重,消息送到李祠的手中。

  南下的皇子也只是不痛不痒的回了一封信回来,大致内容不过就是叮嘱皇帝保重身体。

  虽然这一行为并没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反而还是一个保守不会出错的作法,可放在李瑜眼中李祠的这一行径实在奇怪。

  他实在太了解自己这个二哥了,皇位对他来说是不惜一切手段都要得到的,老皇帝如今病重,连痊愈的日子都不能确定,朝中并无太子,若是这个时候皇帝驾崩。

  这皇位可就成了李瑜唾手可及的东西,老皇帝难道留下了遗诏了嘛。

  “左昔,告诉宫中的眼线,监视好老皇帝和他身边的人,皇后那边也不要放过,顺便告诉将怀若是发现什么异常一定要第一时间告知本王。”

  “是!”

  左昔离开的同时房门就被人推开了,宁清礼提着食盒慢慢跨进了房门,李瑜见状赶忙起身接过了宁清礼手上的食盒,顺势将人扶到软榻上坐下。

  “这些事情丢给下人干就好了,你如今身子十分不便,好好休息就好了,不用担心本王的。”

  “是嘛?”宁清礼抬眼看向李瑜,居然看得李瑜有几分心虚。

  “我可是听他们说,你昨日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天,连送进去的点心都没动几口。”

  “还骗我说是跟着官员一同出去应酬了,到头来就是不吃不喝拼命处理公务一天嘛?”

  宁清礼越说越生气,眉头都紧紧地皱在了一起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人。

  李瑜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心虚的时候屈指可数,而现在他却心虚的不行,反应过来自己王妃是真的生气了之后,李瑜立刻换上了一副讨好的表情。

  坐在宁清礼的身旁,缓缓地牵起了宁清礼的双手放到了自己胸前,却被人趁着自己不注意又抽了回去。

  “清礼,本王知错了,本王昨日确实是公务繁忙,也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才……”

  “所以您当真是一点东西都没吃?”

  完了,李瑜此时才反应过来,刚才宁清礼只是在套他的话而已。

  怪不得呢,李瑜刚才还在奇怪他身边的人怎么会轻易地就暴露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