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明宇本来想就此结束这个话题,却没想到阿喀西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道:

  “我不是挑衅你,我只是不想听你说这些话,更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因为什么目的才靠近你……更不想听你喊我首领大人,我明明是——”

  “够了!别再说了。”

  拓跋明宇慌张地从阿喀西怀里挣脱来开,闪到了一旁,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不想再听他说这些话了,会让他觉得自己当初受过的伤都像是笑话一般。

  以为用这种劣质的苦情戏码就能让自己开口嘛。

  “阿喀西你也太天真了吧,别以为我还会再上一次你的当。”

  “当初就是因为我的错信,才让无数的将士失去了性命,那样的错我不会再犯一次。”

  “对你也早不会想当初那样心软。”

  拓跋明宇警戒地看着阿喀西,仿佛在看自己的仇人一般,眼里的冷漠和悲哀已将完全将他吞没。

  说完也不顾阿喀西的阻拦,直接转身躲进了内室,阿喀西还在辩解着什么,拓跋明宇却好似什么也听不到一般,强撑着自己的身体,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这下遭了……”阿喀西站在门外脸上是他从未有过的愁容。

  “阿宇都不愿意听我说话了。”阿喀西失落的站在原地,也不敢再向前,生怕打扰到拓跋明宇,最后无奈之下只能干脆坐到了地上守在了拓跋明宇门前。

  等阿宇想见我的时候就能一下看见我了,阿喀西暗暗想到。

  蹲在地上的身影,即使蜷缩在了一起也依然挡不住阿喀西全身上下愈发明显的肌肉。

  拓跋明宇透过窗户看着坐在台阶上的人,心里那种烦闷的感觉更深。

  这人为什么老是这样,明明我没做错什么,可他老是能露出一副失落委屈的表情,就好像是我的错一般。

  想到这里拓跋明宇心中的烦闷转变成了一团怒火,干脆躺回了床上,眼不见心不烦。

  躺倒床上之后,拓跋明宇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门外的响声,等他彻底醒来之后听到的便是一阵清晰的脚步声。

  “终于走了吗。”拓跋明宇眼神无神地看向前方,轻声道。

  没能等到人的阿喀西最后被拓跋烈派来的人叫走了,那小宫人见阿喀西一脸不快的表情顿时汗毛倒立。

  生怕这位一个不开心就送自己去见阎王,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的首领大人居然只是因为和自己心爱之人吵架之后就变成了一副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

  “拓跋烈喊我什么做什么?”

  “似是有要事邀大人前往商议……”

  “嗯。”

  阿喀西忍着烦躁问了几句,也不至于一点准备都没有。

  这句话说完之后两人便没在说过一句话,一路上气氛都安静的瘆人,等到阿喀西到了拓跋烈的宫殿门前,那小宫人简直是逃跑一般离开了他的视线。

  看到那小宫人的动作阿喀西脸上的神色不禁更加吓人了。

  “自己当真有这么可怕嘛?”

  就连一个小宫人都不愿意同自己久待,阿喀西第无数次在心里怀疑自己的人格。

  “属下来迟还请王上见谅。”

  阿喀西上前几步走到了拓跋烈面前,拓跋烈轻轻点头示意他起身,殿内其他人的视线也不禁移到了阿喀西身上。

  “人都到齐了,咱们可以开始商议了。”

  拓跋烈一声名下,身旁的宫人便赶忙站了出来道:

  “汉人皇帝递来帖子,派往本国边境的议和队伍已经启程,今日王上将各位召集在此,希望各位能够集思广益来应对汉人的使者。”

  此话一出大殿内立刻掀起了一阵又一阵低语的声音,朝上的大臣大都三五成群窃窃私语,只有阿喀西一人站在一旁。

  夏国人原本都是游牧民族,也不如汉人那般讲究礼节,建国三百年都一直没有形成确定的政权,直到夏国的上一任王上才建立起了朝政。

  在此之前都是作为部落聚集在一起。

  从那以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不如之前单纯,虽然是豪爽的游牧民族可耍起心眼子来可一点也不必汉人差,是阿喀西远远不能理解的地步。

  但他强硬的军事才能却让所有人都不得不佩服,无论如何夏国都不能失去这样一位将士。

  因此虽然那些朝臣平日里都对阿喀西颇有微词,可真正面对问题的时候却也不敢造次。

  当拓跋烈确定让阿喀西去迎接大汉的使臣的时候虽然朝中之人多有不满可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到最后这件差事便毫无疑问地落到了阿喀西身上,阿喀西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任务,可是说实话他却实打实地不知道该如何。

  若是交给阿宇他恐怕一定能很轻松的完成吧。

  想到这里拓跋明宇心里不禁有骄傲了几分。

  等到所有朝臣离开之后拓跋烈却单独将他留了下来。

  “那人有没有说什么?”拓跋烈问的自然是拓跋明宇。

  阿喀西轻轻地摇了摇头道:

  “没有。”

  “还真是嘴硬啊,就连在你的手下都不说出实情。”

  阿喀西是夏国内人尽皆知的恶魔,若是犯人到了他手上,少则一个时辰多则一天便能将所有事情全都招供,因此拓跋烈才会将人交到他手上。

  可就算是阿喀西,也没能让拓跋明宇说出实情。

  “还真是嘴硬啊!”

  听到拓跋烈这样说,阿喀西难免有些心虚,可面上却没露出一丝破绽。

  “属下一定会尽力帮王上问出您想要的东西。”

  听到阿喀西这样说,拓跋烈脸上的神情总算是缓和了几分。

  “这件事你先办着,迎接大汉使臣的事情也交给你去办,毕竟除了你本王也很难再相信别的人。”

  “还有一件事……这件事情也交给你去办。”

  “那小东西好像没死绝,你再帮本王找找,可别让他再生出什么祸端。”

  “王上说的是拓跋明森?”

  “除了他还有谁。”

  “是。”

  阿喀西表面上不动声色可背地里早就已经汗流浃背,他这人只是木讷可并不善于伪装。

  当时他可是趁机将阿宇的弟弟救了下来,若是被拓跋烈发现可就大事不妙了。

  李瑜今日从明珠那里知道了许多关于那个夏国第一猛士的传闻,说起来倒真让人有几分唏嘘。

  “王爷怎么看……被自己养大的孩子背叛,到最后成了针锋相对的敌人,甚至连性命都握在他手上,不得不说拓跋明宇倒真是一个可怜之人。”

  “据本王所知那拓跋明宇可是一个聪明人,一生当中吃过的亏恐怕也就这一次了吧,若是我是他的话无论如何也会让阿喀西付出代价,最好是生不如死。”

  李瑜说着又将宁清礼向怀里抱紧了几分。

  “还冷不冷,怎么手摸起来还是这么凉?”

  “好多了,比刚才好多了。”

  虽说现在是盛夏可宁清礼的身子却一直发凉,江怀说这是常年堆积的寒气,让李瑜又担忧又愧疚恨不得每日都将人拴在自己身边照看。

  此时将人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给宁清礼取暖,本以为缓和了许多可刚才一摸他的手竟然跟刚才一样凉,不禁更加担心了。

  “当真没事嘛?”李瑜紧接着问道,还没等宁清礼开口又接着说道:

  “要不要喊江怀过来。”

  宁清礼握住李瑜的手安抚他越来越焦急的语气。

  “真的没事,何况江太医最近已经忙得不行了,咱们就别给他添乱了。”

  “你的身子怎么能叫添乱呢!”听到宁清礼这样说李瑜义正言辞地反驳道。

  “更何况那老皇帝的身子……”

  “王爷!”宁清礼急忙捂住了李瑜的嘴生怕他再说出什么骇人的话。

  “知道了,本王有分寸的。”看见宁清礼担忧恐慌的表情,李瑜赶忙保证道。

  “是本王不好,居然还要清礼受这样的惊吓。”

  “下次不能再这样了,隔墙有耳,若是传到皇帝耳朵里可怎么是好。”

  “是是是……本王就知道清礼最疼本王了。”

  “你——”

  自己苦口婆心的话到了李瑜耳朵里却变成了一句甜言蜜语,宁清礼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别生气,本王给你赔罪。”

  李瑜说着就在宁清礼脸颊上亲了一口,一时间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在道歉还是在耍流氓。

  可终归宁清礼的表情算是缓和了下来,李瑜又将人往自己怀里拉近了几分才肯罢休。

  “说起来皇上的病来得倒是奇怪……怎么说病就病倒了?”

  “估计是长年累月堆积的病症吧,夏国的事情恐怕是当真将他气到了所以才会一病不起吧。”

  轻轻穿梭在宁清礼发丝间的手指却在此刻停了下来,李瑜眼神看着前方,露出了一丝寒意。

  “嗯,应该是这样吧。”

  宁清礼说完,困意便席卷上来,只好将这些事情先抛诸脑后在李瑜的怀抱里沉沉睡了过去。

  李瑜观察着怀里之人的一举一动等到宁清礼熟睡之后,李瑜缓缓起身走出了房门,喊来了门口的仆人。

  “江怀有没有让人送什么东西过来?”

  “回王爷,江太医刚让人松了一封信过来,小的这就给你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