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城顾不上春.光乍.泄,绷紧右臂,手掌自上而下,直接戳黑影眼睛!

  黑影忙提臂格挡。

  鹿城见势,左手握爪,直锁咽喉。

  黑影不躲不避,大张手臂去扣鹿城双肩。“咳咳!嘶——”

  鹿城怔住,大脑一片空白,锁喉的手也渐渐松了。

  “咳咳…在边境,这样的身手怎么也能混个警卫员?”黑影咳嗽不止,润着笑,替鹿城披上浴衣,系好浴带。

  窗外蓝光一闪,撞碎了屋内的黑暗,一瞬间,鹿城看清了那张脸。

  湿透的黑发挡不住高耸的鼻梁、朱红偏厚的唇,以及,沙哑中残留的一丝清冽。

  她等了上千个日夜的人,终于回来了。

  鹿城猛得撞进乔司怀里,撞得她趔趄几步。

  乔司压着嗓子笑,轻轻推她。“我身上湿的。”

  “不管!”鹿城深埋进她的颈侧,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乔司不再推她,紧紧抚着她的脑袋,侧脸摩挲,亲吻头发。

  乔司撑不住久站,两人相拥的位置一退再退,退进了浴室,直到她抵到洗澡椅无法再退,后腰撞上淋浴器的开关。

  莲蓬头喷洒而下,雨水浸透的身体被热水包裹,乔司颤栗,舒服地叹息。

  鹿城的浴袍也渐渐湿透,沉沉贴在雪肤上,蓬松的遮挡不再,露出更多。

  许久许久,久到紧拥的姿势僵硬发麻,掰都掰不开。

  乔司动了动左腿,棍子似的无法弯曲,只好直直地叉开坐在洗澡椅上,鹿城顺势坐进她怀里,并不施加全部重力。

  只是,她洗澡洗了一半跑出来,浴袍里都是空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周前,要向上面述职,很多事情都得交代。”乔司余光低垂,喉咙微不可觉地吞咽。

  鹿城捋开乔司的头发,水流漾过俊俏的面容,有些不真实,像26岁的模样。她心跳微微加速,倾身吻了过去。可还未碰上那柔软的唇,秀眉紧蹙。“你身上什么味道?”

  乔司都闭上眼等亲亲了,幽怨地睁开,趁她不注意啃了她一口。“做了个身体检查,可能染上点消毒水的味道。”

  鹿城狐疑地覷她,用手捂住她的嘴。“你有没有受伤?”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乔司轻笑,咬她的手指。“你知道的,边境之前全是血吸虫,做个检查保险一点,别把你和孩子感染了。”

  “不是,你头发都是焦味。”

  “这个啊,在边境长了不少白头发,又黑又白太难看了,染成全黑的,是不是年轻很多?”

  鹿城以前为了乔司的白头发,央她喝中药,就是不肯喝,有孩子后就这么积极了?她捻了捻乔司的头发,粗糙硌手。“以后别染了,伤头发,多养养就好了,我带你去看看医生。”

  乔司随口答应。“宁靖的肚子好像有点鼓…”

  “不是血吸虫,她很健康。”鹿城脱了乔司的衣服检查,热水没有流过的地方一片冰凉,她开大了水流,两人沐浴在一起。

  乔司眼神越过鹿城,远远凝在鹿宁靖的肚子上,不确定地点头。“那她——”

  鹿城掰正她的脑袋,与她对视。“单纯的胖,你女儿出生八斤二两,医院的称都压坏了。”

  乔司惊讶,“八斤二两?!”

  “她才两岁,体格比蒲葵的女儿小不了多少了,吃得也多。”

  边境的孩子出生就没超过六斤的,虽然他们已经不愁吃穿,可大多有些营养不良,尤其是那二十多个血吸虫孩子,胖肚皮瘦四肢的可怕画面久久悬在乔司心头。

  女儿生得健壮,乔司自然是开心的,可随之而来的就是揪心。“那是顺产?生了多久?”

  “没有,剖腹产,一个小时就出来了。”鹿城怕她自责,转移话题。“不是去述职?他们怎么安排你之后的工作?”

  “先让我休息一段时间,后面再安排岗位。”乔司去剥鹿城的浴衣。“我和他们说了,不去一线,不去太忙的地方,安排个轻松的养老岗位。每天准点上下班,给你们做饭洗衣拖地,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们了。”

  “谁要你洗衣拖地了!”鹿城想挣开手,被乔司牢牢扣住。之前能锁乔司的喉,完全是她不抵抗,一旦她想制服自己,单手就能做到。

  乔司掀开衣襟,一道横切的灰白色伤疤横亘下腹部,大半个手掌那么长。鹿城的皮肤依旧细腻白皙,马甲线只隐隐留着影子,与记忆中的美好身体变化很大。

  “是不是很丑?”剥下的浴袍如盛开的玫瑰,层层堆在腰际,拱卫着不自信的冷清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