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岸的难民霎时哄闹起来。
罗雅人是英国殖民瓦低时留下的宗.教遗毒,他们为英国人统治瓦低百姓,烧杀掠夺,无恶不作。瓦低人最是憎恨罗雅人,这些外来人种不但侵占他们的家园,还屠杀他们的同胞,这是刻在血脉基因中的仇恨。
“不可能!”
“人都死了,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
鹿城朝空中开了两枪,对岸静下来,她本就没想过三言两语就能揭过去。“我们要真想杀了你们又何必解释这么多?!”
“瓦低是所有人的瓦低,你们都有权力生活在这里,但是!”她语气加重,在扩音器的放大下有些失真,却更显这一词一句的冷冽,听得人胆寒。
“你们真的要和自己的血仇生活在一起吗?”
对岸人沉默。
好一会,一个沉闷的男声响起,“那你想怎么样?”
乔司回头看向鹿城,那一抹羸弱的身影屹立在石峰上,湿冷的空气鼓动她的宽大的衣摆,消瘦异常。
可她仍微笑着,与对岸乌泱泱、凶恶的眼神都快将她撕裂的难民交涉。
乔司缓缓走过去,鹿城总能在针毡之上从容应对,自己至少得陪在她身边。
“接受我们的检查,服从我们的所有安排!”清冷的女声不容置疑。
这似乎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要求,他们一路逃难而来,饿死的、病死的、流弹射死的,已经数不清死了多少人了,有人能管他们一口饭吃,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凭什么!你们又是什么人?!”
砰——
“啊!”难民尖叫混乱起来,以倒下去的人为中心,迅速拉开一块空地。
乔司手里的枪就像屠人的镰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收割人的性命。
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击毙他。
乔司拿过鹿城的喇叭,沙哑的声音与血色镰刀十分相配,是死神的声音。“你们再仔细看看,他是谁。”
难民低下头看去,地上的男人伤了肩膀,捂着伤口痛呼不已,他的皮肤和瓦低人一样黝黑,可细细一看,就能发现他的不同。
男人的面相与曼斯波人相似,是典型的罗雅人长相!
“真的是罗雅人!”
逃难时没有发觉,大家都是灰头土脸、饱一顿饿一顿的,即使对方就是罗雅人又如何,可现在有了活命的机会,男人的出现让这帮背井离乡的可怜人有了情绪的发泄口。
似乎所有的灾难都是他们带来的,所有死去的亲人、爱人和朋友都得算在他们的头上。
棕色的天空本就不明朗,现在被一群黑皮肤的难民遮住,比之硝烟更可怕的,是未死的饿鬼。
“不,不,别过来!”
“我不是罗雅人!我不是!”
他们用脚踩在他的伤口上,皲裂的脚跟深深陷进血肉。
“啊!”
无数只黑瘦干瘪的手刺进他的皮肤,勾起他的血管,截断流动的血液……
衣服碎片飘洒在湿冷的空气中,变沉,然后落下。
乔司远远望着这一幕,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凉薄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两人都清楚这些人不是罗雅人。
鹿城借口罗雅人,是为了给乔司的无故射杀找补,更是为了激起这些难民的民族情感,分化他们,让他们无法团结。
华瓦边境长2000多公里,数千难民一齐涌过去,边防很难完全控制住。
一旦难民冲进华国,他们没有身份、没有经济来源,数量又多,简直就是犯罪滋生的温床。数千难民不是小数,若是他们完全放弃生的希望,不要命的冲过来,乔司他们根本没办法抵抗。
而经过几次战斗的乔司等人,身心俱疲,死伤惨重,再遭到大规模的攻击,都会死在这里。
只能分化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