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对面的难民被吓住,他们没想到水里也会有炸弹,有些挂在崖壁上打算游过河的人也纷纷上了岸。

  局势暂时可控。

  乔司脑中的弦仍然绷着,她走到已经冲过来又被压制住的难民周边,细细打量这一拨人。

  按着常理,瓦低内战爆发,成年男性多半会被强制征兵,可这一批人全是年轻健壮的男性。

  她扯开一个男人的衣服,皮肤很黑,像是故意晒的,没有纹身,干净异常。

  这样的干净倒不是说他的皮肤有多好,那几簇胸毛就够让乔司不适了,而是这具身体没有一点干农活的痕迹,绝不是瓦低普通的老百姓。

  乔司一拳打在男人的眼窝上。

  “啊!”男人吃痛张开嘴。

  乔司觑见对方的牙口,还算整齐。瓦低男性喜嚼槟.榔、女性喜抽烟,这样的牙口在瓦低人中很少出现。

  她凛着脸,“你们是什么人?”

  男人眼角一缩,马上又恢复正常,愤恨道,“我们是瓦低人,这里是瓦低边境,我们有权利呆在自己国家的任何地方!”

  旁边的几人高声附和,声音大得连对岸都听得到。

  “对!你们不能独占这里,我们有这么多人,每个人都有活下去…”

  乔司一枪托塞进了他的嘴,喊叫声戛然而止。“既然你们不肯说,我也不想听了。”

  她摸出腰后的枪,抬手便射死了他。

  其余被压制的人怔愣,盯着死去同伴额头上的窟窿,面色渐渐露出恐惧。

  眼前的女人丝毫不讲道理,他们原以为至少会有一轮审讯,也许会吃些皮肉之苦,只要撑过去就没事了。

  乔司握着枪把的手一颤一颤地抖,嘴角蓄起一抹血腥的笑。她绝没有看错,那个男人胸口处洗掉的纹身。

  是日月形的!

  这个诡异的图案深深刻在她的灵魂里。在华国贩.毒、爆炸、蛊惑人自杀、边境暴.恐,她的兄弟姐妹们死的死,伤的伤…

  所有的一切都因这个标志而起,无论是毒品还是恐.怖袭击,背后总是和它脱不开干系。

  倒真像是天上的日月般,如影随形,无孔不入!

  鹿侃也不过是他们的其中一员,他们善蛊惑,渗透进边境,再慢慢污染、分解整个国家!

  乔司抑制不住地颤抖,她似乎能看到自己汩汩流淌的血液在青灰色筋脉中沸腾,是见到宿敌的激愤,也是被恶魔纠缠不休的恐惧。

  她侧头望向对岸,眼白满是血丝。

  那里还留存多少日月势力?

  砰——

  砰——

  砰——

  鹿城立在几步外,不解地看着那些躺倒在地,额头上都有个大洞不断涌血的难民。

  她原以为乔司不会下狠手,已经做好了承担恶人的角色,难民是无辜,可她的立场是数千公里的边境线。

  如果说鹿城此刻对乔司的行为感到疑惑,那对岸数千难民就是恐惧了。

  这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明明在玫家基地的时候还打开粮仓给他们粮食吃,怎么还没有过桥就要杀人呢?

  背后是千疮百孔、炮火纷飞的家园,身前是杀人不眨眼、毫无怜悯之心的外国人。他们感到绝望,甚至想孤注一掷地冲过去,死了也就死了!

  可对方手握大批军.火和身手矫健的军人,他们毫无胜算。

  两岸诡异地安静下来,只余乔司射杀的枪声,每一声都割人心肺。

  鹿城取过喇叭,放大的声音足够传到对岸每一个人的耳朵。“我知道,大家都是因为战乱,背井离乡的苦命人,但你们真的知道这些人是谁吗?”

  她指向地上死去的男人。“你们有谁认识他?知道他的来历?”

  远在对岸的人根本看不清男人的样子,自然无法回答她。

  鹿城道,“他们全是罗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