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尧愣了一下,没想到乔司这么配合,他今天特意叫了很多人,足以将乔司按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滋滋——

  两名男子挡住乔司的去路,徐尧刻意抖了抖手铐,金属碰撞声提示乔司她曾经所拥有的权力。“乔大不是很讲规矩的嘛。”

  乔司悲从心来,攥紧拳头紧了又紧。

  忽地,高大的身影挡在乔司面前,山那般沉重。

  岳溪是在场所有人里最高的,又经历了数十年的球场杀伐,气场压得两个男人退了两步。

  “我请你们给一名在职警察一个应有的尊重。”岳溪说着请,可语气不容置疑,“你们心里清楚,这副手铐应该铐在谁的身上!”

  两人回头看向徐尧,徐尧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算了,“岳指导风采不减当年啊,如果有机会指导指导男篮就好了。”

  岳溪神色缓和,“抬爱。”她转身拍了拍乔司的肩膀,“别怕,姆妈去找人。”

  乔司红着眼看向母亲,内心悲凉,她忽然觉得姆妈瞧不起自己是对的,自己坚定选择的路最后却要这样收场。

  难堪,又无能。

  到头来,她还是什么都护不住,哪怕最后一丝体面。

  乔司什么都没说,跟着徐尧走了。岳溪看着那抹渐渐远去的身影,恍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走进过女儿的心里。

  她从来都不是女儿的依靠。

  大厅里的灯关了,满屋子的暗红花透着丝丝的黑,像是祭奠着什么。

  “来,让我们乔大坐后座。”

  乔司钻进后座,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一左一右的制服男子坐两边,是标准的控制模式。

  副驾台上摆了一台仪器,上面有许多个忽闪忽闪的绿点,是乔司熟悉又陌生的东西。

  乔司视线移了过去,一颗黑白发参差的脑袋在仪器前晃动,她心口一窒,浑身发凉。

  黑白发脑袋转了过来,露出一张年轻又沧桑的脸,“姐,你结婚怎么没有叫我呢?我找了你好久。”

  乔司喃喃不可置信,“大熊…”

  彼岸花开、      黑色私车驶入空旷的大道,城市化渐退,山林田野浮

  黑色私车驶入空旷的大道,城市化渐退,山林田野浮现在道路两侧。

  徐尧开了车窗,清爽的空气涌入车内,他深吸了一口气,再大声的呼出,“哎——这地方环境真好啊,适合养老。”

  他看着后视镜中的乔司,“乔,你应该熟悉这段路啊,前几年看守所搬迁,你不也参与了吗?”

  乔司心里空荡荡的,涌入的空气在胸腔里滚了一圈,凉意遍布全身,她毫无情绪地掠了窗外一眼。

  是了,新看守所在左阳市区去溯溪镇的路上。搬迁的时候她带队在这条路上布控,几年过去,角色反过来了。

  徐尧的心情很好,言语也带上几分旧友聊天的悠闲,“这新看守我也进去过几次,里头比我们大队都新,环境又好,前段时间还被评优上了。哎你说,对犯人这么好干什么?这帮人不就该关猪一样关吗?”

  就是因为有这种人的存在,办案区才会连一包卫生巾都没有,嫌疑人最基本的权利也没有办法保证。

  乔司想自己应该生气的,但她提不起力气反驳他,终归是一无所有的人,连疯狂都用尽了。

  车子开了许久,终于驶入看守所前面的院子。宽敞的院子很大,但并不远,从路口到大门的直线距离不过十几米,乔司在车内都能看见围墙上六道极细的铁丝,以及铁丝上每隔几米安置的摄像头的红点。

  车子一动,红点即随,像狙击枪在敌人身上瞄准的激光红点。

  乔司毛骨悚然,脚后跟死死抵住地板,她已然成了猎物。

  院子东西跨度很大,一直折到拐角处,百来个栅栏将院子隔成来回转弯的闸道,硬是将十几米的距离延长到百米。

  这是为了防止送看的警车过多,而临时搭建的排队通道,但对坐在警车内的嫌疑人来说,无疑延长了沉浸在恐惧中的时间。

  乔司放眼望去,今天没有一辆送看的警车。

  哦,也不是一辆都没有,自己就是。

  闸道不宽,车子开得很慢,可路过两道铁门都没有停,乔司隐隐觉得不对,警觉道,“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徐尧打了个喷嚏,“啊嗤,前面还有一道门呢。”

  新看守所建成没多久,特警队就出事了,乔司没来过几次,不清楚到底有几扇门,但明明没有排队的警车,却刻意错过入口,绝对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