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就算擦一晚上也是擦不完的。

  她思虑片刻,去五楼拿了吹风机。

  乐清打完最后一局游戏,退出界面,暼了眼时间,已经划至凌晨了,“还不睡啊,这几天你都折腾挺晚啊。”

  “我还没洗完。”

  乐清有些过意不去,她就是随口一说,早知道说个能买到的,做这个真累人。

  “要不你去大熊那里拿一点,这么洗得洗到什么时候。”

  乔司拒绝,耿直道,“那是别人的,我的表白礼物里怎么能有别人的东西。”

  乐清翻了个白眼,“重点在于人家有没有看上你,这玩意只能是个载体,只要你不说,谁知道这东西是姓熊还是姓乔。”

  乔司合上柜子,固执道,“不成,我心里别扭。”

  乐清长叹一口气,服了这个死脑筋,“那你想好做成什么没有?”

  “还没呢,装甲车是挺酷的,但是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说完,她快速跑到二楼。

  清洗过后,最重要的便是烘干,如果留下水渍,容易生锈。

  干燥的暖风吹进孔洞中,乔司灵活翻转弹.壳,每一处地方都细致地关照到了,黄铜壳身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些刺眼,暖风裹挟着金属味在空气中飘荡。

  乔司凑近弹壳闻了闻,嫌弃道,“啧,怎么还有味道啊。”

  当然还会有味道,本就是金属制品,洗去的也只是硝烟和污垢。

  吹弹壳比较轻松,还有余力做别的事情,乔司点开浏览器,输入:用弹壳做礼物送给女朋友。

  页面中间有一条新闻映入乔司的眼帘:兵哥哥用弹壳做成坦克后送给女朋友,女友收到礼物受惊报警。

  乔司:……

  还是问问吧。

  她拿起手机点开对话框,灵活的手指在此刻僵住了。

  页面上大多都是她发出的邀请,鹿城很少回复,与之前相比,冷淡了不少。

  这几天徜徉在弹壳海洋里,浑身都是一股子金属味,脑子也跟灌了水泥似的不会转,现在放松下来了,敏感情绪也肆虐开来。

  她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往常鹿城的作息,又发了条信息过去。

  等了十分钟…半个小时…

  直到她把所有的弹壳都吹干了,也没有等来回复。

  心慢慢冷却,比这堆弹壳还冷。

  电视台

  寂静的办公室除了鹿城外早已空无一人,白炽灯的光线塞满了每个角落,照亮办公桌上厚厚的一叠叠文件和资料。

  鹿城埋头在成堆的纸张中,飘浮的几根细软发丝在铮亮的灯光下几近透明,像是座被世界隔绝的孤岛。

  唯有电脑中被设置过的暖光打在她的脸上,映出几分柔和。

  前段时间的枪.击案闹得沸沸扬扬,主编也想趁此机会对办案人员进行专访,鹿城花费了很多精力准备这一次的专访。

  用脑过度,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动。

  鹿城软下身子靠在椅背上,繁忙的工作与暗中的调查耗费她不少心力,眉眼间满是疲惫,面容憔悴了许多,她揉了揉眉心。

  她之前从来没有怀疑过父母的空难意外,一家人也逐渐从低谷中走了出来,当生活一切都恢复到正轨时,她才开始质疑这场意外的真实性。

  狰狞的旧疤被揭开,没有血流出,只有斑驳的沟壑,没有了当初的撕心裂肺,却依旧令人窒息。

  她的能力有限,调查进行得很缓慢,她也希望这些怀疑都是一时多心。

  她无法想象若这起意外背后是人为,她该会有多么崩溃,家人还能再撑得住一次打击吗?

  八年过去了,很多东西重新查起来很是困难,最直接最重要的线索又在乔司手上……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