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队,您这是做什么呢?”

  乔司头也没抬,“捡弹壳。”

  “捡来做什么?”

  等了一会,乔司没回答他,他尴尬地笑了笑,对同伴说道,“这是清理靶场呢。”

  几人恍然,纷纷撩起体能服下摆当袋子,四散开来捡弹壳去了。

  正当几个小伙子把手中的弹壳兜进乔司的塑料袋时,她连忙收紧了袋口,走远了些,“干什么?”

  几人兜着衣摆,面面相觑。

  ……

  黄铜的壳身还散着硝烟味,有的部分变成了焦黑色和白灼色,一颗颗扔进塑料袋中发出清脆的碰撞。

  捡了好几天,挑挑拣拣才找出大半袋子。

  乔司回到寝室拿出好久不用的大盆,将子弹壳倒入其中,哗啦啦金属互相碰撞溅入水中的响声,格外动听。

  乔司心情愉悦,好似只要做好礼物表白,鹿城就一定会答应她,自负又缺根筋,嘴角都快咧到耳后,鼻腔断断续续哼着某首歌曲的调子。

  弹壳很脏,沾满了硝烟和尘土,需要送人的话必须进行清洗。

  不过洗起来十分麻烦。

  有的弹壳孔比较窄小,小拇指都钻不进去,她用纸巾包着细小的木棍,钻进弹壳孔,贴着内壁旋转,不过几下,木棒上裹着的白衣就撕破了,木制与金属的摩擦声刺耳得难听。

  她抽出木棒,湿透破损的纸巾透着金属味的黑色,难闻又脏污。

  乔司沉思,大拇指和中指夹着弹壳,食指弯曲弹在壳身上,弹壳便在两指间翻转起来。

  她歪着脑袋看着它,有些苦恼,这么洗怎么洗得干净?

  乔司拿起手机,给乐清发消息,“顺子,你知道什么纸沾水不会破吗?”

  “洗脸巾?”

  乔司对这个东西有些印象,她洗脸常常是一抹就可以,但乐清是用这个洗的。

  “借我一包。”

  “柜子里,自己拿吧。”

  ……

  天色暗沉,周边的灯火都熄灭了,唯独特警队二楼的书画室还亮着灯。

  书画室,其实只是一个名头,平日里这帮五大三粗的队员不会进去,乔司也是第一次走进这个房间。

  三米长的木桌横在屋子中间,角落里堆着没用过的宣纸和毛笔墨水,积攒了一层灰,应该是买来就没动过。

  桌子宽一米多,乔司占了一半,另外半边摆着已经做好的弹.壳舰艇、弹壳飞机,在灯光下熠熠闪光,造型精致炫酷。

  可惜不是她的。

  乔司的这半边摆着一盆子.弹水,水质已经污浊得看不到底下的东西了。

  这是她换的第七盆水。

  乔司仰了仰头,酸疼的脖颈像是驾了一只打瞌睡的小鬼,无论怎么甩,那闷重酸胀的感觉始终停留在那上面。

  水盆不远处是一溜洗好的弹壳,每颗底部都氤了一圈水渍。乔司挑走了所有烧灼痕迹明显的,剩下的都是干净匀称的颜色,一排排整齐罗列在桌面上。

  乔司有强迫症,每颗弹壳与前后左右的距离都是相同的。

  俯瞰下去,便如士气昂扬、整装待发的士兵,配合上对面排列规整的舰艇与坦克,倒有几分阅兵的气势。

  乔司挪了挪自己的位置,站在士兵们中央,挺直了背,模仿阅兵的长官,变换不同方向招了招手,在心里呐喊那句经典台词,耳边仿佛听到了战士们的回应,最后满意地点点头。

  乔司的双脚旁满是擦脏污的纸团,黑渍混着液体染在瓷钻上,一坨一坨。

  这屋子不知道有没有人来打扫,乔司皱了皱眉,拿起扫把和拖把清理了。

  一个一个擦洗,效率是可想而知的很低。

  乔司低头擦了一晚上也不过擦了百来个,要想做一台精美的装甲车还差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