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要往外走,宋知声赶紧拦住他,“兄长且慢,那个外室……不是你想的那样,如今我与她在府中做个伴,不曾受气。”

  “阿声,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这次他们二人实在是欺人太甚。”宋骥恨得咬牙切齿,如果岳茂行还活着,他肯定揍得他哭爹喊娘。

  宋家上下很少有三妻四妾的男子,一是他们常年在外争战,只娶一人可省去繁琐事宜以保内宅安定,二是叔兄弟多为情种,眼中有了心爱之人,便再难容得下他人相伴左右。将军府三代就出了宋知声这么一个女孩儿,还是个晚来子,全家人疼爱的不得了,一点儿舍不得她受罪,当初许给岳茂行,应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谁成想看走了眼,这岳茂行竟是个两面三刀,说话不算话的。

  宋骥不信宋知声的话,他认定了宋知声是碍于面子搪塞他,这世上哪有正妻和外室同心合德的。他越想越气,恨不得啖了岳茂行的血肉。

  看样子也知道宋骥在想什么,宋知声将甲胄放到一边,安抚兄长坐下,说道:“兄长莫急,原本你就是不问,我也打算让你见见她的。如此一来倒是省事了,兄长稍坐片刻,我这就让宋伊把她叫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人就来了。

  “小女子唐幼清见过扬武将军。”芙蓉面,细柳腰,不愧是狐狸精的面相!刚平复下来的宋骥正要发作,宋知声却上前扶住了她。

  “这是我的兄长,你不必太见外。”

  不必太见外?这是什么意思?宋骥被唐宋二人弄的有些一头雾水,看这样子,阿声说她们相处的很好,倒不是假话。可怎么看起来有些奇怪,她们二人是否……太过亲密了?

  宋骥正暗自疑惑,就听到宋知声说:“兄长,你不要为难她。晏晏是我的心上人,你是我很重要的家人,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轻描淡写的话对宋骥来说不啻于当头一棒,他嚯地站起来,衣服带倒了茶杯,“啪”的一声碎在了地上,也没有人在乎。

  宋骥怒目圆睁,眼中全是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

  唐幼清也不曾料到事情的走向,她愣在了那里,平日里的舌灿莲花这时候却一点也说不上话了。宋知声紧握着她的手,不知是想鼓励她,还是在给自己打气。

  “兄长,我喜欢她。”

  “你,你们都是女子!你还嫁过人!”宋骥被震得后退几步,又忍不住上前指着唐幼清质问道,“是不是她迷惑你?她迷惑岳茂行还不够,竟还来招惹你……”

  眼见宋骥越说越过分,宋知声连忙打断了他:“兄长,不干她的事,是我先招惹她的。”

  “兄长,女子就一定会比男子差吗?岳茂行是男子,他就是良配了吗?如今候府和将军府都后继有人,我没什么牵挂,我只是想选择一个喜欢的人有错吗?”

  “兄长,我知道你担心我,这件事听上去确实是惊世骇俗。可是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不是我,你怎么会知道我不开心呢?”

  宋知声望着唐幼清,眼中是浓的化不开的情谊,任谁看了都要心颤一下。

  “我和晏晏,相互扶持,总不会比过去的日子差。”

  “你!荒唐!”宋骥被她眼中深情刺到,他再迟钝也知道宋知声不是唬他的,他心中是说不出来的愤怒和心酸,当即甩了袖子,跨步走了。

  宋伊一直远远守在门口,房门紧闭,也听不清三人在说什么,只听到茶杯碎了后,将军大吼一声“荒唐”就走了出来,她面上堆着笑,正要上去问问宋骥,被刚从房顶上下来的宋离拦住了。

  宋离透过房门看屋里的唐幼清,眼中一片复杂的神色,他比宋伊的武功好一些,所以他听到了三人的谈话,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拦将军比较好。

  宋骥扫了二人一眼,冷哼一声便走了。

  “将军瞪我干什么?我得罪他了吗?”宋伊满面疑惑,她哪里知道她是被迁怒了。

  “淑尤,你……”

  “我知道我今日有些冲动了,可是我希望我们可以得到兄长的承认。这是早晚的事不是吗?毕竟……我们以后是要相伴一生的。”宋知声把她揽入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心里被填的满满的。

  唐幼清的手都在颤抖,傻阿声,她哪里就值得你这么做呢。

  感受到怀中人的不安,宋知声把她搂的更紧了些,晏晏,她在心里默念了百遍千遍,希望能把这个名字刻进心底。

  15.争吵

  夜深人静,今夜没有月亮,黑色笼罩了房屋,遮掩了无数白日里不敢冒出来的心思。

  候府的后院小门悄无声息的开了,一个裹着黑色长斗篷戴帷帽的女子走了出来。她走到拐角处,上了一辆停在哪里等候多时的马车,马车是墨绿色的,简洁低调又不失大方,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家的马车。马蹄哒哒声而过,万物又重归于寂。

  若是让宋知声看到,一定会觉得马车行走的方向很是眼熟。

  敲门声响起,宋骥知道,那人来了:“进。”

  门吱呀一声开了,穿着斗篷的人走了进来,她摘下帷帽,躬身行礼:“将军。”

  竟是本该在候府后院的唐幼清!

  宋骥冷眼看着她,也不让她坐下,分明还在计较白天的事。

  “哼!你在我面前装什么样子,阿声年纪小不识得你,我却知道你是何人。”宋骥不开口,唐幼清也不说话,二人就这么僵持着,终究是宋骥率先出声,他怒拍桌子,“好一个狼子野心,说,接近阿声,目的为何?”

  “宋叔父好眼光。”唐幼清长叹一声,她就知道,今日临走前宋骥看他那一眼不是没有缘由的。不过也正常,毕竟宋骥和她的母亲很是相熟,她长相随母亲,宋骥认不出来才奇怪。

  “是,我确实是有目的的,可叔父放心,我绝不会伤害阿声。”本就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连靠近都是千方百计的算计。却原来年少时初相遇,那一抹红装早已刻入灵魂,再相逢,不轨之心更是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