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母仪天下,端庄威严, 原深钿坐在下头的椅子上, 脑海里冒出一个又一个念头。

  皇后将茶杯放好,秀眉蹙起, “你涂了药?”

  原深钿这才想起, 今早用了母亲送来的东西,说是可以美容养颜,香气特别浓郁。

  皇后道:“太子不喜欢这个气味。”

  原深钿来不及解释, 就见皇后面色严肃,“你涂这些东西, 是为了让太子亲近你?”

  原深钿见皇后面色不悦, 心里紧张, 他早就听说婆媳关系是个亘古不变的难题。

  原深钿低下头, 做好了被责骂的准备, 什么以色侍人, 心思诡异诸如此类的话语, 全都冲他来吧!

  然而, 皇后并未动怒,她接过婢女递上的东西,抬起脚, 缓缓走到原深钿跟前。

  原深钿茫然地看着皇后递给他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你用这个。”皇后面色依旧清冷,“这药气味清淡,太子喜欢这种。”

  原深钿接过盒子,“谢母后。”

  皇后点了点头, 却没再说些什么。原深钿莫名其妙进宫一趟,又莫名其妙走了出来,他捧着手心的小盒子,脑海里的问题多了些。

  许灼睦回来的时候,原深钿正在无聊画画。

  许灼睦走近,瞧着纸上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不由摇了摇头。原深钿站起来,道:“殿下,我正在学。”

  合格的太子妃,不仅要端庄优雅,更是要琴棋书画样样不落。

  许灼睦却道:“若是实在学不会,就别学了。”

  原深钿还想给自己挽尊,许灼睦却道:“你身上涂了东西?”

  原深钿一愣,他回来后忘记洗去药物,身上有一股浓郁的香味。原深钿记起皇后的话,刚要说对不起,许灼睦却道:“挺好闻。”

  “……”原深钿愣怔片刻,他怎么记得皇后说许灼睦讨厌这个味儿。

  难道作为一个母亲,皇后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不管事实如何,原深钿还是找机会洗去了脸上的东西,他伸开胳膊,四处嗅了嗅,确定没有香味后,才打开皇后送的小盒子。

  浅绿色的膏体,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原深钿捏了一小块,抹在手背上,润滑清凉,很舒适。他踌躇一会儿,还是抠出一点,往脸上也抹了抹。

  原深钿对着镜子站了好一会儿,挤出一个笑。

  人在屋檐下,就得好好干。

  原深钿没勇气摊着手白吃白喝,随波逐流,他还是想努把力,把太子拿下。若是这气味能让太子心情变好些,造孩子加把劲儿,原深钿就满足了。

  晚上的时候,原深钿坐在椅子上,许灼睦走进屋。

  原深钿起身恭迎,许灼睦顿了顿,抬眼看他,“你今天身上的味道,也好闻。”

  原深钿被许灼睦抱到床上的时候,不由想着,许灼睦这个好闻,那个好闻,难不成是鼻塞了?根本嗅不出区别?

  一夜过去,原深钿起床之时,下意识看了看手背,或许是心理作用,原深钿真觉得,自己的皮肤光滑了些。

  许灼睦在屋里忙着处理事务,原深钿也没闲着,他掏出将军夫人送来的各色补品,最终选择牛鞭,熬了一碗热腾腾的汤。

  婢女瞧见了,道:“大夏天,喝这个?”

  原深钿笑吟吟道:“热热身。”

  他将汤端给许灼睦,许灼睦扫了眼在碗里漂着的牛鞭,抬眼瞧原深钿。

  原深钿故意摸了摸肚子。

  许灼睦放下笔,摇了摇头。

  原深钿盯着许灼睦,想看他喝下去,但许灼睦似乎很忙,汤都快冷了。原深钿急得咬牙,心一横,凑过去,伸手端起碗。

  他道:“殿下,这是我的一番心意,你若不喝,可就冷了。”

  两个人贴得很近,本该是暧昧又甜蜜的氛围,许灼睦却道:“嗯,几个月前,宴会的时候,你也是端着汤,送过来……”

  原深钿没料到许灼睦会说这些,急忙伸出手,堵住许灼睦的嘴,下意识做完这一切后,原深钿才发现,他唐突了。

  “殿下,我错……”错了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许灼睦却一把将人捞过来。

  他道:“你何错之有?”

  原深钿迟疑道:“我错在不该伸手堵住殿下的嘴,不让殿下说话。”

  许灼睦捉住原深钿的手,道:“我允许你对我动手动脚。”

  原深钿身子僵硬,许灼睦力气很大,将他桎梏住,原深钿现在就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小鸟,被巨大的老鹰,勾在爪子上,好似下一秒,就要被拆吃入腹。

  原深钿抬眼,脸皮子能感觉到许灼睦鼻尖温热的呼吸。

  原深天被这暧昧又火热的气氛弄晕了。

  他动了动身子,脑袋迷糊,没有什么抗拒之意,也没有太多的害怕,唯一不适的地方是……原深钿的腿,软了。

  许灼睦终于愿意把人放开了。

  原深钿躲得远远的,心虚地捂着胸口。他偷瞧许灼睦,被许灼睦逮了个正着,许灼睦冲他笑了笑。

  原深钿吞了吞口水,很是慌乱。

  他咬了下下嘴唇,刺激的疼痛感让他总算清醒了些。原深钿擦着额头的汗,奇了怪了,自己怎么糊涂了。

  有一瞬间,原深钿看着许灼睦的脸,看着他满是柔情的眼神,居然觉得,对方是不是喜欢自己。

  原深钿坐直身子,连连摇头。

  人生最大错觉:他喜欢我。

  原深钿不敢自恋,他怕自恋的结果,是患得患失,失去更多。

  做完思想工作后,原深钿顿时轻松许多,脚步轻快回了屋。喝了牛鞭汤的许灼睦,晚上化身猛虎,不断索取。

  原深钿欲哭无泪,这都是自己讨来的罪啊!

  日子平静的过去,沈合音销声匿迹,主角攻也没前来捣乱。

  原深钿无聊地坐在屋子里,他觉得,自己可能就要这样,浑浑噩噩,无所事事过一辈子了。

  看着乱飞的蛾子,原深钿直起身,刚走一步,喉间却一阵恶心。

  原深钿掏出酸梅子,吃了一颗,吃第二颗的时候,原深钿愣住了,他赶紧喊来大夫。

  “大夫,我……”原深钿紧张兮兮的。

  头发花白的老大夫把着脉,欣喜道:“恭喜太子妃,太子妃您有孕了!”

  原深钿冷不防听到这话,惊得跳起来,刚跳一下,又小心翼翼坐下,他摸着肚子,喃喃道:“是不是得坐着不动,万一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大夫连忙点头,“这些日子,太子妃要好好养身子,房事什么的也要少做些,等孩子生出来后,坐月子的时候,更是要注意多多。”

  原深钿不住点头。

  等到大夫走后,原深钿才咧开嘴。

  他摸着肚子,觉得自己未来的人生之路又敞亮了些。

  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不管了,男孩女孩都是他的宝贝。

  原深钿美滋滋地想着,却突然愣了神。他眨巴着眼睛,独坐许久。

  “我这是怎么了……”

  原深钿迷惑了,他只是想生个孩子,完成太子妃使命,往后也好有个保障。怎地现在都开始想孩子该叫什么,想孩子生出来后,要怎么宠怎么养了?

  原深钿抱起胳膊,连连摇头,难道这就是生理反.应,母性本能?

  不行不行,原深钿捶头,不断告诫自己,他是个男人,不该是生孩子养孩子的那个。翻来覆去说了很久,原深钿头痛欲裂,他刚站起来,却见许灼睦合上门。

  “殿下……”

  原深钿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激动之意,他冲上前去,捏住许灼睦的衣角,脸上笑容无限放大,“殿下,我有了!”

  活脱脱一副邀功的模样。

  许灼睦看向原深钿。

  原深钿眼里都是亮光,甚至有些骄傲。

  许灼睦点了点头,“嗯。”

  原深钿勾着许灼睦衣服的手指,突然就缩了缩。他皱眉瞧向许灼睦,总觉得许灼睦的反应太过淡定,没有多少惊喜的样子。

  原深钿没来由地有些憋屈。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

  原深钿美滋滋地拿起单子,他想好了,自己作为怀孕人士,这些日子要主动点餐,而且……

  原深钿挑衅般地看了眼许灼睦。

  “殿下,这些日子,你我不能同房了。”

  原深钿可以理直气壮拒绝许灼睦的触碰了,他全身上下,都开始舒坦起来。

  许灼睦却道:“是吗?”

  原深钿被他这表情吓到了,不由往后退了几步。

  “殿下,我怀孕了……”许灼睦该不会这么变态吧,连孕夫都要碰?

  原深钿摸着肚子,避之不及,“要是不小心把孩子弄没了,怎么办?”

  许灼睦神色自然,“你是我的妻子,自当由我照顾,晚上的时候,你睡在我身边,我才安心,你想到哪里去了?”

  原深钿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许灼睦没变态到那种地步,只是照顾孕夫罢了。

  原深钿手就没离开过肚子,嘴角更是不自主上扬。

  许灼睦看在眼里。

  原深钿小心翼翼回到屋里,心情好上许多,他眯起眼睛,还好,自己是行的,许灼睦更加行。

  总算不用担心了。

  原深钿将怀孕一事告诉了将军夫人,不久后,将军夫人在宴会上告诉了她的一群朋友们,接着,城里达官贵人家,都晓得太子妃有了。

  已经有人开始猜生男生女,生一个还是两个了。

  这日,原深钿在暗卫们的保护下,出去小游一会儿,刚在一个地方停留片刻,便听有人在交谈。

  “你说太子妃能生几个?”

  “一个?”

  原深钿不由皱眉,这群人都在谈论些什么不正经的玩意儿。

  他刚想离开,却听另一人说:“我觉得,最少两个,太子威猛如虎,肯定很有本事,怎么可能只让太子妃生一个?”

  原深钿脚步一顿,居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躲在黑暗中的侍卫们:“……”

  原深钿心满意足准备离去,却见相府千金独自坐着,忧伤地灌着酒。

  原深钿当作没看见,相府千金却叫住他。

  “你教教我,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快就开始一段新感情的?”

  原深钿道:“你别乱说。”

  他一张感情白纸,怎么能有新感情?

  相府千金借酒消愁,“你别装了,那抛弃我的新公子,都告诉我了,你以前是他的人。”

  说罢,相府千金摇了摇头,“唉,殿下明知道你的过去,却也……接受你了吗?殿下真这么喜欢你,是我看走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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