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推开病房的门,神色微顿,他转过头看向诸伏景光,“他人呢?”

  “没在房间?”诸伏景光心口一跳,他绕过降谷零进入病房,“小惟。”

  “难道离开了?”降谷零微微皱眉。

  “不是。”诸伏景光否认,“不可能,我下楼的时候他睡着了,而且他现在没有跑的理由……我更担心他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就去问问吧。”降谷零说,“去问问。”

  晚来一步的黑羽快斗听见谈话快步跟上来,“哥哥不见了?”

  “先去问问医生护士有没有看见小惟。”诸伏景光按了按心脏处,他喃喃,“我相信小惟不会主动离开的。”

  ……

  外面的风景看起来不太像是回去的路。

  栗川惟的视线从风衣的缝隙里钻出去,他问,“要去哪里?”

  “吃饭。”琴酒说,“看你这模样也不像是好好吃饭的人。”

  栗川惟:“……”

  琴酒又说,“你吃了吗?”

  栗川惟:“没有。”

  “挺好的。”琴酒说,“我也没吃,因为为了找你。”

  栗川惟问,“你是在向我诉苦吗?”

  “诉苦?”琴酒冷笑,“绝不可能。”

  栗川惟:“……”怎么这么像嘴硬的猫啊?

  栗川惟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拍了拍琴酒的肩。

  琴酒按住栗川惟的手,问话的声音很冷,“这些天,完全没有想起我对吗?”

  “你希望我想你吗?”栗川惟问。

  “我不在意。”琴酒说,“我没有放在心上。”

  栗川惟:“那你问我做什么?”

  琴酒:“问问也不行?”

  “行的。”栗川惟微微笑了一下,“你想问什么都可以,那想不想说也是我的问题。”

  琴酒不说话了。

  他按住栗川惟的脑袋,恶狠狠地亲了上来。

  呼吸一阵又一阵。

  唇齿间偶尔泄露出栗川惟的呜呜声。

  伏特加把车停好,然后下了车。

  栗川惟推了推琴酒,他喃喃,“不要亲了,伏特加都看见了。”

  “他不会看。”琴酒说,“而且他已经出去了。”

  栗川惟微微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琴酒又压了下来。

  他亲得格外用力,像是栗川惟离开的这些日子他没有亲到都要亲回来。

  栗川惟舌尖发麻,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拒绝琴酒了。

  他只能顺着琴酒的力道和节奏走。

  他的呼吸和喘息都被琴酒掌控,口腔内的每一寸都被照顾周到。

  栗川惟脑子也迷迷糊糊的,他想,算了,就这样吧。

  就这样……

  但是琴酒的手捏上腰窝时,栗川惟还是没忍住颤抖了一下。

  他抬起手手去按琴酒的手,声音也微颤,“不要。”

  “为什么不要。”

  琴酒的吻从唇移到锁骨处,他如同一个缺水的旅人,而栗川惟就是他缺的水,他迫不及待地吸取着栗川惟的每一寸肌肤。

  栗川惟咬了咬舌尖,“伏特加会知道的……而且,这是在车里,在外面,你不是饿了吗?”

  “我饿了。”琴酒理直气壮,“所以我在吃东西。”

  栗川惟:“……”

  “伏特加不会知道的。”琴酒摸出手机,“我让他去办点事。”

  栗川惟:“……”

  “外面如果有人怎么办?”栗川惟牢牢地按着琴酒的手,他脸上染着绯红之色,泛着雾气的眼睛也有了神采,“所以,不行。”

  琴酒也并不是一定要和栗川惟在这里做,但是青年此刻的模样挠得他心头发痒,忍不住便恶劣地想要欺负青年。

  他一下又一下地啄着栗川惟的唇,似笑一般,事实上他的表情依旧冷淡,“你看外面,这里不会有人来的。”

  暴露在外面的圆润肩膀像是冷到一般颤抖了一下,而琴酒的亲吻和呼吸又是灼热的。

  栗川惟下意识看了一眼外面,他脑子晕乎乎地想着,什么时候伏特加把车开到这里地方来了?

  “不做也可以。”琴酒声音格外暧昧,“我想帮助你。”

  帮他做什么?

  而且,琴酒说帮助什么……只会让人想到他拿着枪抵在别人的脑袋上,冷笑着说去死吧这样的话吧。

  “你看你……”

  脆弱的地方。

  帮他这个吗?

  “起来了。”

  “所以,我帮助你啊。”

  狭窄的后座怎么能蹲下一个一米□□的大男人。

  栗川惟被迫换了个坐姿。

  温热的、不可思议的、像是能把人融化。

  一个看起来冰冷的人,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却又格外的……

  栗川惟还记得琴酒曾经说过的话。

  这种事情除了能麻痹别人毫无用处,更别说用嘴去触碰那个地方。

  肮脏的。

  但是,曾经说过这种话的男人此刻却在这样主动地……

  这是取悦吗?

  栗川惟咬着唇,抓紧了男人的发,不自觉地想要收紧肩膀。

  男人的手伸过来,扳开了他的牙齿。

  没有能控制住的那点细微的声音、唇肉相触的声音融合在一起。

  栗川惟恍惚地看着车顶,手脚无力。

  琴酒微微倾身凑过来准备亲栗川惟,这次栗川惟反应更快了。

  他倏地一下偏过头抵住琴酒的脸,声音沙哑,“不要,脏。”

  “你还嫌脏?”琴酒把栗川惟的手按住,“我都没嫌脏。”

  他不管不顾地亲过来。

  栗川惟自暴自弃地想,算了。

  这个男人都帮他那什么了,只是亲一下而已。

  就亲一下而已。

  栗川惟想着,在男人的强势下,顺从地接受了亲吻。

  他恍惚地想着,明明,他应该拒绝的。

  ……

  伏特加提着食盒回来时,琴酒靠在车身上抽烟,他抬头看了一眼伏特加说,“等一会儿。”

  伏特加没有问为什么,琴酒说等一会儿他便站在一旁。

  一根烟烧尽琴酒问,“你觉得,他喜欢我吗?”

  伏特加声音严肃,“大哥和大嫂两情相悦。”

  琴酒:“……大嫂是什么?”

  伏特加说,“格兰菲迪,大哥喜欢他,我叫格兰菲迪不合适。”

  琴酒沉默了一秒才说,“你最好别在他面前这样叫他。”

  伏特加虽然不明白但是也没有多问只说,“我知道了。”

  琴酒抬头看了一眼满天繁星,他说,“秋天来了。”

  “大哥。”

  “你去查一下,他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琴酒说,“遇到了什么人……全都查清楚。”

  伏特加说,“是。”

  “gin。”

  车子里传出来沙哑的声音,“你在吗?”

  栗川惟的脑袋从车窗里探出来,他一双眼还有些微的红,像是一只被欺负到不行的小兔子,被亲到艳红的唇此刻都没有恢复。

  虽然琴酒和伏特加都很清楚,这个人不会是什么小兔子。

  琴酒灭了烟,弯下腰来,“醒了?”

  突然出现一个脑袋,吓了栗川惟一跳,他差点一拳揍了出去,好歹看清楚了是琴酒才缓了缓。

  “醒了我们就回家吧。”

  琴酒说着,开车门上车。

  不过……回家?

  琴酒琢磨着这两个字,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那明明只是一个住宿用的房子,因为栗川惟的存在它才会变得不一般,但是他也没想过称之为家。

  毕竟一个居无定所的杀手,是没有家的。

  栗川惟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在他看来那个房子琴酒买下了,在住,那就是琴酒的家。

  这会儿脑子冷静下来,他摸了一把口袋,才发现手机在医院,琴酒根本没有给他拿来。

  不能给诸伏景光报平安了,说不定诸伏景光都急死了。

  琴酒如同有皮肤饥渴症一般,一靠近栗川惟便把栗川惟牢牢地困在怀里,他咬着栗川惟的耳朵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你也要管吗?”栗川惟颇觉得有几分不可置信,“gin你想做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琴酒不悦,“我只是希望你别人在我身边,脑子要想着其他人。”

  栗川惟:“……”

  他闭上眼喃喃着,“和你说话好累,我睡觉了。”

  “不准睡。”霸道的杀手捏着他的后颈,“你刚醒来,陪我聊天,回去再睡。”

  栗川惟被迫睁开眼,他问,“你要聊什么?”

  “什么都行,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一个人怎么生活的。”

  “一个人……”栗川惟的声音很缓慢,“我是游戏主播。”

  琴酒一愣,他忽然意识到,栗川惟说的是自己的过去。

  “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很讨厌的父亲和继兄,因此我才搬出来的。”栗川惟脑子里空空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说出来了,“他们都喜欢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控制欲又强,我就是那个从小到大都被他们掌控的人。”

  琴酒的眸色暗了暗。

  “是不是觉得很熟悉?”栗川惟低笑一声,“没错,我就是和他们学的,恶劣地玩弄他人感情又弃之如敝屣。”

  “那样吗?”琴酒说,“可惜的是,你没能彻底地甩开我。”

  栗川惟一哂,他抬眸去看琴酒。

  男人神色冷淡,“你看我很好哄对不对?只要你对我笑一下,我原本想得怎么惩罚都在这一笑中放弃了。”栗川惟低声说,“我一直都在恃宠而骄。”

  “不管你怎么样。”琴酒说,“只要你乖乖留下,不要想着总是跑,我们甚至可以看看究竟谁的控制欲更强。”

  这种事情也要比吗?

  栗川惟默默地想,琴酒好像比他病得严重。

  保时捷停留在了熟悉的房屋前面。

  琴酒拉着栗川惟下车时停下了。

  戴着棒球帽的降谷零站在那里,一双眼落在栗川惟身上。

  又在栗川惟唇上停留许久。

  他说,“惟。”

  栗川惟愣了一下,到嘴的zero及时换成了,“波本。”

  独来独往的波本因为栗川惟出现在琴酒家楼下……琴酒眉目染上阴鸷之色,他露出阴恻恻的笑容来。

  “我说波本,你来我家楼下做什么?应该说,你竟然知道这是我家?”

  “曾经小惟住在这里的时候来过一次。”降谷零笑了笑,“所以猜测你住这里而已,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真的住在这里。”

  琴酒冷冷问,“所以呢?”

  “我来是找小惟的。”降谷零对这个黑衣组织的上级说。

  虽然目前身为上下级,但是琴酒总是有些怀疑降谷零,因为栗川惟他对降谷零的讨厌也有理由。

  不过令琴酒感到惊讶的是,波本竟然会这样毫不设防的来找栗川惟,似乎根本不惧怕琴酒是不是会杀了他。

  被提及的栗川惟脑袋还没露出来又被琴酒一手按回去,“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降谷零没想到琴酒睁眼说瞎话,不过他也没有多在意,他看向琴酒身后的栗川惟叫道,“小惟,我想和你聊聊。”

  “说了没有什么小惟,只有格兰菲迪。”琴酒咧了咧嘴,“我说波本,你不会不知道你早就是过去式了吧?”

  降谷零皱了皱眉,他平静道,“那是我和小惟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而且,作为小惟无论如何也要离开的人,难道你觉得你还被小惟放在心上吗?”

  栗川惟:“……”

  都是罪证。

  “与你无关。”琴酒拉着栗川惟就要越过降谷零。

  对琴酒来说,这本来是很高兴的一天,他找到了栗川惟,而且关系亲密,但是讨厌的波本一到来,他便觉得心情糟糕透了。

  这些都是想和他抢格兰菲迪的人。

  这位神秘的行动者、如果可以的话,琴酒想,他很乐意送他下地狱去。

  毕竟是他早就想杀掉的人,而且他也怀疑这个人的身份,但是现在还没有理由。

  这个人向来独来独往,做事情格外的谨慎,根本不会给琴酒找到错误和漏洞。

  等他找个借口就可以把这个讨厌的波本杀掉。

  栗川惟没动,他站在原地抬头对上降谷零的眼。

  对方冲他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小惟。”

  栗川惟不愿和降谷零对视,他低声问,“你来做什么?”

  “我来找你。”

  “我们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栗川惟淡淡开口,“你找我做什么?”

  “什么说清楚了?”降谷零眨了下眼,“你是说,隐瞒我们自己生病了的事情吗?”

  不爽的琴酒插嘴问,“什么生病?”

  栗川惟表情有些奇怪,“什么生病?我不知道,我也没有生病。”

  “小惟不知道吗?”降谷零靠近栗川惟,“你生病了,很严重的病,你需要好好治疗。”

  “我问,什么病?”琴酒声音更冷了,他的枪口抵住靠近栗川惟的降谷零,“不许接近他。”

  降谷零微微低头看了一眼抵住肩膀的枪,又抬头看向栗川惟。

  栗川惟没有过多思考,他把琴酒的枪握住说,“gin。”

  降谷零嘴角露出笑容来,他就知道,无论栗川惟说得多么过分,表现得多么冷酷,栗川惟都不会真的不管他们的。

  栗川惟不知道降谷零在想什么,他垂下眼看着被他顺利取走的□□,低声说,“波本,谢谢你告诉我,但是我们……”

  “小惟又要说不好听的话来吗?”降谷零开口问,“就算是难听的话,我也没关系的,我只是想小惟跟我回去而已。”

  “什么叫跟你回去啊?”琴酒差点没气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格兰菲迪这个人是我的,我找到的。”

  “难道不是抢走的吗?”降谷零的声音不大,“带走小惟的时候,小惟甚至还没醒过来吧?”

  两个人对视之间仿佛有火光在闪烁,栗川惟伸出手各自推了一下,他说,“可以了,不要再这样了。”

  降谷零看向栗川惟,他说,“之前的话,我很抱歉,惟,那不是我的本意。”

  栗川惟有些心塞,他好不容易一个个的和人决绝了,结果因为生病了,这些人又觉得对他亏欠了吗?

  可是……

  “我生病跟你们没有关系。”栗川惟低声说

  “波本 不要自作多情了。”

  “所以你明明知道自己生病的。”降谷零只当没听见栗川惟后一句话 他咬了咬牙 “你知道 你还要那样和我们说……你是故意的吗?”

  “不是。”栗川惟否认过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我知道自己有病 很早就知道 但是这些跟你们没有关系 也不会影响到我的生活。”

  “没有影响到吗?”降谷零拔高了声音 他显得有些激动 似乎是因为栗川惟那无所谓的态度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栗川惟微微笑了笑 他说 “我什么都知道 但是这些跟你们没有关系。”

  他又说 “你回去吧。”

  琴酒已经是很成熟冷酷的杀手了 但是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握紧栗川惟的手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降谷零。

  栗川惟说出来后似乎是放松了些 他眉眼温和说 “波本 回去吧。”

  在被琴酒怀疑的情况下还来找他根本没有必要 更何况……

  “让你走了。”琴酒嘲弄着 “波本 格兰菲迪根本不想见到你吧?你难道以为自己很深情吗?”

  降谷零看起来有些狼狈 在黑夜中 他黝黑的皮肤与黑衣融为一体 连一向闪闪发光的金发都被帽子遮住。

  栗川惟没忍住多看了一眼又收回来。

  降谷零给他的感觉……也好像一直落魄的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这样的罪魁祸首 不就是他吗?

  说起来真是讨厌啊自己 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着别人的真心。

  不过是仗着他们喜欢他而已。

  你看 被真心对待的人 总是无法把真心好好珍惜。

  他厌恶的那两个人是 他也是。

  果然还是……血液相同的缘故。

  “他走了。”琴酒的声音把栗川惟拉回来 “格兰菲迪 你在想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