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恢复了那种神秘的微笑,“你似乎对我有误会,我为什么要利用栗川。”

  栗川惟又抬眸去看诸伏景光,的确古怪,和赤井秀一见面的日子,这个人似乎并没有要利用他的意思。

  他听过赤井秀一的一些传言,似乎也很符合赤井秀一这个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我是真心想和栗川做朋友呢。”赤井秀一说,“所以,诸伏先生对我意见颇深。”

  “在这种时候吗?”诸伏景光语气极淡,“你在开什么玩笑?”

  另一边灰原哀忽然叫住柯南,“我觉得有一点很奇怪。”

  “什么?”

  “我记得,这个人是死了的。”灰原哀微微思索了一下,“为什么现在又活过来了,他和我们的情况肯定不一样。”

  “你和他关系如何?”柯南问。

  “……”灰原哀微微沉默了一会儿,“我只能说,他是需要提防的人。”

  这个人,会是知道了柯南的身份来的吗?多提防一下,肯定没有问题的。

  灰原哀脑子里出现微笑着说我什么都知道的青年。

  江户川柯南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栗川惟,这个竟然是黑衣组织的成员吗?是那个人在意的人?这句话……像是以前灰原哀从来不会过多的透露的情报。

  江户川柯南不再过多地问灰原哀栗川惟的事情,再多的,灰原哀也不会说了——一旦真正涉及到那个组织的情报的话。

  栗川惟对现在的i情况感到不太理解,他有一种自己身陷修罗场的微妙感,这种感觉让他一时陷入了沉思,赤井秀一都说了不是喜欢他,那么这个修罗场应该也是他的错觉吧?

  但是以前在黑衣组织的时候,赤井秀一,诸伏景光还有安室透这三个人明明关系不错,这样夹枪带棒……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栗川现在要去哪里?”赤井秀一问,“一起去。”

  “我……”

  栗川惟话还没说完,诸伏景光已经开口了。“冲矢先生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在身上吗?跟着小惟不太妥吧。”

  赤井秀一神色不变,“在这里并没有我需要的东西,何况,也不是我一个人在这里。”

  诸伏景光看了一眼那边的小孩,江户川柯南露出一个孩子般的笑容来,“诸伏先生,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一点事。”诸伏景光拉着栗川惟的手说,“那我们就先走了。”

  栗川惟抬眸看了诸伏景光一眼没有异议。

  “等一下。”江户川柯南叫道。

  诸伏景光停下脚步转头去看着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笑道,“我和这位大哥哥见过两次。”

  诸伏景光看了一眼栗川惟,栗川惟微微思索了一下点头,“是,在医院的时候还有前些天……安室透一起的时候。”

  江户川柯南好奇起来,“大哥哥好像和大家都认识的样子。”

  “我们从小就认识。”诸伏景光说,“所以,先走了。”

  赤井秀一准备跟上去的脚步一顿,他转头看向江户川柯南,“跟他没有关系,不需要过多的关注他。”

  柯南一愣,他未免对栗川惟有些好奇起来,灰原哀说应该提防,但是赤井秀一却说跟他没关系。

  而这个人的关系……似乎也很复杂。

  既和警察是朋友,又是黑衣组织的成员。

  到底是哪一边被他骗了?

  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会知道他黑衣组织成员的身份吗?

  眼看着赤井秀一也跟上去,灰原哀问,“怎么了?”

  “那个人……真是奇怪。”柯南喃喃道。

  “你不会也对他产生好奇了吧?”灰原哀说,“多告诉你一句好了,他在组织……的确是很受欢迎的人呢。”

  ……

  诸伏景光找了许多心理相关的书籍,栗川惟看得目瞪口呆,“你这是要做什么?要去当心理医生吗?”

  诸伏景光不答反问,“小惟有没有发现,你最近情绪不太对。”

  栗川惟微微一顿,然后笑了一下,“什么情绪不太对,没有吧。”

  落后一步的赤井秀一目光在诸伏景光手中的书上滑过,他心底有了某种猜测。

  “冲矢先生跟着我们做什么?”诸伏景光把书收好,看向赤井秀一。

  对方微笑,“啊?因为栗川啊。”

  诸伏景光皱眉,他把栗川惟的手握得紧了些,“小惟不想和你聊天。”

  赤井秀一说,“这是你说的,栗川今天没有这样说过。”

  栗川惟:“……”

  他明明……

  “总之。”赤井秀一说,“今天是我先遇到栗川的。”

  “是我约他来的。”诸伏景光这样好脾气的人都被气笑了,“冲矢昴,你是来找茬的吗?”

  赤井秀一含蓄,“没有这样的意思。”

  诸伏景光冷笑一声,“还是说,你喜欢小惟,想要追求他?”

  赤井秀一,“暂时没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既然你说了,我也会考虑一下。”

  诸伏景光:“……”

  栗川惟:“……”

  诸伏景光好像要生气了,栗川惟手指轻轻地拽了拽诸伏景光的衣角,“我饿了。”

  诸伏景光因为栗川惟这个动作心头一软,那点怒火瞬间消失,他不再关注赤井秀一说,“我们走吧。”

  赤井秀一这次没有跟上去了,他站在原地微微眯着眼,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

  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阿昴先生和他也很熟悉吗?”柯南的声音响起。

  赤井秀一低头侧眸,淡淡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科研人员最主要的任务是做实验,栗川加入那个组织不足一年,她对栗川的事情了解得并不算多。”

  她指的是灰原哀。

  “小哀似乎有些害怕他。”柯南感到奇怪,“所以他们之间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总之,栗川早就不属于那个组织了。”赤井秀一不答反而说,“你不用过多的关注他。”

  “可是阿昴先生,他……”

  “我和他关系以前是很差,因为我单方面地觉得他心怀鬼胎,或者说……”赤井秀一忽然住嘴了。

  他沉默了片刻,如果那个时候……他允许了栗川惟的靠近,愿意与栗川惟关系好一些的话,也许现在会好很多。

  ……

  “你在生气吗?”栗川惟有些好奇地问前面的男人。

  “没有生气。”诸伏景光伸出手摸了摸栗川惟的脑袋,他声音格外温柔,“只是,嫉妒而已。”

  嫉妒。

  “因为冲矢昴他,对小惟心怀不轨。”诸伏景光微微皱眉,“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一个适合的良配。”

  栗川惟笑起来,“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良配?”

  “如果谈恋爱的话,这样的男人随时可能因为事业把你丢下吧。”诸伏景光拥抱了一下栗川惟,“小惟,所以你不要喜欢他。”

  “谁说我喜欢他了?”栗川惟眨了眨眼,他颇感好奇,“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喜欢他了?”

  “我……”诸伏景光一时语塞,“只是……他,那个……喜欢你。”

  栗川惟觉得好笑,“怎么可能?就算现在不如在黑衣组织的时候讨厌我,也不至于喜欢我,他都否认了。”“那个时候他就对你有好感了吧……”诸伏景光低声说,“他肯定在那个时候就对你有好感了,所以他是蓄谋已久的。”

  栗川惟说,“不会的。”

  现在都不可能,那个时候更不可能了,好感度在那里摆着,他确信赤井秀一绝不可能喜欢他。

  说到好感度,001似乎有好几天没有出现了。

  难道是放弃了吗?

  无所谓啦,反正他早晚会在这个世界腐烂……

  【我马上要进行最后的升级。】001似乎知道栗川惟在想什么,它说道,【这次升级所有数据都能回来了。】

  【对于玩家你来说,这或许是个好消息,因为我升级所用的能量,都来自于npc对你的好感度,这代表,他们每个人都对你心存爱意。】

  栗川惟的脚开始僵硬起来。

  他惊怔地看着诸伏景光,系统升级所用的能量绝对不少,所以这些人……有多喜欢他?好感度又是多少?

  如果……不小心触碰到100的顶点,会不会出事?

  这个真实的世界会变成那个全息游戏吗?

  他……不要这样。

  “小惟。”

  身后的人突然停下来了,诸伏景光转过头来,他的眉眼带笑浸淫着温柔,“怎么了吗?”

  “我……”栗川惟的嗓子有些哑,“我……”

  他要说什么呢?

  “小惟。”诸伏景光见栗川惟的表情不对劲,连忙返身来,他问,“怎么了?”

  “我……那个。”

  栗川惟有一瞬间的失声,他喃喃低语着,“我不应该……”

  不应该靠近他们的。

  “小惟不要怕。”诸伏景光心疼至极,他把瞳孔涣散的青年按进怀里,慢慢地安抚,“无论发生过什么事,未来会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害怕好吗?我会一直一直陪着小惟的。”

  “不要……”

  “这次就算小惟拒绝,骂我打我赶我走,我也不会离开小惟了。”诸伏景光郑重地承诺着,“永远不会。”

  永远。

  好沉重的词语。

  栗川惟微微闭了闭眼,他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应该和他们接触的。

  他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知道001到底想做什么,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做,但是每一步似乎都在逼他做选择。

  可是他明明已经做了选择了。“不要怕啊。”诸伏景光轻轻地拍着栗川惟的肩,温柔低语,“虽然不知道小惟曾经发生过什么,也知道肯定是不好的事情,但是小惟一定可以走出来的……就像曾经的我一样。”

  就像曾经的诸伏景光。

  栗川惟眸色闪烁,他想起来了,诸伏景光的资料卡里写着,年幼时家人惨死在他的面前,甚至一度患上失语症。

  和诸伏景光比起来,他童年那一点遭遇也许根本算不上什么吧?

  因此一直伤害着别人,因为自己受过伤害,所以也要伤害别人这样的事情,真是太恶心了。

  “小惟。”

  “小惟!”

  诸伏景光的声音一会近一会远,栗川惟茫然地睁大眼,看着天空中飞过的白鸽。

  他说,“对不起。”

  “小惟。”

  心脏莫名得疼了起来,栗川惟突然想起来,001曾经说过,下雨会疼,远离他们会疼,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

  曾经下雨的时候是因为在琴酒身边吗?也没有发作过。

  像是子弹再一次穿进胸膛,疼得他咬紧了唇。

  青年在白鸽悲悯的注视下闭上了那双漂亮却又无神的眼睛。

  ……

  “先住院吧。”

  “医生,他要住多久?”

  “住多久要看病人的恢复情况。”

  “那……”

  “具体情况要等病人醒过来之后才能了解。”

  追问的声音停下来了。

  诸伏景光在病床边坐下,他的目光从栗川惟苍白的脸移到瘦弱的手腕。

  他的小惟,不知不觉地已经变成了这样,而他没有发现。

  他想让小惟成为他一个人的小惟,他好好地保护他,爱护他,关心他。

  过去也好,童年也好,都不要再记得了。

  或者……未来他们组建家庭,小惟会彻底的好起来。

  现在小惟不接受没关系,总有一天,会接受的。

  诸伏景光这样想着,他微微倾身,亲吻落在栗川惟的额头。

  ……

  走廊里显得空旷而寂静。

  脚步声也显得格外清晰。

  病房的门被推开,男人一步一步靠近病房,那绿色的眼看着病床上的人。

  他似乎是叹了口气,嘴角却有着若有似无的冷酷笑意。

  “总算是找到你了。”

  “格兰菲迪。”“离开我的日子,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可怜吗?”他伸出手,将病床上的青年抱起来,“这样可不行,你得恢复以前那副什么都不怕的模样。”

  “格兰菲迪。”

  栗川惟似乎是被叫醒了。

  但是熟悉的怀抱让他不自觉地蹭了蹭男人的胸膛,然后梦呓着,“gin,别闹,难受。”

  抱着栗川惟的男人一僵,随后嘴角露出堪称愉悦的笑容来,他说,“看来,我还是有所不同的对吗?”

  怀里的青年没有再说话了,他似乎是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个梦,微弱的呼吸平稳。

  “我把你偷走好了。”男人说,“这样,等到在楼下的人上来之后发现你不见了,说不定会哭呢。”

  他似乎心情不错。

  保时捷在医院门口消失。

  男人的手指轻柔地揉捏着青年的下巴,如同很好玩一般。

  栗川惟的体温偏低,像是很冷一样。

  琴酒的手指从下巴移到别的地方,似乎要让栗川惟暖和起来,只能用这样的方法一样。

  直到栗川惟恍惚地睁开了眼睛。

  一开始的时候,栗川惟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他呆呆地看着琴酒的脸,茫然地眨了眨眼。

  他甚至任由琴酒亲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把抵住琴酒的嘴巴,睁大眼,“你,你……”

  “看见我你好像很惊讶,好像还不开心。”琴酒把栗川惟的手固定,“玩得开心吗?是不是把我抛诸脑后之后高兴极了。”

  栗川惟:“没有。”

  “明明就有。”琴酒冷哼一声,满脸写着不高兴,“我说,格兰菲迪你,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啊。”

  栗川惟从琴酒怀里出来无果后放弃了,他微微抬起脸,“那你来找我做什么?想折磨我?”

  “倒是想折磨你。”琴酒咬了咬牙,捏紧栗川惟的脸,“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说走就走,倒真是没有半分留念。”

  栗川惟声音很轻,“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有良心。”

  “闭嘴。”琴酒不许栗川惟说话,“都说了你这张嘴就不适合说话。”

  栗川惟:“……”

  “我对你温柔你不喜欢的话,”琴酒冷着一张脸说,“那还是对你粗鲁一点好了。”

  栗川惟差点没笑出声来。

  “相比起来,gin对我似乎温柔要不少。”

  “知道就好。”琴酒皱眉,捏了捏栗川惟的手腕,“怎么,那些人虐待你了?放你血了?”

  栗川惟:“……没有。”

  “那你这副模样怎么回事?”琴酒更不爽了,“你难道为了他们?我可不认为那些男人能让你变成这样。”

  “你应该也不是那种为了感情寻死觅活的人。”琴酒的声音变得阴森森的,“就算要寻死觅活,那也该是为了我。”

  栗川惟:“……”

  这算什么?胜负欲吗?

  “为什么不说话?”琴酒逐渐不可置信,“你真的……”

  “没有。”栗川惟无奈至极,“跟他们没有关系。”

  “那是为什么?”琴酒问,“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不堪,这实在非常不格兰菲迪。”

  栗川惟被这句话逗笑了。

  他这一笑,琴酒的心莫名就软了一半,察觉到自己如此不坚定,他强迫自己冷肃起来,绝对不可以让栗川惟发现。

  栗川惟笑了两下后才说,“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身体出了点问题吧,要不然也不至于变得这样奇怪。

  怎么可能不知道。

  琴酒盯着栗川惟看了好半天才说,“你是不是骗我?”

  “没有。”栗川惟矢口否认,“我不知道。”

  琴酒皱眉,他的手指插入栗川惟的发间,“你为什么会住院?”

  栗川惟说,“我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

  此刻琴酒笃定栗川惟在骗自己,他眸色晦暗,“格兰菲迪,你是不是什么都不告诉我?别人知道的事情,我不知道。”

  栗川惟沉默下来。

  他的侧脸显得安静到有些死寂,方才略显活泼的青年似乎也只是一个幻觉。

  琴酒的心头烦躁不安,他一点点收紧了指尖说,“抬头。”

  栗川惟微微抬起头来看着琴酒。

  琴酒低下头来,他明明很想狠狠地教训栗川惟一顿,但是看见栗川惟那张脸时,他又只想把人搂进怀里亲吻。

  “gin。”栗川惟叫道。

  琴酒哼了一声,最终还是把教训栗川惟的想法压了下来,他说,“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不能再跑了知道吗?”

  栗川惟笑了一下,他垂下眼帘,露出几分困倦,“gin,你们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

  风衣把栗川惟也包裹着,琴酒眉宇间依旧带着栗川惟熟悉的冷酷之色,但是莫名的却有着几分另类的温柔。

  “gin,如果会死呢?”

  “没有人不会死。”琴酒嗤笑,“你不觉得问我一个杀手这种问题太过奇怪吗?我杀得人少吗?”

  栗川惟没有再说话了,他也没有挣扎着要离开琴酒的怀抱。

  稍微地……靠一靠好了。

  就靠一下吧。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累啊。

  那个悬挂在头顶上的,吸取着这些人好感度的系统……想把这个世界再次变回游戏的系统。

  应该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