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炘是华国特殊事件管理局, 帝都分局长,同时也担任和华国天师局的情报共享工作。

  导师们发出的求救信号被地方的天师局收到后,连忙上报, 派人过来救援。魏炘和手下部队的人在附近的一处矿山做探查, 收到消息后就带队过来了。

  那些活尸在众人的合力清剿下, 就地封印了。而在接二连三的地震后,整座庞大的古墓也塌了大半, 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魏炘当机立断命令下属开墓, 用特殊的仪器短时间内凿穿了山体, 构架起山体的支撑架,听到消息还有学生被困, 以最快的速度救人。

  她出自南天师家族的卫家, 卫家以体术著称, 本家在魔都。她小时候被家族送到小阴山跟着闻阳道人学道后, 青春期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处世理念和家族产生了冲突,成年后就从卫家来接她的人手里坐火车北上, 逃去投奔刚刚接触家族产业的闻人斛。

  她逃到了北方天师势力的区域, 甚至还改了谐音姓氏, 更改了自己的高考志愿,进入了帝都的一所警校,中途更是被特管局特招入。

  几年后,她就混到了上层, 比起闻阳道人教她的道术,她似乎更找到了自己的路, 并且将其当作使命始终如一的执行着。

  卫家虽然愤怒家族培养的人才不回到本家效力, 但介于魏炘现在的身份,也拿她没有办法, 只能经常派人过去帝都对她进行劝说。

  和三师兄失去消息就消声觅迹不同,师姐离家出走多年,但也时常和闻阳道观有接触,更何谈很多特殊事件的工作和天师局有关,她上山的次数求助师父的机会也很多。

  季鳞对魏炘不陌生,甚至比起大师兄闻人斛来说还要更亲近些。因为她小时候都是师姐带着一起睡的。

  季鳞被人用担架从棺椁里抬下来,几个穿着急行装高瘦精壮的人抬着她,整整体验了一把伤员的待遇。几个高手从高高的棺盖上跳下来,稳稳落地,可见体能平衡感绝佳。

  季鳞不免还是晃了下身体,手臂麻麻的疼痛,她本来可以自己从棺椁上下来的,但魏炘刚调侃完她就看到了她手臂上的伤口,还有身体上被女尸尸毒浸染过现在已经开始皮肉脱落的穿孔成洞的样子,立马变了脸色,给她灌了五六个随身携带的血清试管,安排下属来抬她。

  同样待遇的还有那具被浸了符血的红绳绑成粽子,还不消停的女尸。

  季鳞接着看到女尸被人绑在担架上抬下来,瞬间觉得待遇平平了。

  虞七璃忽然从一旁扑到她身上,眼睛红红的,像水洗过一样,估计是哭过,她紧紧抱着季鳞的腰,没有说话。

  担架往下一沉,四个大哥看着她俩,季鳞道:“让开吧,璃璃,你先跟其他人回去。我现在这个样子,要被送到天师特殊的医疗部门疗伤,估计要一段时间后才会回来。”

  虞七璃不应,她半跪在地上,把头埋在季鳞的腹部,死死抱着她。

  朱子殷在墓室角落里,被穿着急行装的军医用合金骨板夹固定脱臼的手臂,疼得嗷嗷叫,“哥,哥!轻点啊,孩子好疼!嗷嗷!”

  魏炘从棺椁上跳下来,帅气的身姿连腿脚都没有弯,稳稳落地后,朱子殷才看到她帅得让人腿软的相貌和修长的身体,是漂亮姐姐!

  魏炘闻声看了过去,挑眉道:“小朋友,你刚刚不是在爬铁链吗,怎么,这点疼都受不了?”

  包扎的人解决完,提着箱子起身,朱子殷泪花迷离,羞涩道:“大姐姐,我刚刚担心季鳞,肾上腺素暴增,所以忘了疼,我现在可是真疼呢……”

  魏炘也没说什么,转头看到正在和虞七璃劝来劝去,好说歹说嘴皮子都快磨破的季鳞,然后走了过去,捏了捏季鳞嫩嫩的脸皮:“小鳞,躺担架了还不安静?看来你精力还挺旺盛的。我之前就跟师父说了,你那成绩考不上大学的,与其去山海大学走老本行,不如到帝都警校去,我今年被母校请去做辅导工作,正好亲自带你。”

  季鳞努努嘴,腮帮子酸疼:“师姐,我不……我可没你那么大的力气,你是天生神力,武神护体,我只是个普通人。”

  虞七璃看着她捏季鳞,护犊子似的板着脸把她的手拍开,警惕道:“你是谁?”

  魏炘被拍,手背上不疼不痒,她饶有兴致地看向虞七璃,观察了一会儿道:“你是闻人说的正在和小鳞同居的妖族?”

  “嗯……够白,眼睛够大,瓜子脸,身材嘛还可以。是我们小鳞喜欢的类型,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是季鳞的二师姐,魏炘。”

  “认识一下,以后有机会我去你们家做客,找季鳞谈谈你们的婚事。”

  虞七璃将信将疑,看了看她,又看到季鳞羞愤单手捂脸的样子,渐渐放下戒心:“你好,我是虞七璃……你们要把季鳞带到哪里去?她不能现在就回家吗?”她追问道。

  家=公寓。

  虞七璃已经把海蓝公寓当作她和季鳞的家了。

  季鳞不知怎地,眼热得有些感动,她的努力没白费。就像易君乐说的,讨好人鱼让她对人界产生亲近感,不至于一生气就向妖界告状说自己和她签了生死契……呸呸,她才没有那么肤浅。

  季鳞自我唾弃,想了想,认为虞七璃这么说是因为喜欢自己,顿时美滋滋。

  魏炘一边敲着她的脑袋,一下比一下重,疼得季鳞差点以为二师姐在报复自己做事不稳当让自己受伤。

  魏炘一边跟虞七璃笑着说道:“啊,这个啊,七璃妹媳你不用担心。这笨姑娘的伤也不算特别重,就是身上淬了毒,去哪都麻烦。”

  “现在华国把灵躯活体生肌的技术开发得差不多了,正愁没人(没有身具灵体的人)主动试验呢,她身上的皮肉烂的差不多了,正好送去局里试试新的医疗设备。”

  “大概需要几个疗程治疗,最多几个月,短则半个月就能出来了,别担心。”

  她说完,一旁正在用仪器探测古墓墙壁的科探人员上前汇报。

  她对那人立起一只手,让他稍等,遂对两人道:“稍等。我先去了解下地形和墓地的情况,棺材里的女尸和外边还幸存的活尸会由天师局的人带回去,或封印,或解剖,之后的工作我们会持续关注,派专门人员过来接手。”

  “你们的老师那里,也会陆续收到情报。你们都是特殊的学生,这些东西也不避讳你们,估计后面还会有专员来找你们问话,你们也不用怕,详实解释就好。为了以后的工作,你们可以也关注一下后续进展。”

  “我还有事,小鳞,我晚点过去天师局医疗部门那边看你。妹媳妇,我先走了。”颔首说完,魏炘公事公办的扛起手边的探测器,侧头听着下属的汇报,一边往主墓室外边走。

  季鳞被四个人抬走,身上压着她和虞七璃的背包,还有一杆被认为是她的撬棍。

  虞七璃眼巴巴的拖着步子在后面追,到了墓室门口,被医生发现了双膝流着血,而脚上没有穿鞋,被木屑和石子戳得血流不止,身后一排的血脚印。

  医生背起医疗箱,边喊便吩咐道:“她也受伤了,快让她别动!我来处里,绷带呢!快给她止血!”

  妖和人相似,但又不相似。她们对痛的感知没有人深刻,但一旦化作人身后,就会比人敏感数倍。医生和助手拦住了她,按着她就地包扎,医生简直不敢相信:“天呐,你怎么忍得了!谁让你受这么严重的伤的!”

  “鳞鳞……”虞七璃迷茫的看着被抬走的担架,手臂伸了出去,被医生拉了回来,跟着包扎手臂的伤。

  季鳞耳朵一动,听到了久违的称谓,努力直起上身看到了她,匆匆喊道:“璃璃,你好好休息,在家里呆着!不想自己做吃的,就点外卖……但也不要一直点外卖,钱管够,卡放在玄关的鞋柜抽屉里,出去吃!要是无聊了,就去找朱子殷蹭饭!”

  朱子殷听到自己的名字,伸长脖子吼道:“季鳞!你这老贼,你自个儿的女朋友,找我干嘛!也不怕我们的友情破灭,我跟虞七璃说你坏话!”

  “我们等你回来!”

  虞七璃哒哒的拍着自己的腿,性子忽然软绵绵的,她撅着嘴不甘道:“鳞鳞,别走。”

  季鳞瞪直了眼,脸红脖子粗:“璃璃!别熬夜了,晚上吃东西容易胖!记得每天定闹钟,去上学!”

  她看不到鱼了,恹恹地躺下,又扯着嗓子喊:“子殷,早上去接她!她不认识上学的路!”

  “滚!谁管你啊。”朱子殷又气又笑,疼得皱着连靠坐在角落,松了口气道:“好了知道了,你放心去吧。”

  虞七璃转头,人已经不见了。

  朱子殷慢腾腾起身,走过来扶她起身,“七璃,我们走吧。跟着大伙儿出去。”

  虞七璃茫然:“她呢?鳞鳞去哪儿了?”

  朱子殷看见她的紫眸,不知道她是变了个人,以为她失去了季鳞就六神无主了。旋即哄小孩似的道:“哦季鳞啊,她先走了。我们也走吧。”

  “出去了就能见到她了吗?”璃璃版虞七璃反问道。

  朱子殷脚下生风,恨不得逃离这个鬼地方,立马点头:“昂昂,是啊,咱们快走吧。”

  她没看到,虞七璃幽深的眼神落在她身上,闪烁的目光并不坚定。你不是季鳞,你骗我。

  朱子殷后背一凉,身子一抖,差点没在下楼梯的时候把自己折在墓道里。

  她们走的时候,也看到了被提前带走上了救护车的李安覃和陈雪。这两人的症状更严重,中途都没有醒过来。

  救护车哗哗地开走,学生们受伤轻的,离开时还是坐的来时的大巴。妖族人族混着坐,也不像来时分的清楚,朱子殷在车上还看到了狼同学和水母同学。

  施雨和一个女性妖族的导师哭过,两个人急冲冲地冲上来一个个扒着看自己的学生,眼皮肿了一大圈。

  铁汉柔情,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安抚玄学xx1班的学生,提到被天师局带走治疗的季鳞,还有送去医院的另外四五个骨折和皮肉伤的同学,施雨恨不得以身相替,把老妈子的外号演绎得淋漓尽致。

  朱子殷感动得眼泪稀里哗啦,她旁边的虞七璃沉默不语,被妖族导师拥抱的时候也不吭声。

  这一次,季鳞不在她身边了。

  她要一个人适应回家的上学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