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无医院一口咬定是姜招娣自己一个人来堕胎,孩子的父亲是谁也无从得知,后来警察查深,才知道姜招娣被人包养,金主却怎么都查不出来,他非常谨慎,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随后实在没有进展,而且姜招娣的死本身并不是金主直接造成,所以没有深究,不了了之。

  姜初和方洋两个人坚持不懈地独自查了很久,一无所获。直到资助姜初的那个神秘人又再次地给到致命的线索,他寄来姜招娣和金主的私密照片,不光寄了一份给姜初,还寄了一份给姜家人。

  本来是个绳之以法的完美结局,但是隔天姜家人就打通电话过来说先不要报警,看能不能用这个东西框住一个长期饭票,气得姜初当晚就飞回家和他们据理力争,但是神秘人独自联系姜初,说谢家家大业大,就算钱荣在外面包养人,那也是道德问题,他根本受不到惩罚,如果谢家足够狠心,倒打一耙说照片是P的,搞不好还得让他们赔一笔钱,他让姜初沉住气。

  姜家人还真的愚笨到去威胁谢家,到至源制药集团去闹事,被打得好死又抬回来,姜父和他们的儿子一个被打断腿,一个被打断手,谢家还说着正当防卫,反手告他们个造谣污蔑,一下子就把他们给治安分,恶人还须恶人磨,不过倒是苦了姜初,两个劳动力就这么被打废,三张嘴吃饭,姜母姜父便天天骚扰她,换好几次电话号码,都无济于事,他们最后总是能找上门。

  姜初知道凭法律是奈何不了钱荣的,他背后有盘枝交错的整个谢家,只能听陌生人的话,老老实实地先读书,后来在工作的时候遇到程安,两人在相处中知道彼此的过去,就达成个互帮互助的目的。

  之后的一切就是谢晚凝经历过的了,她沉默地听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合理但实在诡异,太顺利了,怎么会正正好好地遇到程安呢?还有那个陌生人,他的做法不合逻辑,说得难听点,就是多管闲事,如果说他是资助这么久对姜初产生了点感情,所以不忍心看她这样,帮一把,但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拿到那种板上钉钉的铁证,而且姜初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资助者的模样,谈哪门子感情。

  谢晚凝欲言又止,她觉得这时候不应该用理智的脑袋还去分析这些事情,她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地和姜初同仇敌忾。

  姜初确实惨,她苦其实并不在从小到大的被凌虐,而是明明差一点点就可以企及到光明,结果又被人踹回去,像小时候数学题上在枯井壁攀爬的蜗牛,本来已经是爬三米滑两米了,还在临近井口时被一场瓢泼大雨,又给冲到井底,最后还来个人,把井盖给无情地合上,连看星空的机会都烟消云散。

  更惨的是,如果没有那个陌生人的帮助,姜初可能会查一辈子都不一定查得到谢家的头上,也就意味着,甚至她现在复仇的机会都是别人施舍的。

  习以为常的痛苦会让人麻木,但是这种得而复失会让人彻底碎裂。

  谢晚凝不敢问姜初她杀了钱荣后的生活该何去何从,还是借着她自己的话,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正可以对另一个的伤痛感同身受,你万箭穿心、你痛不欲生,也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别人也许会同情,也许会嗟叹,但永远不会清楚你的伤口溃烂到何种境界,而且在谢晚凝这里,钱荣是个称职的父亲。

  这世界本就是各人下雪,各有各的隐晦与皎洁。

  她第一次觉得言语的无力和自己的口拙,只好坐起来,安慰似的吻上姜初的唇。

  分离的间隙,对面人的唇湿润润的,但却突兀地笑起来,显得更加魅惑,调侃道,

  “这也是你在国外学来的东西吗?”

  谢晚凝想起了不久前见到姜初的吻脸礼,觉得自己应该礼尚往来,也承认道,

  “我本意不是那样,如果你相信我重生的话,那我说我被人控制做这些事你能理解吗?”

  姜初愣了愣,她的脸色却晦暗不明起来,

  “你现在也是被控制的?”

  “……”

  谢晚凝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她挠挠头发,手足无措,她自愿的吗?只能说不排斥,这是两码事,但是毕竟都是女孩子,谢晚凝还是懂怎么说的,

  “当然不是啦。”

  姜初虽然不相信但也不好无理取闹,任由对方将她的衣服褪下,谢晚凝由衷地夸赞着她身材真的很好,姜初用力拍下她毛茸茸的脑袋,寻思着谢晚凝头发茂密,打理起来不累吗?

  “嘶”

  谢晚凝装模做样地哼一声,她还是不得不感慨姜初的脸和她身材的不匹配,倒不是说身材有多辣,只是意外的涩。

  “你的痣都长身上来了。”

  “没有。”

  姜初辩驳,她偏偏头指着自己的鼻翼,一颗小到几乎看不见的棕色痣被她点出来,谢晚凝不想拂了她的面子,只好凑上去看,

  “你这……”

  说老实话,灯光暗的她压根没看见,含含糊糊地敷衍着,

  “啊看见了。”

  姜初满意地垂下手配合她脱衣服。

  她以为姜初会扭扭捏捏地拒绝自己一番,然后再顺势而下,可对面人明显在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弄得谢晚凝像一个登峰的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谢晚凝怀疑姜初脑子坏掉了,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谢晚凝不死心地质问着。

  姜初反倒温柔地注视着她,装作体贴地开口,

  “怎么了?是不会吗?”

  谢晚凝懊恼地垂下头,姜初又做出了非常炸裂的,以至于谢晚凝差点就要落荒而逃的行为,

  “你不是说你是重生的吗?”

  谢晚凝被突然跳转的话题弄得懵里懵圈,她点点头,

  “那就在你的身体上留下点记忆吧,到时候你再来找我,说不定我就信了。”

  谢晚凝质疑道,

  “不对,如果我只是灵魂重生的话,那躯体是那个时候的躯体,就算我不是灵魂……”

  谢晚凝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她想说她再怎么也是往前穿的,现在身体留下的印记肯定会消失。

  可是当她看见姜初把她床头柜的笔记本撕下一页后,拿起夹在里面的油笔在上面写着什么,而后把纸条递给谢晚凝。

  “我的字迹还挺好辨认的。”

  确实,姜初的字有一股她本人的味道在里面,秀气端庄。

  谢晚凝觉得实在没必要时,她接过来纸条扫了一眼上面的字,落款是今天。

  不确定我再读一遍。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句匪夷所思的话,明明每个字她都认识,为什么组装在一起,就有点让她头晕目眩。

  “你确定把这个拿给你看你不会甩我一巴掌?”

  她难以置信地把纸条拎在姜初的面前指着上面的话,

  “我看你就是看我不爽很久了,想借机扇我吧。”

  “我不打人。以后不会,以前更不会。”

  姜初倒是信誓旦旦。

  谢晚凝气笑了,她饶有兴趣地看着一本正经的姜初,把纸条折起来放在床头柜上,刚才想要说出口的解释也被她毫不犹豫地吞回去。

  就当小情趣好了。

  她吻上姜初的唇,缱绻地好似舞会的邀请。

  温软甜腻的齿间让她觉得其实就像这么亲下去也还不错的。

  无限度地索吻,好像这样就能把自我灵魂的一半诚挚地献祭给她一样。

  女人右手臂圈在她的脖子上,左手捧住她的脸,连接吻都弥漫着宠溺和低就在里面,她悄悄地睁开眼想偷窥姜初此时此刻的神态,对上那双噙着笑意的眼眸时,谢晚凝吓得差点咬到对方的舌头,牙齿还是把姜初刮疼了,她退出来,吐着粉嫩嫩的舌尖,喘着气,谢晚凝明显地僵住,呼吸声渐大,睫毛颤动地好像垂死挣扎的飞蛾翅膀。

  “你接吻还偷看吗?”

  好一个反咬一口。谢晚凝咬牙切齿地想着刚才怎么不干脆把她舌头咬断算了,

  “那总比你睁着眼强。”

  “我没有睁着眼,你突然不动了。”

  应该是谢晚凝偷看怕被对方发现,心思便全放在怎么悄无声息地睁眼上面去了,照理,两人估计是同时掀开眼皮的,但是姜初比较坦然,她只是想看清楚怎么回事,便比做贼心虚的谢晚凝抢先一步。

  谢晚凝觉得自己要完蛋了,fall in love,不受控制,意料之外。她这辈子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自己让他吃不了瘪的,一种是让自己吃瘪的。姜初一下子全占了,关键她还不生气。性.欲带来的快感像沼泽一样,把她所有的情绪都从脚底下吸走,徒留阿谀奉承给她身下的神明。

  但谢晚凝不会轻易承认的,她觉得这是同病相怜和吊桥效应,怜悯、感激、渴望,千百万种情绪也好,就是不可能是爱情。

  但我们要理解她,所有人都说不准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看见你的什么神情,听见你的什么言语,便开始爱上你的,那通常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人们总是要到了不能自拔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是爱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