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名危仿佛对周遭黑洞洞的枪口视若不见,淡然自若地仿佛在会友:“百川集团,江名危。张舰长,幸会。”

  张舰长紧紧地绷着面部肌肉:“江会长,恐怕你需要跟我返回陆地受审。”

  “我会的,”江名危笑了笑,放松地往前走了几步,身上的“塑料袋”随着海风不断晃动,“但不是现在。早闻张舰长大名,今日一见,总算把您与传闻对上了号。”

  张舰长不知这位传闻中的风云商贾葫芦里卖的是么药,紧张到额角冒汗,敷衍地说:“是吗?”

  江名危状似闲聊道:“高副曾跟我提过一次,说海战部有位及其出色的连长,却因为种种缘故,迟迟不得升迁,还好生遗憾了一番。”

  闻言,张舰长的神色倏地恍惚了一瞬,又飞快回神:“江总此时说这个做什么?”

  “抱歉,我们无意背后妄议是非……只是偶尔唏嘘,言及女军官在各部各处所受非议与排挤——毕竟想必您也听说了一些,高副做到如今的位置,过程也是一波三折。即便做到了如她这样的位子,也有的是人看不惯她。她人如今还在司法部大牢坐着吧?”

  江名危在东拉西扯中,已经不知不觉地又进了两步:“又说回您——不用细问,我就能肯定,海战部内对您抱有敌意者不在少数。否则这趟有苦又累、还必然会丧命的活,又怎么会落在您的头上?”

  张舰长皱眉:“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保险起见,叫你的部下退后。”江名危伸手接过蒲队长递来的草纸,递给张舰长,“看看这个吧?”

  张舰长狐疑地接过,定睛看过之后,拿纸的手却愈发颤抖起来。

  她呼吸急促地招手让部下退后,不可置信地压低声音:“你……怎么会有这个?!”

  “一份详尽火力数据。”江名危说,“你说错了,这可不是我的,而是某位叛乱人鱼的。你说,是谁能给出这么详尽的东西,又是谁暗中联系人鱼,想把你们一行都杀死在这北海之上?”

  张舰长的呼吸已然暴露了她纷杂的心绪,然而手里的枪始终稳稳地指着江名危的眉心,一如她过硬的职业素养一般,丝毫不受干扰。

  “这份数据不是我能伪造的,我伪造它也没有任何意义。”江名危说,“其实您应该已经猜到了,有人想要协商团此行有去无回,而你——就是那人顺手牺牲掉的部下,或者说……顺手除掉的异己?”

  张舰长飞快地冷静下来,声音沙哑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配合你完成任务。”江名危笑了一下,“你的任务是什么?”

  张舰长看了她一眼,知道在这显而易见的答案上没什么好犹疑的:“一,保护协商团平安往返,保障二次协商顺利进行。二——抓江总归案。”

  江名危面不改色:“这个简单,你的任务也是我想做的,你可以选择和我合作。作战部的使命就是完成任务,你与我合作,这并不是背叛。也请你暂时相信我、相信人鱼,毕竟如果人鱼想,有了你们的军舰数据,人鱼可以轻易炸毁这几艘军舰,我们根本不会站在此处和平对谈。”

  张舰长牙关紧锁,挥手让部下撤下武器,与此同时,人鱼也齐刷刷地放下了枪。

  江名危神色不轻松:“有探测装置吗?我建议舰长以最快速度排查军舰,并考虑安排协商团乘救生筏撤离军舰。”

  无需多说,在指挥之下,训练有素的海战部士兵迅速投入有条不紊的探测工作,然而却暂时未见其安排协商团撤离。

  江名危也不急,带着以蒲问为首的小队,在军舰外侧缓缓地走动,并没有闯入内部的意思。

  蒲队长用联络器给海下同步了信息,江名危正沿着护栏走,没走两步,眼角就晃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嘭!”

  一个人鱼跃出海面,娴熟地挂上栏杆,借着惯性绕了一圈,搭在了栏上,朝江名危伸出了别有意图的爪子。

  江名危:“……”

  江名危看着歪坐在军舰黑色护栏上的游泾,只觉得这艘军舰硬邦邦的氛围顿时被这蓝发蓝尾的人鱼破坏得一干二净。

  “……不得不提醒一句,陛下。”江名危欲言又止地说,“这艘船可不是你老婆我自家的度假游艇,船上做主的也不是你老婆,所以最好不要随便跳跃或者攀爬,否则有可能因为违规被抓起来。”

  游泾点头:“没问题,我只是来找我的老婆。”

  江名危伸手把她从栏杆上抱了下来:“……我觉得有问题。”

  游泾额间系了巡逻队的标志性统一发带,看样子也不是全无准备,好歹稍微掩盖了一下她特殊的身份。

  “没有问题。”游泾说,“你谈得挺好的,没人会乱放枪/子,我就上来了。”

  江名危:“但也难保背后之人留了一手,假如游鹭没有依言消灭军舰或者发生其他意外,他总得用自己的方式让协商团一行全体覆灭。最好的方法就是在船上埋几个定时炸/弹。”

  游泾环着江名危的肩颈,侧脸贴在她肩上,视线落在她背后:“宝贝……”

  “嗯?”江名危瞥了一眼,却见游泾微微眯着眼睛,远远盯着自己身后某处。

  游泾:“好像有人在看你……”

  江名危迅速回头,却见船尾一个身影飞快地闪了回去,消失在遮掩物后。

  不需要吩咐,人鱼巡逻队第一时间飞速掠上前去,游泾反应最快,几秒之内,江名危就听到楼梯后传来一声痛呼,一个人类被从高处抛下来,“嘭”得一声被劈到了栏杆上,“啪嗒”一声摔在地上不动了。

  江名危:“……”

  她收回目光,走到楼梯前,面不改色地伸手把游泾抱下来,问:“尾巴抽疼了没?”

  游泾似乎十分乐于被江名危抱来抱去,喜滋滋地答:“没有。”

  江名危这才低头去看脚边吐着血沫的人类。

  海战部的队员应声赶来,张舰长亲自查看,见到地上的人,忍不住皱眉。

  “舰长,”她身后一个队员语气不太好,“这男的是半个月前从二连淘汰下来的。”

  江名危蹲下/身,声音清脆地拍了一掌那人的头,话却是对张舰长说的:“您军舰上的正常部下,会一看清我的脸,就转身逃跑吗?”

  张舰长下令:“就在这儿把他控制住!”

  江名危起身:“探测情况如何?”

  张舰长:“目前只搜了三分之一,已经找到了两枚……协商团的成员已经在我们的护送下准备撤离了。”

  江名危:“炸/弹定时还剩多久?”

  “定时?”张舰长摇头,“我们现在找到都只是普通炸药,如果是定时,那么最关键的一处暂且没有搜到。”

  江名危瞥向地上那面无表情的男人,摸了摸下颚:“那是人为引爆?”

  张舰长一把拎其那人,正欲上手审问,便突然听见那人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竟是打算咬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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