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标准羊膻味的伊恩:“……”

  他短短半日内遭受了无数次恐怖的精神攻击,包括但不限于闪现在一个不认识的地方,莫名其妙多了一段绯闻,在丧尸潮里艰难求生……现在,他又被柔软的恐怖毛绒不明生物糊了脸。

  伊恩大脑一片空白地将扑在脸上的玩意取下来,定睛一看,瞬间爆发出惊恐的嚎叫:“啊啊啊!蒲公英!”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嚎哭的同时,他手中的蒲公英也在尖叫——啊啊啊,你是谁!!

  “你在怪叫些什么,伊恩……”解临渊把戊寅从地上拽起来,替他拍拍衣服上的灰,“蒲公英不是你为了讨好马歇尔亲自摘回来的吗?”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伊恩震惊地反手指着自己,吓到失声。

  芙莉达从解临渊的话语和伊恩的反应之中明白了什么,她惊喜地瞪大眼睛,双手捂住嘴,又连忙跑到自己真正的弟弟面前,摸摸他一头脏乱的羊毛,“伊恩,伊恩你有受伤吗?”

  “阿姐!”伊恩满脸焦急,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最信赖的亲人解释,没想到芙莉达立刻打断了他的求助,眼中饱含热泪地点头:“对,该死的混小子,蒲公英就是你摘回来的,现在在这里装什么蒜。”

  “什么?!”伊恩也睁大了眼睛,彻底陷入茫然之中。

  “可恶……下次再敢这么做,我非打死你不可……”

  ……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难道这事真是我做的?

  从质疑现实,到理解现实,再到超越现实,伊恩只用了短短的五秒钟,随后他便猛地认识到一个问题,眼底迸发出惊喜,好似只是睡上一觉就意外解决完所有案件难题的毛利小五郎。

  他立刻看向不远处的马歇尔:“马歇尔!既然我按照约定摘回了变异蒲公英,那你是不是——”

  “马你个头!”

  不等马歇尔回应,芙莉达率先愤怒地抄起衣袖,一拳把弟弟伊恩的矩形眼睛都揍成了圆瞳。她怒不可遏地攥着伊恩的羊角,“马歇尔马歇尔,就他妈的知道马歇尔,我养你这么大不如养个叉烧。”

  ……

  认错羊的小帅哥在空中游荡一圈,唯唯诺诺地绕着戊寅转了一圈,接着伸出白色小绒毛,在他肩头试探地碰了碰,又缓缓地落稳——小羊?

  戊寅用左手食指和拇指捏起它的一撮绒毛,把它提溜到眼前,左右晃了晃:“好久不见,小帅哥。”

  小帅哥——真是你?你,你到底……?为什么?重生?夺舍?借尸还魂?

  不愧是浸淫各类小说的变异蒲公英,思考问题的角度都和其他人不同,只可惜戊寅并不打算满足他的好奇心,没有一点犹豫就摆出了可以写进教科书的渣男态度:“不该问的别问。”

  直接把小帅哥气到炸毛。

  戊寅移开面前遮挡视线的白色海胆,看到地铁入站口,两名守卫正警惕地盯着他,非常不欢迎一名人类的到访。紧接着,他又注意到到狮子哥哥维克满怀敌意的眼神,在维克的身后,埃德蒙已经苏醒过来,正在维克的耳边说些什么,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马歇尔也蹲在维克的身边各种添油加醋,没一会,维克就气势汹汹地站起身,直直朝解临渊和戊寅所在的方向走来。

  “无毛猫,听埃德蒙说,你对他的敌意非常深,不由分说突然给了他一针麻醉弹,而他根本什么也没有做。”维克语气不善,一上来就是咄咄逼人的问责,“我要知道为什么!并且,你必须给他道歉。”

  解临渊正难耐地向外扯着衣领,不让自己鸿中抿敢的左侧碰到空气以外的东西。关键他这一困境的始作俑者竟然毫无一点关心他的自觉,还在旁边摸狗逗草不亦乐乎。

  怎么就让这个天然渣的家伙觉醒了?该死的小帅哥……解临渊心情不佳,自然也懒得再伪装什么绅士纯良,冷漠地回应道:“你问我为什么?你应该问问你的弟弟,他心里最清楚。”

  弟控维克闻言大为光火,两只结实的臂膀肌肉鼓胀,“别模糊重点转移话题,你给我现在就把话说清楚!”

  解临渊勾起一个讥讽的笑,就是要玩谜语游戏:“你弟弟什么德行,你不了解?”

  维克可不要太了解,他目光隐晦地转移到戊寅身上,将这人从头观察到脚……

  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维克心想,马歇尔在兽之国已经称得上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可到了他面前,完全是黯然失色。特别是那对透亮的翡翠瞳,维克都看愣了一下,按照他弟弟男女通吃的色坯本性,不可能放过这个人。

  不过维克在涉及埃德蒙的事情上向来是帮亲不帮理,弟弟既然喜欢,那就替他把人搞到手,至于其他方面,都不在他的考虑范畴内。

  “无毛猫,你和这位先生是什么关系?”维克问。

  “这关你什么事?”

  “当然有关,如果你们只是普通的朋友,那么我的弟弟的行为只是在正常地追求这名男士而已,你凭什么攻击他?”

  解临渊微微眯起眼睛,正在这时,他忽然感觉掌心贴上什么温凉柔韧的东西,他低下头,就见一只冷白色的手握住他的手掌,戊寅贴上他的肩膀,暧昧地微笑着,对维克说:“我们怎么可能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维克沉下声音:“这位先生,据我所知,无毛猫这段日子一直和伊恩关系匪浅,也就是你身后的山羊,二人同进同出,关系不清不楚,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

  “没事啊。”戊寅将下巴搭上解临渊的肩膀,笑意盈盈,“那就是我的替身而已,我不在的时候,给他排解寂寞用的。你看,我这个白月光一回来,他不就立刻回到我身边来了吗?”

  维克:“……”

  解临渊:“……”

  伊恩、芙莉达、埃德蒙、马歇尔等等:“……”

  听到这段危险发言,他们觉得耳朵都快坏掉了。就连博览狗血的小帅哥都吓掉了七八根种子。

  良久之后,维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勉勉强强讲着歪曲的道理:“行,就算他真的不小心对恋人有言语上的冒犯,也轮不到你来教训。还有你们之前用蒲公英扎埃德蒙的事情,这笔帐我还没跟你们算,无毛猫,你要是还想在兽之国继续待下去,就立刻去给埃德蒙道歉。”

  此时此刻,解临渊都顾不上生气了,他只觉得现在这个看多了言情小说,在他肩头胡言乱语的寄生虫,又是欠揍,又是可爱得紧,让他恨不得立刻用上背包里准备多时的甘油。

  正在这时,一个嚣张的声音倏然插到解临渊和维克之间,“道歉?”鼻子上横贯一道疤的男人领着一群狼人出现在地铁站出入口,“维克,到底谁该给谁道歉?”

  头狼领着他的狼群把解临渊等人护到身后:“到底谁对谁错大家都很清楚,别仗着你那点花拳绣腿成天是非不分,别人怕你们,我们狼群可不怕,识相点就赶紧领着你那头没断奶的弟弟滚,别总是惹我们狼群罩着的人。”

  就在头狼和维克对峙的时候,有两头狼人熟稔地靠近解临渊和他攀谈起来,关心解临渊是否受伤,又询问戊寅是什么人。

  在戊寅不知道的时候,解临渊确实和狼群的关系混得很好了。

  这让他有一丝微妙的不满,而这一抹原本可以轻易被忽略的情绪,却在解临渊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消炎药一盒感冒药递给狼人,表示给西姆之后,迅速膨胀,愈演愈烈。

  “西姆?”他皱眉,“真有这个人?”

  眼前这名狼人有着一身黝黑的皮肤,牙齿特别白,个头格外高大,一米九将近两米,戊寅和解临渊在他面前都要仰起头,典型的北美灰狼基因改造者。他接到药盒非常地开心,“是啊,西姆可是我们狼群最美的姑娘,解哥你说是吧?”

  解临渊哪敢吱声,直到戊寅问了句:“是吗?”

  “……没有你好看。”

  “哈哈哈,那肯定的。朋友你长得可真好,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俊美的男人。”灰狼爽朗地笑起来,“但西姆也很美,她的美是坚强、自信、豁达的美,我们都喜欢和她相处,就连解哥也说过非常欣赏她。”

  “这样啊……”

  “没有。”解临渊断然否认,“我没说过。”

  灰狼疑惑:“你明明——”

  “我什么也没说过。”

  “……”灰狼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支支吾吾道:“是,确实,是没讲过。”

  如果是一个月前的戊寅,可能察觉到什么异常,但因为搞不懂这群人到底在做什么,而被他们糊弄过去,但现在的戊寅头脑清晰,思维敏捷,瞬间阅读理解抓住重点,并无师自通学会了阴阳怪气:“这么欣赏她啊?那要不你和西姆搭伙作伴一起去动物园怎么样?我退出,殿下和车归我,你净身出户。”

  解临渊:“……”

  戊寅的这段话原本是为了恶心解临渊,但就在说出口的那一刻,他倏然意识到什么,抬起右手,看向手腕内侧的字母。

  ‘来那个地方找我’,‘Z’……

  “什么?西姆和我一样也想去动物园吗?”灰狼诧异道,“我怎么不知道?”

  解临渊捂住了脸,“只有你想去。”

  “那为什么……”

  “闭嘴。”

  “……”

  在头狼的强硬交涉之下,维克根本捞不到一点好处,他愤怒地表示这事没完,随后不甘不愿地带着埃德蒙离开。

  解临渊不得不先暂且将陷入沉思的戊寅放到一边,和头狼聊起医院那边的困境,询问他愿不愿意接下医院方的委托。这无疑是一笔非常好的交易,药品在末世向来都是有价无市,解临渊是仗着双方的良好关系才会单独找到他们。

  “畸变体是吗?”头狼环视一圈自己的族群,评估实力,随后斩钉截铁地说,“我们接。”

  解临渊点点头,又和他们讲了医院缺人手,失意狼群完全可以离开这个拥堵的地铁站,去更为宽阔的医院定居。头狼摇了摇头,却没有完全否决这个提议,只表示如果日后有需要的话,会借着这一次同医院达成的合作去交涉。

  聊完正事,解临渊终于有空和戊寅聊一聊私事。

  他原本以为戊寅不管是真的吃醋,还是故意要‘折磨’他,都肯定还会揪着西姆这件事不放,可没想到的是,戊寅避过其他人的视线,悄声对他说:“带我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怀疑我身上可能还刻着别的字。”

  “……”

  “有些地方我看不到,待会你帮我看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