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古代言情>我的万人迷奴隶欺负我【完结】>第164章 拜托了,姐姐

  那一年,祝子绵只有四岁。他的母亲生病在床,是什么病他不记得了,也没有人告诉过他。

  祝子绵或许只是想和母亲玩一玩医生看病的游戏,或许只是想学医生的样子,让母亲醒过来陪他玩。

  当时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没有人知道,包括祝子绵自己。总之,他将一针管空气,注入到了母亲体内。

  一直到事情无法挽回,父亲看着懵懂的祝子绵,握紧了拳,握到青筋突起,却把铆足的力气用一巴掌的方式,全用在了着急跑过来的祝子潺脸上。

  “为什么不看好你弟弟!”

  那一巴掌让祝子潺的一只耳朵听力受损,但这句咆哮她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没有哭,不知道是怎样一种力量,让七岁的她把丧母的悲痛强行转化成了一句对父亲的承诺:以后,我一定好好看管弟弟。

  ……

  听姐姐痛苦地讲完这段过去,祝子绵连怎么哭都不会了,好像六魄丢了五魄,木呆呆地说:“没有人告诉过我,妈妈是怎么走的。”

  祝子潺发泄够了,神情一点点变冷漠,“因为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剩下我和父亲。这个秘密我守累了。接下来,到你了。反正你马上又要承受一场生离死别,我就当帮你预演一下。”

  说到这里,祝子潺眸光忽地闪烁,好像突然想起更让弟弟痛不欲生的事,然后好心地给弟弟提了个醒。

  “你知不知道,看到你和你男朋友的照片,父亲的愤怒有多强,本来,在你醒之前,他就该死了。但是因为他是机构的最高级实验体,涉及着一场跨时近三十年的生育实验,所以才被机构拦了下来。现在机构正在和父亲谈判,希望你男朋友能在孕育生子后,再上绞刑架。”

  祝子绵也说不清有没有被提醒到,他看着姐姐,像失智的人偶,一个又一个撕心裂肺的故事,似乎已经让他疼麻了。

  他居然肉眼可见地平静了下来,平静地接受了所有的现实。

  祝子潺弯下身,凝望着弟弟,眼神同样已经平静,就是平静得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这种感觉很难受吧,自己爱的人因为自己而死。当年你太年幼,承担不了。现在,我想你足够成熟了。”

  祝子潺说完疲惫地直起身,似乎言尽于此,多一个字都不想再说。

  她转身准备要离开,祝子绵突然像小时候一样,抱住了她的腿。

  “姐姐,是我不好。妈妈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你早一点告诉我,我一定不会让姐姐一个人承担。”

  祝子潺嗤笑一声,“不用不好意思,现在开始承担也一样。我之所现在告诉你,就是让你一次承担个够。用你的余生去背负吧。妈妈的死,你爱人的死,还有——你姐姐悲催的下半生。”

  说完,祝子潺想走,但是没有挣脱开祝子绵。

  祝子绵仰起头,看着姐姐,“姐姐,不要不管我,求你帮帮我,哪怕再帮我一次。”

  说这话时,祝子绵眼里的泪很浓,却没有流下来。

  他的情绪谈不上激动,谈不上绝望,似乎真的就像个小孩子,求姐姐帮他买一根他喜欢的棒棒糖,仅此而已。

  祝子潺看了一眼弟弟,嘴一勾,似乎想要嘲笑。但嘲笑到一半,笑容却越变越苦涩。

  “你也是贵族,知道得不比我少。你说我还能怎么帮你?现在对比你我的处境,到底是谁更需要帮助?”

  说完这句话,祝子潺到底挣脱开弟弟,大步离开了。

  她走到了门口,用手指碰触了一下感应区,门上顿时显示出投影数字,她依次按下了一串数字密码,打开了门,径直走了出去。

  门在她身后,刷地一声复又合起。

  门口两个看护的工作人员上来一起问:“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祝子潺没有理会,她回头看着合起的门,有些失神。

  祝子绵的反应让她有些意外,比她想象得冷静了一些。

  不得不说,一年没见,这个弟弟好像长大了不少,不像从前遇到事就喜欢哇哇大叫,一个不顺心就炸毛,搅得全家鸡飞狗跳。

  看来,恋爱真是能让人成长的东西。

  其实,当斩神的员工走光,她和父亲带着人进去的时候,当那个叫峦的男人抱着她弟弟交给他们的时候,她就猜出了峦与弟弟的关系。

  父亲把峦当成强奸犯,一拳打到人家满脸是血,但是她却从峦眼睛里看出来,峦对弟弟有多不舍,有多呵护,那种宁愿自己去死,也要保对方周全的呵护。

  祝子潺揉了下胸口,控制不住有些难受,那种不得不将美好的画卷撕毁的难受。

  但现实就是现实,没有回旋的余地,谁也救不了峦的命,除非——

  想到这里,祝子潺像是突然被谁打了一下,惊醒,继而她自嘲地笑了两声,“我想这些干什么?可怜这对小鸳鸯吗?谁可怜我啊?”

  这时,门口两个工作人员又问了一遍:“先生您有什么吩咐?”他们语气木讷,很像智障。

  事实上,也确实是智障。

  机构为了保存机密,特意使用了一些自闭症服务人员,给他们训练出程序化的生活秩序,无条件执行一些简单的指令。

  祝子潺揉了揉耳朵,很受不了这种语气。她搞不懂这些人比机器人强在哪儿,暗暗骂了一句机构变态,她简单答了两个字:“吃饭。”

  一个工作人员立刻回应,“请跟我来。”然后便领着祝子潺走了。

  祝子潺跟着工作人员,来到餐厅。餐厅里的厨子同样看上去很智障,见人进来,机械地准备了一份餐食,都不需要点餐的。

  厨子把餐盘送到祝子潺面前,然后就憨憨地看着祝子潺笑,目光不算猥琐,但是有些痴迷。

  祝子潺被看得不太舒服,“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你,好看。声音也,好听。像是——女人。”

  祝子潺扫兴地勾了下唇角,觉得自己扮得挺像男人的。但她也不意外,往往越是心思单纯,智力受损的人,反而在某些方面的敏锐度特别高。

  于是,她不再想什么,拿起筷子准备吃,却在这时,脑中一闪,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不对啊,这里的人不是应该都没见过女人吗?顶多发现她和其它人不一样也就罢了,怎么能这么精准地说出她像女人呢?

  祝子潺饶有兴致起来,“你见过女人?”

  厨子认真点了一连串头,生恐别人说他撒谎似的,“见过啊。好久前了。小女孩,很可爱的。”

  “那后来呢?”

  厨子挠挠头,一脸扫兴,“后来变成男人了。”

  祝子潺听得笑出声,怎么会有女人变成男人,她猜一定是这里哪个男人扮过女装,和他们开玩笑,没想到让他们一直记到了现在。

  她笑过之阵后,继续吃,顺便吩咐厨子:“去,再帮我准备一份,我要带走。”

  -

  祝子潺吃完,端着一份离开。跟着先前带她来的工作人员一起返回了祝子绵的房间。

  远远地看到门口原先留着的工作人员,也刚刚回来。

  祝子潺脑子里闪了一下:让你看好屋子里的人,你这算不算擅离职守?

  但转念一想:算了,能出什么大事?这地方他们姐弟俩都是头一次来,布局跟个迷宫似的,没这些工作人员带着,哪儿都去不了。这些工作人员可以服从的指令又那么有限,还怕弟弟逃了?

  祝子潺一边想,一边用密码打开了门,目光一扫,嘿——她弟弟还真不在屋子里。

  “出息了啊。”祝子潺好整以暇地笑了,可以想象他弟弟出去以后,一定像个没头苍蝇到处乱撞。

  撞到绝望了想回来,跟见到的工作人员打听路,估计都打听不明白。他哪里说得清自己要回哪间房。

  祝子潺这般想着,眼睛无所事事地在屋中又扫了一遍,突然她发现了什么,手上的餐盘顿时失了支撑,噼里叭啦地碎了一地。

  桌子上的水果刀不见了。

  这让祝子潺的心一下提起,隐隐预感到了什么,不过她还算冷静,安慰自己这应该只是祝子绵的一个防身举动,代表不了什么。

  她一个回身冲出屋子,生气地问门口刚刚离开过的那人:“屋里的人呢?”

  那人不紧不慢,“带他去了他要去的地方。”

  祝子潺一想,弟弟要去哪儿?无非是想见峦。但是她试过的,跟这些工作人员说,找一个叫峦的人,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峦。否则她早就去会会那个弟弟喜欢的人了。

  她忙问:“他说他要去哪儿?”

  “找人。”

  “找谁?”祝子潺急得跳脚,实在想不通祝子绵到底发了什么指令。

  这时,就听那工作人员平静地回答:“他说,他要找一个女人,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女人。”

  祝子潺的眼睛好像见了鬼,心跳到了嗓子眼,她一时想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是什么逻辑,但显然弟弟比她更懂奴隶领域,也更了解峦。

  “带我去找这个女人,快!”祝子潺吼了起来。

  吼过后,这个听话的工作人员,带着祝子潺走了,一路七拐八绕,不慌不忙,急得祝子潺几度想打人。

  突然,祝子潺听到了嘀嘀的报警声,是有异物阻拦着门,门无法关闭的报警声。

  虽说这不像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祝子潺就是感觉异样,她冲到工作人员前面,寻着那声音跑了过去,找到了那个无法关紧门的房间。

  然后就看她弟弟躺在那里,鲜血已经将他上半身染红,一把水果刀正插在他心口的位置。

  而一旁的峦,显然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站在那里惊成了一尊雕塑。

  祝子潺冲上去,哭着抱起了弟弟,“小绵,小绵!”

  祝子绵还有一口气,虚弱地睁开眼,把手机往姐姐这里送,断断续续地说:“姐姐,帮我,求你,再帮我,一次,最后,一次。”

  祝子潺没有接手机,大哭不止,无助地嘶喊:“来人,来人啊!小绵,你挺住,你挺住。”

  祝子绵勉强牵出一丝笑意,“姐姐,妈妈的事,对,对不起。我,不会,再,打扰姐姐了。”

  祝子潺猛烈地摇着头,眼泪像大雨滂沱,“没有,我没有,没有,想你死。小绵,你别,你别死。”

  祝子绵动了动唇,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他奋力把手机举到姐姐眼前,按亮了手机。

  手机屏上显示着:难过向左,不难过向右。

  祝子潺刚看清这句话,手机便从眼前迅速滑落了下去,再看祝子绵,已经无力地闭起了眼。

  这是她埋怨了若干年的弟弟,算计了若干年的弟弟,也是从小到大最喜欢跟在她身后,想方设法哄她开心的弟弟,一时间,两个人无数的相处画面疯涌而来。

  祝子潺仰起头,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喊叫,好像整个机构都被这声尖叫震到坍塌。

  峦应声瘫到在地,这一瞬间,他好像才反应过来,他的绵,再也回不来了。

  卷三:非典型同行(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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