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那边都出公告了,”黑铁树指指对面墙上贴的通告,“据说隔壁人家家里被搞得一团糟,还好我昨天跟朋友聚会,在外面混了一夜,否则盗贼这么嚣张,要是遇到了,可能小命不保。”

  “你挺幸运的。”颜开淡淡地说。

  黑铁树冲他咧嘴一笑,“我的运气一向都不错。”

  徐离晨回来了,聂睿庭多次见识过他的话痨,怕被他拉着聊天,找了个借口就告辞跑掉了。

  车开出去,聂睿庭转头去看,说也奇怪,在他面前只会贪玩的狗狗像是换了个样子,在黑铁树的训练下变得异常矫健,飞碟飞出去后,它可以跃起来轻松叼住,再凌空翻身落地,虽然这是狼犬原本的特性,但看在聂睿庭眼中还是不由得很吃惊。

  “那个人不好惹,”注意到聂睿庭的动作,颜开提醒道:“他身上的野性跟杀气都很重。”

  “我只知道他是个很好的驯兽员。”

  聂睿庭转过身,伸手在脸上做出各种遮掩的动作,颜开瞟了他一眼,“您又左眼见鬼了吗?”

  “不,我在想昨晚见到的忍者,颜开开你说,如果黑铁树蒙面的话,有没有很像他?”

  颜开也有这种感觉,但他看人是通过气场跟气息,昨晚混战的人太多,他无法肯定黑铁树的身份,说:“我会注意的。”

  “那颜开开你有机会试试他会不会手里箭,看能不能偷师,我想学那个很久了。”

  透过后视镜,颜开看到他家少爷从覆面的动作改为转手腕,看来比起现下的案子跟黑铁树的身份,他更对手里箭感兴趣。

  吱!

  颜开突然踩住刹车,听到后面‘啪叽’、‘砰咚’、‘哎呦’等声音接连响起,他满意地翘起嘴角,重新踩下油门。

  宫富宁的公寓到了,聂睿庭捂着脑门下了车,途中因为颜开的急刹车,没系安全带的他平行飞了出去,还好撞得不是很厉害,否则他绝对第一时间请法师收了这只恶鬼。

  “我决定不买高档时装送鬼了。”

  “您说什么?”

  颜开按了公寓大门的门铃,等待开门时,他听到聂睿庭的嘟囔声,问道。

  “我说——”正事要紧,聂睿庭放弃了跟恶鬼计较,“你死心吧,就算他在家也不会给你开门的。”

  话音刚落,啪嗒一声大门打开了,聂睿庭张口结舌,颜开平静地伸过手去,托住他的下巴让他合上嘴,推着轮椅走进去。

  “别把吃惊表现得这么明显少爷,我只是用了法术而已。”

  可以用法术的话,那一早就用啊,在门外站那么久,被警卫认为他们是坏人怎么办?

  在聂睿庭的埋怨声中,他们乘电梯一路来到宫富宁所在的楼层,走到他的家门口,颜开先是照礼节按了门铃,聂睿庭在旁边等得不耐烦,用手指捅他,催促。

  “用法术直接进直接进。”

  颜开现在更想用法术将聂睿庭的嘴巴封住,不过已经习惯了他的吵闹,一旦静下来或许会不适应吧。

  在暗叹自己有自虐倾向的同时,颜开握住门把,施法将门打开了,就见里面一片黑暗,聂睿庭好半天才看清眼前是走廊,他推着轮椅进去,发现房门里侧的防盗链也断了,看来宫富宁不仅在家,还很警备地上了两道锁。

  聂睿庭示意颜开将门关上,凭感觉往前转轮椅,走廊那头是客厅,但依旧什么都看不到,周围也听不到声音,让他不免怀疑自己再次遭遇到了凶案现场。

  “宫先生,你在吗?”

  为了确定自己的怀疑,他试着问道,但询问被更大的声音盖住了,黑暗中他隐约看到有人冲到自己面前,冷风随着大吼声扑了过来,他本能地向后退,就听砰的一声响,接着是物体的翻滚声跟痛呼声,随即眼前一亮,颜开将客厅灯打开了,聂睿庭看到咕噜噜滚到一边的高尔夫球杆,还有仰面跌倒的男人,呼叫声正是他发出来的。

  男人低着头,聂睿庭无法确定他是谁,就见他很快又爬了起来,随手抓住脚边的一个装饰花瓶朝自己砸来,不过这次聂睿庭没有躲,因为男人的动作进行到一半就被颜开拦住了,袖子随便一挥,花瓶就飞了出去,男人再次摔倒在地,连着两次重摔让他没力气再爬起,躺在地上呻吟不绝。

  “颜开开你注意点手劲,把人摔死了怎么办?”

  怕弄出人命,聂睿庭拦住了颜开的暴行,灯光下他看到了颜开不善的表情,虽然平时颜开也是一副冷冰冰的脸孔,但现在他的反应明显不同。

  还好恶鬼生气的对象不是他,否则他……看看那位倒霉的挑衅者,聂睿庭忍不住伸手画十字,但画到一半他就停住了,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颜开开为什么要生气?昨晚那么多人打他一个,他都镇定自若,现在面对个普通人,他怎么会失去分寸?难道是因为自己?

  仔细想想,好像以往也是如此,以前没留意倒不觉得怎样,但一旦留意了,就会觉得颜开的反应太明显了,整个就是一副‘我的人,我可以随便欺负,你们不可以’的表现,这表现完全超出了背后灵的身份,而是直接上升到情人的位置上。

  想到这里,聂睿庭的手抖了抖,看看颜开的脸色,他将画十字的手缩回去,调整好情绪,重新打量客厅。

  作为单身男子公寓,客厅没有很乱,但茶几附近翻倒着好多空啤酒罐,茶几上还有不少杯面盒,调料包的气味弥漫着封闭的空间,聂睿庭打了个喷嚏,吩咐颜开把窗户打开。

  颜开过去开窗,还在呻吟的男人听到后爬起来,激动地叫道:“不可以开!”

  “为什么?”

  聂睿庭眯眼打量他,男人很狼狈,头发胡髭几天没打理了,眼眶下凹,双唇发白,站都站不稳,乍看去像是重症病患者,要不是脸庞轮廓近似,他很难把这个人跟举止得体的宫富宁联系到一起。

  “你不会是吸血鬼吧?”他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