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睿庭道了谢，进洗手间开始刷牙，为了节省时间，他边刷边说：“所以当时也许不止一个吸血鬼在那层楼里，有一个逃脱了，而另一个则被忍者干掉了——那蓝光我不会记错的，射箭的跟忍者一定是同一人，只是我们先前设定有误，不是吸血鬼吸血杀人，而是忍者杀吸血鬼，再然后有人为了掩盖被杀的吸血鬼的身份，才在他心口上捅刀子的。”
他边说边抬头看镜子，颜开还站在门口，看来对他的话有兴趣，他赶忙又接着说：“所以当时现场也许是四个人两个吸血鬼……唔，也可能宫富宁就是吸血鬼，不过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高，他撞我下楼后表现得很担心，应该不是伪装的。”
聂睿庭嘴里含满了白沫，导致吐字不清，颜开连听带猜，大致是听懂了，双手交抱胸前靠在门框上，说：“如果死者是吸血鬼，那至少他死后尸体应该有变化，但事实上什么都没有。”
“有谁见过吸血鬼死后的样子？我们大家都没见过，所以没人知道那所谓的变化是什么，”聂睿庭刷完牙，用清水漱了口，洗着脸又说：“也可能是忍者的箭太厉害，让吸血鬼没法再有变化，颜开开你能追到那个忍者的行踪吗？”
颜开摇头，昨天他曾一度想去追踪黑衣人，但因为担心留聂睿庭一人在公寓会有危险，只好放弃了，事后等他再去寻找时，便感应不到任何气息了，只能说那人很精明，并且善于隐藏。
“那只能从宫富宁这里下手了。”
聂睿庭洗完脸，出了洗手间，让颜开将自己的手机拿来，打给吕铮，接通后，他跳过了那些客套寒暄，直接说：“你查一下在血案发生后，有没有医护人员临时请假或是消失的，他们可能有问题，挨个去查。”
对面有短暂的沉默，大概消化这段话花了吕铮一些时间，然后他很惊讶地说：“你居然也想到了。”
这么问就代表吕铮跟他想到了同一条线上，这让聂睿庭对自己的推理增添了几分信心，但吕铮的反应让他很不爽，什么叫‘你居然’？难道他看起来很蠢吗？
“居然英雄所见略同了，”他呵呵笑道：“那敢问警官先生，你特意关押我的用意是什么？”
“我们警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点，不是针对谁，”吕铮是老油条了，没像小艾那么好诓，轻松把话撇开，问：“那你还有其他线索吗？”
不知道吸血鬼这条线算不算线索？
聂睿庭想了想，决定在事情不明朗之前，还是不要说那些惊悚的话了，反问：“那你呢？有查到案发后行为古怪的医护人员吗？”
“只有一名怀孕的小护士因受惊请了长假，剩下的都是临时有事或是出差，出差是之前就预定下的，所以我们现在的目标锁定在临时有事的医生身上，一个是家里小孩生病，另一个是上班途中被车撞到，二少，如果是你，会先怀疑哪个？”
“如果您人手够多的话，就几个一起查吧。”
聂睿庭更想说他又不是神仙，可以在这么简单的信息里找出怀疑对象，说完后正想挂电话，忽然心里一动，追问：“里面有单身的吗？从单身开始查也许有效果。”
吕铮没问为什么，道了谢，嘿嘿笑着挂了电话，看他的反应多半是有想法了——比起不太发达的四肢，他的头脑还算灵敏。
通话结束，聂睿庭转去餐桌前吃饭，颜开帮他准备好碗筷，看他吃得狼吞虎咽，便问：“您好像很急？”
“急着去查案啊，颜开开你也别闲着，打电话给建筑公司问下宫富宁的情况，顺便把王子送给徐离晨，我要早点出门，没时间遛它，哦对了，再打电话给公司，说我这几天不过去了，有事问我大哥。”
经聂睿庭一再提起，颜开记起了宫富宁是谁，他照聂睿庭给的名片打了电话，拿到的消息跟昨晚聂睿庭问到的一样，等他把王子送去给徐离晨，再转回来时，聂睿庭已经吃完了饭，换好衣服，正对着镜子梳理发型。
能让他家少爷忙得连王子都不理，可见这条线索很重要，但颜开还是不明白聂睿庭发现了什么，忍了再忍，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为什么您要吕铮注意医生？”
“哈，颜开开你的智商跟年龄成反比成长的吗？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猜不到？”
聂睿庭双手揉着发蜡，仔细涂抹在头发上，随口说道。
颜开又起了揍人的念头了。
还好在他将想法付诸实施之前，聂睿庭开了口。
“当时医院一片黑暗，能在黑暗中迅速找到凶器并栽赃嫁祸的，一定是对医院内部结构很了解的人，虽然不排除外来人作案的可能性，但内部人员更值得怀疑，事发后他心慌意乱，或是怕被发现什么疑点，请假的机率也比较高。”
这番话让颜开对聂睿庭的推断力刮目相看，“原来二少爷您脑袋里装的不光是浆糊。”
“你这话让整个剑桥大学都中枪了。”
对于颜开的毒舌，聂睿庭早就习惯了，面不改色地整好头型，拿了需要的东西出门，颜开跟随他出去，在等电梯时，聂睿庭突然问：“你说实话，昨天真的没在芦苇丛里偷窥我？”
“没有，我如果要看您，会堂堂正正地看，为什么要偷窥？”
被反问，聂睿庭不说话了，颜开透过光滑的电梯壁看过去，就见他的头向一边微侧，眉头轻皱，像是在思索问题，不知是不是因为长相的关系，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有种不谙世事的纯净质感，颜开忍不住又看了几眼，觉得自己挺喜欢看到少爷这副模样的。
可惜昨晚的附身不顺利，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没能如愿进入聂睿庭的意识世界，这一点让颜开很失望，他本来很期待欺负那个蠢萌蠢萌的童年版二少爷的。
看来只能下次再继续挑战了。
囧囧见鬼事件簿四 B丘比特 21
一楼到了，颜开推着聂睿庭走出公寓，外面天气很好，不少人在草坪上休憩，聂睿庭老远就看到他家的小狼犬在跟黑铁树玩飞碟，正如黑铁树所说的，王子跟他混熟了，追着他不时地摇尾巴，徐离晨却不知去了哪里。
他们经过草坪，王子发现了他们，丢开黑铁树，冲着聂睿庭跑过来，把聂睿庭的轮椅成功地撞得向后退开，又两只前爪巴在他的腿上直叫，聂睿庭摸摸它竖起的耳朵，就算不懂犬语，他也知道小狼犬这是要他陪自己玩。
“徐离晨呢？”黑铁树跟过来，他问道。
“去打电话了，马上就回来，”看着王子跟聂睿庭的互动，黑铁树羡慕地说：“主人就是不一样啊，我对它这么好，可是它看到你，马上就不理我了。”
聂睿庭打量黑铁树，他今天穿了件夹克，里面配贴身的黑衬衣，下面是低腰牛仔裤，衣服并不是很高档的那种，但搭配得很好，头上还歪戴着牛仔帽，有种四处漂泊的沧桑感。
“昨晚你好像不在家？”聂睿庭开门见山地问：“二十八楼进贼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