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穿越重生>火葬场男方能有多累?[快穿]【完结】>第34章 敌国将军(34)

  邵钦是晏国的护国将军。

  无兵无丁, 自然显不出将军排兵布将的谋略过人。

  等真有上千人马的晏兵浩浩荡荡涌来,军旗迎风飘扬,夫长兵丁全听凭邵钦号令的时候,余东羿才更为深刻地感受到了鼓八、回五等几名亲信先前对他愤愤不平的来由。

  “自此往北, 过善阐、高莱, 再往上出玉门关, 回大晏。”

  兵营内, 邵钦身披战甲、细腰扎背膀, 英姿飒爽, 正站在沙盘一侧布置人马。

  他向国主晏广义请了诏令千里迢迢派兵马来一趟,可不是白来的。

  “圣女一脉从地下河走, 可去两处, 一处朝西,一处往北。北边是凌霄卫的地盘, 我与余东羿自地下河出逃三月,想必凌霄卫已将北地的地下河龙脉摸了个底朝天。”邵钦缓缓道。

  鼓八皱眉:“如此, 他们会朝西去吗?”

  “西南荒芜,寸草不生,民生凋敝, 若要建一番势力, 想必不易。故此,”邵钦指了指沙盘, “我军要收服善阐、高莱两关卡,一方面接应国都、探查圣女脉踪迹, 另一方面遏制燕京的奸细和探马再往西来。”

  回五拍拍胸脯:“战!我等听凭将军指使, 万死不辞!”

  “将军!将军!不好了。”

  当邵钦点兵布阵到尾声,万事排布妥当的时候, 忽然,营帐外传来一阵喧哗。

  邵钦道:“何事?”

  营帐外小将匆忙高呼:“余东羿!余公子带着那帮土匪跟后营的兵将们打起来了!”

  邵钦闻言匆匆收尾,三两步出了营帐,健步如飞地朝后营驻地走去。

  邵钦身后,鼓八、回五二人望着将军在黄昏中的背影,对视一眼,颇为不悦,却夜只能匆匆跟了上去。

  ·

  将军一听余东羿有事就万分关切、急不可耐放下手中事物来了兵营驻地,却见那群土匪们,连带着将军的兵将都光着膀子,正翘腿、搭脚、搂肩,一个二个擒着酒坛子欢歌悦舞、不亦乐乎。

  “将军!”

  见邵钦一来,鼎沸的人声霎时消减,如同沸腾的热汤里被猛泼了一碗冰水一般,滋啦一下冷了场。

  正是黄昏,夕阳西下。

  邵钦看向余东羿——这人很好找。往往他待在哪儿,哪儿就是人堆,哪儿就是视线汇聚的焦点。

  人群里最热闹的一处,那人斜斜地坐在篝火旁的板车上,弯着膝盖搭起一只腿,另一手提了酒坛子,正豪饮着。

  火光下,男人披散着发髻,赤|裸的上身有几滴水珠泛出荧光,不知这是他饮酒时从喉咙里漏出的残酒滑到了脖颈,还是刚洗过澡未擦干的水渍。

  百夫长刘杉正和余东羿划拳喝酒,见邵钦来,刘杉吓了一跳,忙放下搭在余东羿肩上的胳膊,束手束脚地起身,带兵列队在将军跟前。

  他们条目笔挺的将军邵钦高了众人一个头,轻易就能将所有人的醉态纳入眼中。

  邵钦威严道:“我可曾说过军中不许饮酒?”

  “是!”为首的百夫长刘杉一个激灵,“卑职自领二十鞭!”

  “嗯,去吧,”邵钦扫了一眼其余几个百夫长,“你们也是。”

  “是!属下遵命!”其余百夫长行军礼颔首。

  处理完自己人,邵钦觑向换了军衣的山狼等土匪:“不知者无过,下不为例。”

  一旁山狼砸下酒坛子,拱手道:“将军,我等既从军投靠于您,虽然不熟规矩,但犯了禁就是犯了,我山狼也领二十鞭!”

  “好。”邵钦道。

  按理说邵钦队里军纪严明,惩恶伐善,将士们饮酒作乐,受了鞭子,这件事也就了解了。

  然而,待列队散后,板车上的男人却悠悠起身,笑盈盈地走到邵钦跟前。

  “将军,刘杉只喝了两坛就被罚二十鞭,”余东羿笑道,“那我该领多少呢?”

  “你未从军,自然不按军法处置,”邵钦见他那醉相走路都摇晃,不由伸出一只手臂撑住他,皱眉道,“为何脱衣?”

  “方才与人比划腿脚来着,热得慌,”余东羿一扭腰,大掌顺着邵钦的手腕摸上去,从他的手臂到铠甲下那一杆有韧劲的腰。

  兵丁已散,此处只余留鼓八和回五亲信两人,邵钦便任由余东羿搂着他的腰,问道:“那为何诱人饮酒?”

  “寨子地窖里留下来的酒是圣女的贡品,味道醇香,胜似桂酒椒浆,浪费了多可惜?既然路远带不走,不如趁今儿个一口气喝了,”余东羿醉醺醺,朝邵钦的侧脸呼出一口热气,“我还给你留了一坛子,以忱,最好的那个,你可别气……”

  “歪理!”邵钦僵着脸,没好气地伸出手掌,将余东羿的大脑袋推朝一边,“莫说未用晚饭便饮酒有多伤身,你伙同山狼与百夫长聚众角抵、围火酣饮,是首罪。”

  “嘿嘿,让山狼和刘杉先打过一遭,混熟了,总比等到他们在你攻城的时候勾心斗角强吧?”余东羿傻笑一下,嘴又贴上去道,“这不快到善阐大关了吗?嗯?”

  “嗖!”瞬间,鼓八从腰间拔剑,质问道:“你怎知晓?”

  攻下善阐大关,那可是将军方才与谋士运筹出的军计!

  “余郎自小聪慧,”邵钦伸手拦住鼓八,示意他冷静,“罢了,先回帐吧。”

  “好啊,回帐……我饿了媳妇,今晚吃啥?我想吃你做的莲花酥……”一边说着,余东羿一边挂在邵钦身上,挤眉弄眼的从邵钦背后朝鼓八吐舌头。

  “他!”鼓八手攥紧腰间的剑,剑鞘碰撞发出脆响。

  “冷静。”回五摁住鼓八的手,摇了摇头。

  邵钦和余东羿二人已走远,鼓八愤愤对回五道:“将军何等人物?君子远庖厨,他竟敢随意使唤将军做饭!”

  回五沉声道:“饭食而已,在寨里的三个月都是将军给他做的,将军情愿哄他,咱们只管效忠就是了。”

  “哼!一个玩意儿罢了,倘若他余东羿敢对将军有半点不忠,我鼓八绝不放过!”鼓八道。

  ·

  寒冬腊月,千里冰封。

  为给寨子屯粮渡过寒冬,从入秋到大雪封山这三月里,余东羿不辞辛劳,与土匪老大山狼一道矜矜业业地打劫过路人马,非世家贵族、高门富户不劫,一水儿积攒了不少米粮。

  行伍路上枯燥,最忌讳缺衣短食。所幸邵将军的兵马来扫荡了圣女寨,以山狼为首的土匪投军归顺,连并余东羿他们积攒的米粮一起充作军资。

  盛食厉兵,兵强马壮,如此长途跋涉,历经数十日,在开春时,邵钦率兵军临善阐大关城下,一声令下:“攻城!”

  镇守善阐边境大关的,是大照某位世家的贵族将军。

  余氏破败后,世家四散溃逃,这位贵族将军远在西边,听见燕京嫡脉惨遭阉党残骸,不由整日惊惶。

  午夜,在邵钦下令攻城的半个时辰后,贵族将军才被下人的急唤惊醒。

  “大人,大人不好了!大军突袭!有人攻关了!”

  大腹便便的贵族将军身穿中衣,衣冠不整地,着急忙慌从小妾的床榻上跌下来,震惊道:“怎么可能?潘无咎的凌霄卫如今忙着清缴逃亡去江南的大族残党还来不及呢,怎么顾及得上这西部边境的一处偏僻关卡?”

  仆人满头大汗道:“是,是晏军!他们举了血云将军的军旗!”

  “邵钦?”大腹将军两腿一软,被门槛绊倒在地,“晏军?晏军不该在玉门主关外吗?这么多人马都打到善阐了,高莱的传信呢?我军竟无一人知晓?”

  雄关外,邵钦目前所握的兵马数其实并没有大腹将军所预想的多。

  能掩人耳目、一路翻山越岭来南边接应邵钦的,尽数都是他的嫡系精兵,这批人身手矫健,却不过上千,要啃下一座大关,颇得下些苦功夫。

  火箭流矢齐飞,巨木轰隆撞击,天梯垂挂,战鼓从半夜一直敲到晨光熹微,风起,硝烟经久不散,至隔日正午,最前线才传来喜讯。

  “报!将军,城门已下!敌军将领受降!”

  一语到,大营内众将欢呼。

  邵钦道:“去高莱报信的马匹截住了没?”

  “送信数人,均已斩杀。”将士道。

  “好,”邵钦点头,“传令下去,全军修整一日,伤兵和粮草留下,其余人等明夜随我轻装简行,突袭高莱!”

  善阐地势险要,只能强硬攻克,但高莱背后缓坡丛林不少,很适合隐蔽潜伏、出其不意,邵钦决定亲自率兵前去。

  营会后,余东羿给他倒了盏热茶,问:“高莱一战,可要我一起?”

  “不,”邵钦摇了摇头,“拿下高莱,大晏就从照军那撕开了一条口子,将来攻克玉门主关也能更游刃有余,此战关键,你替我守在后方,等我喜讯。”

  大丈夫为天地立心,邵钦有他自己的报复,有他的功业要建立,余东羿听言不多语,只上前深吻了他一口,道:“祝君凯旋。”

  次日,高莱大捷!

  晏军士气高涨,收服善阐、高莱,一路归返晏大都。

  ·

  立春之日,晏大都。

  城门大开,晏国国主晏广义设祭坛,率朝堂文武,于大道正中迎接邵将。

  “晏军凯旋!大晏昌盛!”

  鼓角齐鸣,红旗招展。

  迎头一匹膘肥体壮的红皮骏马,血云将军身披战甲、威风凛凛,他身后满军将士身带戾气,个个魁梧猛壮。

  全军杀气腾腾,令行禁止,如同一把冰冷的利刃,威慑四方。

  “兄长!”邵钦器宇轩昂,翻身下马,迎面与晏广义一个拥抱,两人胸膛重重相撞,大力拍着对方的肩背。

  “好!好!钦弟,你可算平安。”晏广义眼含热泪,话语间隐含几分哽咽。

  祭祀天地,再来是迎将士入城,大行宴会,论功行赏。

  宴席间,晏广义将邵钦的坐席摆得很高,几乎要与他齐平,邵钦几番退让,最后才勉强坐在了晏广义身侧左首最近的一处。

  “此役钦弟功勋卓著,我已下旨,赐其为‘一字并肩王’,众将士亦厚加封赏,金银田地,应有尽有!”

  宴会上,晏广义高举酒杯,与将士们共饮。

  莫说什么功高震主,晏地就那么小块儿疆域,当年晏主便与邵将军约定好,此国二人同享,这一番君臣尽酣。

  宴会后,晏广义身形摇晃,满面涨红,搂着邵钦的肩,将他往后殿带,醉得口齿不清道:“钦弟,远行半年,你在燕京可受欺凌?今日莫走,你与朕秉烛夜谈,抵足而眠……”

  邵钦却婉拒了抵足而眠的邀约,后退两步拉开距离,拱手道:“抱歉,兄长。”

  晏广义晃了晃神,道:“为何啊?”

  邵钦定定道:“我从燕京带回来一人。”

  此言一出,晏广义如同被当头浇了一瓢冷水,霎时间酒醒。

  “是他?”晏广义抹了把脸,来回踱步,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邵钦一眼道,“你!你!唉,糊涂啊!你可知他在背后是怎么编排你的?”

  那日在小秦淮岸,晏广义被戏耍了一道,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知,”邵钦道,“灭我满门的是潘狗无咎,当年余郎辜负于我,亦是无可奈何。如今他已悔悟,愿为我终身不娶,我实在是……放不下他。”

  与邵钦相识多年,晏广义知道他说的是掏心掏肺的话,不由万般无奈,道:“重情难改,若你当真惦记着他,将他收到榻上暖暖那也就罢了。只不过此人揣奸把猾,最喜爱搬弄是非,说那些献媚讨好的话,钦弟若是信得过为兄的话,白日里可否将他交到朕的手上,由为兄管教一番?”

  邵钦一阵思索,道:“余郎生性不喜旁人指手画脚,若要余郎追随兄长,以忱只能先劝他来拜见兄长一面。”

  “好,朕明日就下诏,你只管让他来,由朕同他说。”晏广义看在邵钦的面子上,耐着性子道。

  当夜回去,听邵钦一说,余东羿诧异:“你说晏主要召见我?”晏主在小秦淮追杀他一路砍了他一大刀,还没杀够?

  “嗯,”邵钦刚卸了发髻,沐浴后一身湿气,身着中衣坐在床榻上,道,“兄长为人宽厚仁爱,定是知你我已定情,想郑重待你一番。”

  只怕是想给他个下马威还差不多。

  但人已经在晏大都,晏主的诏书下到邵将军府,余东羿要长久留宿在邵钦府上,这皇宫他是不去也得去。

  隔日,邵钦早起去抚恤伤亡将士,余东羿洗漱得当,衣冠齐整,出门正遇见皇宫的车马来接。

  晏主召见臣子的辇车没有金玉帝的豪华,但车帘雕杆,一应也是端庄大气的。

  宫人道:“余公子,请入轿。”

  余东羿立在原地,扫视了一眼整架辇车,眯了眯眼,笑道:“尊主客气,只不过在下区区草民糙汉,坐不惯这般华架,还是自个儿骑马吧。”

  说罢,他让邵钦派来的随从去马棚牵他的马来。

  宫人是晏主近前侍奉的,见余东羿不识好歹,蹙眉,威胁道:“此乃晏主御令,尔胆敢推辞?”

  “不敢不敢,”余东羿笑道,“只不过您家主子请我入辇车,总得有辇车坐才行呀?”

  此话一出,邵将军府前的随从均不明所以,只见余东羿一人忽然悠哉地走到辇车后侧蹲下,抬起手臂一拳,击打在了辇车的横杆上。

  “刺啦!”轻轻一拳,那横杆居然应声而裂,断裂的口齐整如刀切。

  一看就是实现有人在辇车上动过手脚。

  余东羿好歹是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他这身量倘若上了这架车辇,恐怕没一阵就得因横杆断裂而摔个大马趴。

  车辇已坏,宫人难堪道:“那便由公子随我骑马到宫门吧。”

  一行人骑马,从将军府再到宫门口,都没再发生啥事。

  到威严的正门前,守门将士抬起长戟围挡,道:“入宫请下马步行。”

  余东羿刚准备下马,就见身后那持令牌的宫人从袖口掏出了尖锐的簪子,狠劲用力刺在了他的坐骑臀部上。

  “稀溜溜!”

  余东羿胯|下,那匹将军府温顺的母马忽而吃痛,前脚跳起,开始撒足狂奔起来。

  余东羿:【妈的,马屁股被人划拉了。】

  这年头坠马可是比坠车更危险的大事,轻则伤筋动骨,重则一命呜呼。

  余东羿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扯着缰绳把马勒停,却不曾想他刚从屁股流血的马背上跳下来,就被晏大都皇宫的禁卫层层围住后扣在了地上。

  “擅自宫内纵马,冒犯晏主威严,拿下!”

  被三五人押解,膝盖跪地,侧脸被狠狠摁在冰冷粗粝的地面上,余东羿长呼出一口气:【啧,这情敌多多少少是有点幼稚了。】

  玩阴的,但又不太阴。不拿罪质问他,只玩恶作剧。车栏坏了还能划拉马屁股,充其量是让余东羿受点轻伤,再丢个人的程度。

  419:【至少晏主没派刺客夜里暗杀您。】

  余东羿:【大半夜下刀多刺激?我和邵钦肉贴肉的,那刺客一准儿先戳了他钦弟的屁股。】

  419沉默了一阵,说:【先生,据系统资料显示,doi时,一般是1的屁|股受力面积更大些。】

  余东羿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点点头:【不错,宝贝,但那是正常的体位。】

  419愣是没好意思问他什么是不正常的体位。

  ·

  余东羿被当贼人一般摁着手臂和后背在大殿前跪了一个时辰,才见眼前多了一双刺绣龙纹的黑色锦缎鞋。

  “哎呦,怎么能让燕京的余曜希余公子在此行如此大礼呀?”晏广义假模假样地惊呼,一派国主豪气地将余东羿搀扶起来,“虽你已被贬为贫民,但朕礼贤下士从不问出身籍贯,念在你伺候钦弟的份上,朕又怎好让你如此五体投地?”

  话虽如此,摁在余东羿身上的禁军的手臂力道,却是半点儿没松开。

  余东羿笑道:“拜见晏主,晏主万岁。”

  晏广义道:“免礼,余兄快随我入殿。来人,赐座,赐茶。”

  被强摁在椅子上,宫人将茶端上来,直接捧着茶盏抵到了余东羿嘴边,一口下去,余东羿被齁咸得差点呛吐。

  “咳,”被捆在椅子上,吐了那口咸啦吧唧的茶水,余东羿抬头,看向晏广义,“春日炎热,晏主特命人在茶里撒盐,防止在下中暑,真是良苦用心。”

  晏广义同样一声嗤笑:“哈,是啊,钦弟知你纵马擅闯宫闱,而身为他兄长的朕却毫不怪罪,隔日也一定会来专程拜谢朕的。”

  “真有意思,”余东羿挑衅道,“当初在小秦淮得知邵钦不在的时候,陛下尚且敢一路杀我,如今到了晏大都却只施小计折腾,莫不是怕惹恼了邵钦?”

  “笑话,钦弟与我情同手足,杀一个兔哥而已,朕几时怕过?”晏广义道。

  余东羿被捆着手脚,人却不狼狈,只望着晏广义道:“说归正题吧,陛下说要管教我,如何管教?该不会只是想将我从邵钦身旁支开吧?”

  “是也非也,朕要将你扔到前线军营中。”晏广义直言道。

  余东羿道:“为何?”

  “因为你配不上邵钦,”晏广义黑洞洞的眸子直盯着余东羿,“你一无功名,二无财禄,三更与阉党潘宦勾结,朕不允许邵钦榻上有这样一个心存奸计的酒囊饭袋之徒。如今刚开了春,匈奴粮草不多,正蠢蠢欲动。是男人就上沙场拼出分英名来,整日躲躲藏藏缩在邵钦屁股后像什么话?”

  “好,”余东羿豪声应下道,“若我拼得那几分殊荣怎样?”

  “那朕便给你功勋,至于钦弟要怎么亲好你,朕也不再阻拦。”晏广义深吸一口气,忍着声道。

  余东羿笑了:“既如此,陛下金口玉言,在下可是记住了。”

  ·

  与情敌彼此刺了几句,这次皇宫拜见就算结束。

  回归将军府的路上,晏主可算派了正经的辇车送他。

  辇车中,余东羿闭目养神,揣摩着他答应晏主上前线与匈奴作战的利弊。

  419犹豫了一阵,忽然说:【先生。】

  余东羿:【嗯?】

  419:【您在小秦淮时已解锁了特殊人物“晏广义”的资料卡,请问还查阅吗?】

  余东羿:【不看会死?】

  419:【也可以不看。】

  回府,挨到傍晚,余东羿吩咐了佣人准备膳食,守着热腾腾的菜在桌边等候邵钦。

  “媳妇儿你回来啦?”

  邵钦一来,余东羿就拥上去,抢了仆人的活计,殷勤地端水给他洗手,一股脑将晏广义的安排告诉了他。

  邵钦听闻,点点头道:“既兄长意下如此,明日你便随我去军营吧。”

  “啊?”余东羿见他冷淡,随即嚷嚷开,撒娇道,“战场上风餐露宿,以忱就那么信你家大哥,不怕我有个闪失?”

  邵钦解释道:“正好我要出兵迎战匈奴,临前线凑近些,将你放在身旁也好照看。”

  话说到这里,两人已落座吃饭,见余东羿服服帖帖地“哦”了一声,认命要去军营,也不再耍赖哀求他去给兄长求情,邵钦颇感意外,瞥了余东羿一眼。

  邵钦最了解余东羿不过。

  论建功立业,余东羿是个懒的,在善阐、高莱两战役,他成日里就是游手好闲,顶多去后方照看一下山寨里的女子和樊家千金,

  怎么今儿个被兄长激了两句,余郎就肯上战场杀敌了?

  于是,在邵钦的新奇目光下,脑内,余东羿对系统道:【宝,晏广义的资料呢?】

  419:【您不是不看嘛?】

  余东羿:【看吧。】

  419:【还是别吧?】

  余东羿:【还是看吧。】

  419:【不看会死?】

  余东羿:【不看会死。】

  ·

  当初邵钦要去燕京寻人,晏广义是一万个不同意的。

  因为晏主对邵钦有情谊。

  多年前,在匈奴尚未攻破晏州首府时,晏广义是矜贵的晏州知府嫡子,邵钦是被邵氏发配到晏州庄子的落魄男妻。

  邵氏嫡子邵钦在燕京自甘堕落,与人为妻,又惨遭休妻的传闻,都从燕京传到偏僻的晏州了。

  彼时晏广义年轻气盛,他亦是世家子,听闻大照有名的大世家邵家的嫡子来晏州,他心里怀着不屑和鄙夷,慕名前往邵氏的庄子。

  他见到的,是一个身形瘦削、面有愁容,却仍有根骨的一个铮铮男子。

  邵钦名声烂了,被晏州当地的世家子嘲弄,却并没有自暴自弃。

  不搞文墨诗书,他便握起算盘,研究农学,开始经营起农庄的生计。

  晏广义渐渐被邵钦吸引,整日待在他身旁。

  然而,噩耗很快到来。

  当邵氏被满门抄斩的消息传到晏州,邵钦霎时形容如槁木死灰,万念俱灰。

  晏广义就陪在他身旁,他目睹邵钦的沉沦,然而不过几月,他又见到邵钦重新振作,转而投军。

  邵钦开始勤练武艺,上阵杀敌,他比任何人都逼自己更紧,背负着家族的仇恨,他的刀下腾着无数敌人的亡魂。

  晏广义为了待在邵钦身边,同样加入了晏州军。

  有人瞧出邵钦同晏州知府的公子交好,要对他偏颇照顾,却都被邵钦婉拒了。

  是晏广义死皮赖脸地缠在邵钦身旁,与他同吃同住,混成了兄弟。

  在匈奴大破晏州,将晏州知府的头颅挂在城门的那一刻,晏广义疯了。

  他死死地盯着城门上父亲的头颅,父亲惊目圆睁,死不瞑目。

  他眼眶充血,如同恶鬼上身般,不顾一切地要冲上去。

  是邵钦抱住了他,将他死死压在原地。

  “你父亲还没死,他的魂灵还庇佑着百姓军民,”邵钦冷静到滴血的嗓音钻进晏广义的头颅,回荡在上空,“如果你不想让你父亲的头颅在城门上白挂的话,就召起旧部,带着百姓迅速离开。”

  那一刻,被邵钦强压摁在地上的那一刻,晏广义神魂震颤。

  他是晏知府嫡子,手里还有兵。

  退避,安置灾民,卷土重来。

  数年,晏广义与邵钦并肩而战,他们击退匈奴,与余氏鏖战,被逼出关外,建国……每一步都是迫不得已,每一步都是破釜沉舟。

  这样的邵钦,身受重伤仍不落一滴泪的邵钦,将他从深渊拉起、报仇雪恨的邵钦,最后又一举推他坐上晏主宝座的邵钦,晏广义怎能不爱?

  在晏广义眼里,邵钦是亮不蒙尘的璧玉,而这样白皙光洁的璧玉,怎能因为余东羿这个狼心狗肺、欺他辱他的前夫而沾染上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