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亭在知道萧子瑜的身世之后很是感慨了一番, 还拍着聂若的肩膀道:“同样是姐妹,人都生出一串葫芦娃了,师娘却只有你一个, 可见你是养起来太费心了, 师娘都不愿再要第二个了。”

  聂若习惯了谢亭偶然的奇怪用词和话语,很自然的无视了, 淡定的甩开谢亭的手,瞟了一眼, “新故事写完了?”

  “嗷!杨白劳也不能这么干活啊!我就不能歇歇了?!”谢亭哀嚎, “看我这手, 抖成什么样了?”

  为了从各个角度内涵叶飞白,顺便写聂若要的男男小情侣,他脑细胞都死了一大片了好不好。

  谢亭还要再喊累,就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位师兄冲了进来, “萧公子发现糜兴发体内的蛊了。”

  “太好了!”聂若起身。

  谢亭也高兴道:“七娃名不虚传啊!”说着也跟了上去。

  关押糜兴发的房内, 糜兴发被堵了嘴,身上染了不少血, 萧子瑜站在一旁,手里捏着一个水晶瓶,里面是一只红背蛊虫, 萧子瑜拿了桌面上的白纱布擦了擦水晶瓶上沾染到的血迹, 笑着转头递给聂夫人, “姨娘, 就是它了。”

  “好。”聂夫人纤手捏着水晶瓶, 丝毫不惧瓶中硕大的蛊虫, “准备一下, 一同进山。”

  “娘。”聂若突然想到什么,阻止了,“我有话要说。”说完,就拉着聂夫人出门,到僻静处才停下。

  “做什么?”聂夫人拧眉,“事情赶早不宜迟,被人知道了,你这蛊虫可保不住。”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要来偷了。

  “就是要保不住!”聂若郑重道:“若是聂家庄的人拿着这蛊进山,他日,谁能信聂家庄真的毁了魔玉?旁人只会以己度人,以为聂家庄私藏了。”

  聂夫人怔忪,显然想到了这一点,“那你们来不是为了得到魔玉吗?”

  “是为了不让无关紧要的宵小得到魔玉,是为了毁了魔玉,更是为了替大师兄报仇。”聂若道。

  “可……”这些听起来跟这蛊没什么关系,聂夫人一时间也不明白聂若是怎么想的。

  “娘,我想要魔玉落在某个人手里。”

  “叶飞白?”聂夫人挑眉。

  “是,也不是,我想让魔玉落在当年从叶飞白手中偷走魔玉之人的手里,这是唯一能找出他的机会了。”聂若道。

  这十几年来,他藏匿的极深,叶飞白心机深沉,又掌握武林盟这么多年,竟都没查出当年真正偷盗他魔玉的人是谁,他们哪里可能查的到?只能想办法引此人再次出手,才能让他显出行踪。

  比起叶飞白,那个背后之人才更是萧卿知的仇人。

  再者,这么一个比叶飞白心思更深的可怕对手,更应该揪出来除掉。

  聂夫人也知道此人存在,沉默了。

  “那人出手,是为了得到魔玉,同时,他也知道魔玉是坏的,所以,他既对魔玉感兴趣,又不屑于这块坏掉的魔玉,对不对?”

  “对。”聂夫人点点头。

  “据我们审问糜兴发所知,如今这块魔玉并不能储存功力,只能由一人心甘情愿的通过魔玉传输内力给另外一人,若对方不愿,根本没法强迫他传输内力,效果十分鸡肋,是不是?”

  “是。”聂夫人回答。

  “我们做一个猜测,若对方有权有势,能用金钱权势引诱胁迫,那么,总有人会愿意把自己苦练的内力拱手相让,是不是?而这功效之所以对他鸡肋,这只能说明他没有这样的能力,他也许只是孤身一人,这也能解释了,为什么多年来,只要他不出手,叶飞白便无论如何都查不出他来,因为知情者只有他一人,他不说,就没人知道。”

  “有理。”

  “再想,能从叶飞白手中偷走魔玉,并藏匿在萧家的人,武功必然不低。若他听到,魔玉被修复了,他会不来抢吗?”

  “魔玉怎么可能修复?!”聂夫人道。

  “怎么不可能?只要有消息传播,说的多了就有人信,当年他便对魔玉垂涎不已,甚至冒险出手,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年龄渐长,他的武功定然在一点点退步,此刻,他对魔玉的垂涎,只怕比十几年前更甚,一点点希望都不肯放过的。”聂若道。

  “权利财帛动人心,那是对一般人而言,对叶飞白和那人来说,可能获得的力量,才会让他们疯狂的不顾一切。”

  “你……要怎么做?”聂夫人问道。

  “我自有办法,但是娘,目前,魔玉不能由咱们去寻,万一到手了,聂家庄便再无安宁了。这东西,还是落在叶飞白的手中最好。”聂若道。

  聂夫人点点头,“但,你真的不想要魔玉吗?”聂夫人神色复杂。

  “不想啊!”他要那东西做什么?惹事吗?

  “你的武功……”

  “娘!”聂若截断聂夫人的话,“若我需要深厚的内力,我会自己练,也绝不会要旁人苦练的,而且,拿到魔玉要做什么?跟您,或是爹,甚至是其他师兄弟们说,要大家心甘情愿的把内力分我一些吗?!”聂若生气。

  聂夫人叹息,其实,她真的这么想过,至少,她的内力她是心甘情愿给聂若的。

  “娘!咱们掺和这件事,不是为了私心,而且这私心我也不能接受!望娘明白,别再有这样的念头了。”聂若严肃。

  聂夫人沉默了下,缓缓点头,又问道:“若不为一点私心,你又何苦费这个心思?只是为了给你大师兄报仇?”就要招惹上这样可怕的敌人们?

  “自然,大师兄是咱们自家人,他的仇就是我们的仇,聂家庄报仇,有何不可?”聂若理所当然。

  但他到底不是自家人,聂夫人神色复杂,聂家庄弟子这么多,甚至谢亭也是嫡系弟子,这么多年了,有谁想着替谢亭寻觅可能存在的亲人,有人关心过其他弟子的恩怨情仇吗?为什么独独萧卿知是例外,他的事情,就得是聂家庄所有人的事情?

  说到底,聂家庄这十几年来用心的替萧卿知找仇人,除去萧卿知是聂洪的嫡传弟子之外,不正是聂若努力的结果吗?

  聂夫人原以为,聂若至少会有用魔玉来增加自身功力的私心,没想到,他竟真的没这个念头,甚至十分排斥。竟真的只是一心一意为萧卿知报仇了!

  “若儿,此事,聂家庄本可以不管,纵然捉到糜兴发,也可以将他交给顺义盟,或者直接杀了,旁人也说不出聂家庄的不是来。”

  “但师兄的仇人明显不只是糜兴发一个,他身后,至少还有个叶飞白,还有个不知名的家伙。”聂若反驳。

  “所以呢?那又如何?聂家庄为他捉到糜兴发已是恩情深厚。”聂夫人道。

  聂若哑然。

  “你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娘是管不了你了,娘只是怕你最后伤心。”

  一个男子,若去追求另一个男子,并不是真心实意的付出便能打动的,她接受不了聂若喜欢男人的事实,但更接受不了聂若日后会因此受伤。

  聂若眨眨眼,“娘你说什么呢?为什么我听不懂呢?”

  聂夫人一巴掌呼在聂若头上,“反正你是铁了心要气死娘了。”说完,便气呼呼的离开,走之前还将水晶瓶扔给聂若。

  “师娘?”萧卿知见两人久久没回来,走出门来看,正撞到一脸怒意上楼的聂夫人,楞了一下。

  聂夫人脚步停了停,神色复杂的看着萧卿知片刻,直至萧卿知目光躲开,垂下头去,才扭过头,咬着下唇。

  怎么看也看不出聂若到底看上他什么了,倒是身高腿长,脸蛋俊美的,但也依旧是个精壮的男人啊!反倒是自己儿子,看着比他可软乎多了,跟萧卿知一比,聂若反倒像个姑娘似的。

  想到什么,聂夫人更气了,脚步踩得噔噔作响,快步上了楼。

  聂若捂着脑袋走了出来,明明是展现了一把自己的聪明劲儿,怎么还挨了打呢?今天的娘,奇奇怪怪的。

  “唉?师兄!”聂若见到是萧卿知,又高兴了起来,连忙道:“师兄,你稍等,我有话跟你说。”

  “嗯。”萧卿知点点头。

  聂若又将刚刚自己的说法跟萧卿知说了一遍,之后才道:“为了引出当年偷魔玉的人,所以,我想着,首先这个蛊,得先落在叶飞白手里,如今我爹在顺义盟盯着叶飞白,一时半刻他也没法脱身来凤鸣山寻魔玉,只能派些手下人来捣乱,这就方便咱们把蛊通过那些人转给叶飞白。”

  萧卿知点头。

  “叶飞白纵然拿到蛊虫,但一时半刻的也来不了凤鸣山寻魔玉,我爹还在顺义盟盯着他呢。出了个糜兴发,只怕他也不愿让手下人再接触到魔玉,只会亲力亲为,所以这就有些时间给我们操作了,这个时候,我们再在江湖上放出风声去,说西域有魔玉的伴生魔草可以修复魔玉,定能引得偷魔玉的人再起窥视之心。”

  “他会信吗?”他曾经真的偷走过魔玉,也知道魔玉是坏的了。

  “会信的,我还有其他法子,师兄你放心,就交给我吧!”聂若挺了挺胸膛。

  他好歹也是活过一世,做了大半辈子游魂的人,旁的不说,对江湖上接下来要发生的一些事情,还是略知一二的,只要他编造一个神算子的名头,将这些故事率先流传出去,再夹杂着魔草一事,到时候事情发生,就由不得人不信了。

  之前说过,关于怎么搞推广,这都快成了聂若手下人的特长了。

  所以,聂若不担心他不能把消息扩大,直至传入叶飞白与那人耳中,他唯一需要考虑的,是怎么七分真三分假的把这些消息一同放出去,让人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