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政策闹得沸沸扬扬,相关报纸销量一路走高。

  短时间内,一个读书人,若是没看过写过相关文章,便是消息滞后了。

  帝王正式的告民诏书和教文也已经下达,经过铺垫后,人们接受的速度也更快一步。

  不过现在还大规模议论的都是民间,朝堂上,似乎已经过了这个风波点。

  楚蕴灵开始一同上朝,那精致端庄的女性官服配上珠钗,第一天上朝便惊艳了不少年轻官员的眼,让不少大臣都暗戳戳拾掇起来,一时间满朝文武更齐整艳丽三分。

  二月十三,早朝。

  日头初升,楚蕴灵珠钗顶端一颗圆润的珍珠散发着莹润光泽,安临琛盯着那珍珠分了分神。

  楚家,真有底蕴啊。

  现在这么圆润的珍珠可是稀罕货。

  底下,楚蕴灵并不知道她家陛下正在走神,她身形笔直语调平稳,正在做报告:“今年正月十五后至今,报纸的销量大幅度上升。同时有不少地方商人找到了司内,想要签署所在地的发售权,如今已经确定的有……,与此同时,报社分部的建设也在同步扩张中,如今过半省城已经建设完毕,正在从省城往其下府县辐射……”

  这才是无人敢置喙楚蕴灵功劳的最大原因。

  大锦报纸刚一发售的时候,最先是京城和金陵同步发售,跟着是五大边境边城。剩下的才会以这些地方为中心慢慢辐射。但即便只这些,地方也非常之大,所需的人力财力不可估量。

  那么多报纸哪里来的?总不能说是天上掉下来的。

  原料贵价、制作工坊、发售人手、对外交涉、官路驿站、官方及私人通讯途径……哪个是好商榷的?

  大锦地大物博,幅员辽阔。

  短短几个月内,人家永安郡主就是有本事将报纸报社这一新事物从无到有的在十亿万公顷地里推广开来。

  这可不仅仅只是教化之功。

  如今大锦百废待兴,报纸这一行业兴起,直接带动了造纸业、印刷业、建筑行业等,集体发展,一同繁荣。

  这只是初开始,涉及的只是最基础的民生。

  救活的百姓数量足够给她立个长生祠了。

  一系列数据举例完毕,才到了关键点。

  楚蕴灵:“另外,下臣接到了个新申请,不敢自行定夺,特请陛下与诸位大臣们商量。”

  安临琛回神:“奏。”

  楚蕴灵声音清亮:“臣今日收到了一个想要成立报社的私人申请,不知是否给予开放?”

  话音一落,哗然一片不至于,但是安临琛确实收到了一大片的心声。

  如今的报纸只有两刊,都是官印,能在上面发售的文章,要么是是需要宣传的官方消息,要么就是朝廷想要倡导的思想方向,都是经过审查的。

  通俗点说,都是官方喉舌。

  现在有人想来申请成立报社,岂不是想自己掌握舆论话语权?

  朝廷能答应,皇帝会答应?

  一众目光都聚集到了皇帝这边,哪怕不敢直勾勾盯着,大臣们也都在用余光悄悄打量。

  安临琛没那么小气,他又不准备搞文字狱,丁点文字自由都不给出去。但是笔如利刃,自然不能什么都不管直接就放出去。

  他准备开放审查标准,标明高压线,触之即死。

  只要不过线,百花齐放更增春。

  下面的反应确实也有趣,安临琛便将这个问题又抛了出去:“众位爱卿以为何?”

  这下,不少人开始斟酌怎么回话,是否要出头。

  毕竟之前狂喊‘万万不可’的那一位,连着请了一周多的病假,才堪堪有脸见人。

  讨论声起,最终还是内阁的几位一锤定音:“臣等认为可取,一枝独放不是春,但是要有明确的行文规定才行。不以规矩不成方圆。”

  安临琛颔首:“可,准奏。此事既已递到了楚爱卿手上,就由楚爱卿继续跟进吧。另外,出相关行业准则这事,就交由吏部和你们一起督办。严大人,可有异议?”

  严莫藏嘴里发苦,面上却丝毫不显,直接出列拱手接下了帝王指派的任务。

  吏部原本主管官吏任免、考课、升降、调动等事,但自从开朝一来,他们做的最多的事情是出考题、列教条、定新规。很多时候礼制上拿不准,还要去骚扰礼部,礼部自己也忙,看到他们的人就没有好脸。

  给武官出题、给文官出题、给专业项目出题、给内廷宫人出题、给地方考核出题……

  简直可以改名出题部了。

  现在两部的人一听到有任务就两股战战、眼前发昏。

  安临琛看着严莫藏那稳重的脑袋上方一个大些崩溃的‘啊~~!’,嘴角微勾。

  “这件事情也不算急,慢些做,认真即可。如今报纸正值新鲜,但真要办起来,并不是一件简单之事。创建报刊的审核标准也要一其出现才好。有想法的爱卿都可以给朕递奏折。若确实有好的意见被收录,自是有赏。”

  众人齐声回复:“臣等遵旨。”

  安临琛摆摆手,开启了下一个议题。

  “今年春闱,礼部准备的如何了?”

  春闺,即科举取士最后一环会试,读书人科举取士的的最后一步,细分后有三个流程:会试、复试和殿试。直至殿试结束,新人官袍加身,整个大比之年才算彻底落幕。

  会试多于春季在京师贡院举行,所以也称春试、春闱;因由礼部主持,也称礼闱。现在二月中旬,距离今年的春闱也不剩几天了。

  故而安临琛才有这么一问,而且今年的殿试结束后,安临琛便能迎来属于大锦的第一批新生代官员,也是各项新制度的执行者和实施者。

  他挺期待。

  皇帝的问话正常且直接,礼部尚书司归农上前行礼,道:“回禀圣上,考题已拟定,其他工作都早在准备中。只有考官名单还在拟定中。”

  这是他们礼部的大事,哪怕皇帝不催促,也没人敢不放在心上。毕竟这是大锦开朝以来,第一次科举取士,若是做不好,会被刻进史书吧。

  安临琛点了点头,相关折子是早早就到了他手上的,之所以早朝再点出来一遍,便是告诉官员们,朝廷接下来以此为重点,一些事情当着全体官员的面宣布也更方便。

  比如宣布考官人选。

  正常来说,会试的考试、阅卷、场规和考试内容等基本同于乡试,惟第一场《四书》三题由皇帝钦命。而会试考官于三月简放,初拟定内阁六部大员4~7人。一正总裁官,三副总裁官,以大学士及翰林进士出身的一二品官员者充任;同考官18人,与主考官同时简放,用翰林进士出身的实缺京官。

  但实事却是,现在找不出那么多考官。

  准确来说,安临琛想用的人里,没有那么多正儿八经翰林出身的高位官。比如那些前朝留臣们,他一个都不想用。尤其刘太师,上次给了个乡试座师,本意只是想要将老黄牛拉出去耕一耕地,不浪费罢了,结果只给了这么点事,便助长了不小的野心。

  但人不多同样不行,服不服众另外说,如今八股取士,主要测试的内容便是经义,《诗》《书》《礼》《易》《春秋》五经中选择一个作为本经来进行创作,若是选出的考官连最基本的本经数量都不满足,总归会留下些异议。

  安临琛需要大踏步向前,那么一旦落下一些小裂缝,等到以后,便有可能成为无法弥补的大窟窿。越是快速,越要谨慎。

  “这样啊……”

  上首的皇帝摸了摸下巴,冒出个主意。

  安临琛:“既然考官名单还在拟定中,那可否有自荐之人?”

  他想清理朝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自己求来的差事与皇帝主动指派的差事,那能一样么。

  前者有了差池,那就是自不量力,后者若是出了差池,那就是‘请陛下降罪’了。

  下面鸦雀无声。

  帝王模样毫不在意,似是随口一说。

  但不少大臣却感受到了熟悉的战栗感。

  安临琛:“众爱卿还是太腼腆了些,这样,也同之前一样,有想法的爱卿直接给朕递折子吧。朕会酌情考虑。”

  等名单出来,不管之前有无上折的心,都会变成有了。

  留臣党羽们,互相伤害呀。

  安临琛听着下面的“臣等遵旨”,心情舒爽,直至到退朝。

  早朝很快结束,但却并不是所有官员都去了自己岗位。

  楚蕴灵和工部尚书一同被留了下来。

  前者不慌不忙一派镇定,后者却开始提心吊胆了。

  工部尚书茂林高,很早就被皇帝吓坏的官员之一。

  他为人木讷,小心谨慎。工部尚书这个职位还是靠着为官多年的资历硬生生熬上来的。

  是那种让人不容易挑出错处,却也没什么特殊之处能值得拉拢的人。

  算是‘后知后觉’的中立前朝党。

  御书房偏殿里,茂林高站在楚蕴灵边上,一同等着皇帝召见。

  越想越是忐忑,茂林高忍不住稍稍向着楚蕴灵边上靠了靠。

  “楚大人。”

  楚蕴灵在走神,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楚蕴灵拱手回礼:“茂大人?何事?”

  对面女孩子的执手礼做的潇洒又随意,本是在读书人身上常见的礼节,硬是作出了一份独特的好看。

  茂林高晃了晃神,这便是女官风仪么。

  觉得不愧是陛下,任何诏令下达,都不会毫无道理。

  “茂大人、茂大人?”

  楚蕴灵见这人喊了自己一声,便开始发呆,倒有点稀奇。

  这人怎么了?

  茂林高立刻回神,将自己脑袋里突然冒出的想法甩到一边。再次拱手道:“楚大人,你可知陛下召唤我等所为何事呀,老臣这心里头,实在忐忑。”

  前朝一直以来,工部便是没油水又不受重用。而等到了新朝,工部依然不受重用,各部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之时,工部除了接到一个‘工秀才'的任务外,便是接受各处的人员借调。

  总之,除打杂外无甚大事。

  如此的工部,突然收到召唤,实在让人心慌。

  茂林高越想越害怕,难道是因为今天谈到了春闺之事,陛下也想问问工秀才的春闺?可是工部这告示下去至今,也没几个人来考这工秀才呀。

  别说会试了,之前的生员试乡试都没人来,那些手艺人们,各个把本事看得比命还重,少有愿意拿出来换个功名的。

  陛下会问责吗?

  楚蕴灵看着对方慌乱的眼神,心底暗叹,皇帝叔叔还真是将人吓得不清。

  她没有贩卖焦虑,老老实实回答道:“茂大人不必担心,既然人已经到了这里,咱们老实等陛下的指派便是。”

  茂林高耳朵里听到的便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认命吧。’

  工部尚书瞬间颓唐:“楚大人说得是,沧海横流也不是没历过,茂某该直面惨淡的人生!”

  此时,皇帝恰好走了进来。刚进殿门便听到了这么句心如死灰的宣言。

  安临琛:?

  刚进殿门,耳边便来了一句悲壮之言。

  安临琛还以为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正考虑要不要退出去重进一番。

  里面的两人已经发现了他。

  “陛下万福。”

  “陛下金安。”

  安临琛摆摆手,干脆走进去坐了下来。

  坐姿十分豪迈。

  楚蕴灵见怪不怪,找了椅子也坐了下来。

  茂林高就惨了。

  陛下,这……您是不是过于豪放了些。

  他身体比脑子快,就是有些僵硬,学着楚蕴灵找好位置,然后同手同脚地坐下了。

  安临琛:“朕找二位来,是因为接下来的事情需要二位协同。”

  楚蕴灵、茂林高异口同声:“陛下请讲。”

  安临琛要说的便是玻璃的事情。

  找这两人,前者负责宣传招人,后者负责盖房管理。

  玻璃的事情造势至今,该拿出些成果下放了,东西若是一直活在传言中,只会越来越虚无缥缈,成为空中楼阁。在挑起百姓那么大的期待后,最后事情却变味,将会爆发巨大的信任危机。

  安临琛道:“朕准备办个‘玻璃教学班’。”

  主要旨意在将一些基础手法培训放出去,其次是培养人才。

  官方的人自是要安排,私人报名也收。如此一来,玻璃制品自会各地开花,后期只要质检合格,制作场地安全过关,便可以发放合格证,方便售卖。

  将这事放在会试期间做,倒是和之前打得一个主意:读书人的事永远最吸引人们目光。

  这么一个天然爆点,不利用岂不是可惜了。

  两相捆绑,热度不就来了。

  安临琛简略几句将事情说完,茂林高放松了下来。

  原来陛下找他真不是为了骂他办事不力。

  安临琛:“……以上便是要做的事情。这里有个难题便是,目前掌握这项技术的全是内廷宫人,其中金斗算是技术最为娴熟之人。世人偏见最易积毁销骨,朕要你尤其注意筛别想要来学习之人,人品比能力学识更贵重。若是既想研习新技术,又看不起传道受业者,这种人不要也罢。”

  司马迁编写了《史记》这等巨著,却仍旧有人只看得到他受了宫刑进而嘲笑,他相当不喜这样的人。但此次开课者便是内廷太监,哪怕人家正经官位正经手艺,也堵不住一些迂腐的思想。

  那只能从源头断绝了。

  茂林高小心向楚蕴灵那边望去,想要和楚大人交换个眼神。楚蕴灵却没在意他,直接站起来回道:“陛下放心。”

  这番话看起来是对着他和茂大人一起说的,但她明白陛下的意思:这个筛查的活十有八九是会落到她头上的。

  安临琛满意了。

  不愧他力排众议也要将小姑娘拉来做官。

  聪明、高效、能举一反三。

  这样的人才,是个资本家都不愿意放过好么。

  他抬手将茶盏放下,这才将目光转向茂林高。

  安临琛:“整件事情还是由茂爱卿负责,对外招生和宣传的事情交由楚爱卿,报社在手,她方便些。对内与后勤的事情就要麻烦茂卿了,不能掉链子。从规划厂房场地、盖好教学地点,到饭食餐宿、人员安全。防火防盗等等事情,你给朕拿出份可行的计划书,哦,准确来说是能给整个朝廷看的报告书出来。能申请到多少经费,取决于你的报告书做的如何。你很好,好好做。朕要在会试结束前,看到这份报告。”

  其实找工部尚书过来,有些是因为确实对口,工部现在也还算清闲。另一方面就是安临琛对于茂林高个人的看好。

  这个茂大人,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的认知过于通透,通透到有点自卑。

  总觉得自己是被架着才登上这尚书之位的。

  但实际上,多的是比他还老的臣子,一辈子蹉跎在六品官之下的。

  安临琛翻阅过以往茂林高完成的事情,不说多惊艳漂亮,但绝对可以赞一句清朗干净。更是因为本人的性子谨慎,连错漏之处都少有。

  这样的人,很是适合抓去搞基建。

  茂林高倒是没想到自己还能领到帝王的一句夸赞,他心中开心,不露声色地站起领旨:“微臣遵旨。”

  前朝的事情做完,自然便轮到内廷了。

  金斗确实厉害,但是也不能劈成八半一起用,何况他还准备分普通班和进阶班呢。

  毕竟一旦免费便是便宜,便宜就容易不被珍惜。

  得拉高能进来的门槛。

  金斗有点开心,又有点忐忑不安,陛下又召他了,为什么呢。

  他脚步都轻了两分,看着和平日里一样不急不缓的麦冬公公,恨不得跑上去扛起他就跑,这样就能快点看到陛下了。

  不过他也只是脑袋里想想,人还是老老实实落了麦冬半个身子走,半点不敢逾越。

  麦冬心情也不错,最近没什么大事,他的休假挺足。

  看着小辈满脸想问却忍住了,他的心情愈发不错。

  麦冬瞥了一眼满脸不安的金斗,悠闲地甩了甩拂尘,道:“怎么不问问,陛下找你何事?”

  金斗傻眼:“啊?这,这是能问的吗?”

  麦冬:“不能。”

  金斗:“……哦。”

  麦冬轻笑了一声:“这就不问了,怎么不贿赂贿赂我,说不得就告诉你了呢?”

  金斗:“……这,那怎么贿赂您呢?您能收?”

  麦冬:“能呀。”

  金斗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他有什么能拿来贿赂总管公公的?

  好像没有。

  他与麦冬公公见面的机会都已经远超常人了,像麦冬公公这样常伴在帝王身边的人,哪个能不想见。

  他属实幸运了。

  想了半晌,麦冬失落道:“小的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小的有什么可以用来贿赂给公公的。小的又穷、又没什么学问、更没什么门路……这,拿空口白牙贿赂行么?”

  麦冬嘴角彻底扬了起来,他拿着拂尘柄轻敲了下边上圆圆的脑袋。

  “傻小子,到了。随我进去吧。”

  金斗:“哦……”

  他抬手揉了揉被敲的地方,心里的各种情绪消散大半,整了整衣冠才跟着走了进去。

  安临琛正坐在里面改折子,看到麦冬带着人进来,这才放下手中的东西。

  安临琛:“金斗?”

  金斗屈身行礼:“参见陛下。”

  安临琛:“平身,可知朕找你何事?”

  皇帝语调平缓,神色难辨。

  金斗内心一个咯噔,难道他最近真的犯了什么错?被搅合进什么他自己不知道的阴谋诡计中去了?是不是要抄家杀头……

  越想越恐怖,短短几秒内,金斗已经脑补到自己被五马分尸大卸八块的场面了。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陛下明鉴,小的真的没干什么坏事啊呜……”仔细听,这声音里有藏不住的哽咽颤抖。

  安临琛:?

  这不是非常简单平常的一句问话吗?

  怎么吓成了这个样子,难道这小子干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大事儿?

  安临琛眯了眯眼,细看了会儿金斗头上的心声。

  可除了‘呜呜呜’和‘到底谁犯了事儿牵连到我了’,他没发现其他奇怪的东西。

  他不由又看了眼金斗。

  这脑补能力和表情管理能力都不错啊。

  脑袋里都哭成个泪人了,也能保持身子不抖面部平静。

  安临琛:“……先起来吧。”

  “麦冬?”

  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小子笑了。

  麦冬轻咳一声,带着点儿笑意回了话:“陛下,这小子路上问臣,陛下找他所为何事,臣没说,逗他贿赂下臣。许是因此多想了些吓坏了吧。”

  安临琛:“……”

  若是你头顶的笑声再收敛些,朕就信了。

  这一段小插曲也让安临琛的嘴角不自觉上翘了些,他看着老老实实站起来的金斗,赐了座,见人平复下来,这才说起了喊他来此的目的。

  “金斗,都还记得,朕说过等你学有所成,时机成熟,便让你出去授课之事?”

  金斗老实回话:“回陛下,小人自然是记得的。”

  这话可是他努力钻研从不间断的动力之一,怎么会不记得。

  安临琛笑了笑:“如今,时机到了。”

  贴漏了2000多字,赶紧加上来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