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扇打开的门，在场的四人表情各异。
提姆的表情变得有些惊悚，显而易见，这里是一间非法实验室，杰森和那个叫达米安的小孩对这一切并不知情，这才是正常的情况。
但为什么，为什么比利会这么熟悉？他不是新晋罗宾吗？为什么蝙蝠侠的罗宾会知道这间实验室大门的密码？
难道说比利其实是人造人？他就出自这间实验室？
所以对于比利来说，来到这间实验室就像是回家一样？
提姆为自己堪称离谱的猜想吸了一口凉气。
……
达米安感觉有些恼火。
不，应该说恼火极了。
他握住剑的手正在不断收紧。
很难说他对人体实验到底抱有怎样的态度。
他拥有很多血脉相连的兄弟，他们全都出自实验室。
他的母亲塔利亚，以及祖父拉尔斯，他们一直都在尝试着通过实验室来制造出最优秀的继承人。
但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不，或许不能说全部失败了，还是有勉强符合塔利亚和拉尔斯心意的存在，但他们无一例外，全部死在了他的剑下。
‘杀死所有能够威胁你地位的存在。’
这是塔利亚经常会对他说的话。
看着那些和他使用着同一张脸的存在，年幼的达米安问，“母亲，他们是谁，是我的兄弟吗？”
“不。”塔利亚说，“他们只不过是一群残次品，是你的踏板。”
“他们还配不上做你的兄弟。”说着，塔利亚怜惜地摸了摸达米安的头发，“杀了他们，达米安，向我证明你的实力。”
塔利亚没有注意到，在她伸手抚摸达米安发丝的时候，以及说只不过是一群残次品时，那些人造人的脸上羡慕和刺痛一闪而过。
达米安注意到了，同时他也看见了，在他说出兄弟这个单词的时候，有几个人造人的脸上露出了相似的呆愣。
“去，杀了他们。”看着迟迟没有行动的达米安，塔利亚伸手在达米安的背后推了一把，“不要让我失望。”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达米安会被塔利亚带到训练场，不是为了训练，而是为了处理那些残次品。
人造人的技术现在还并不成熟。
尽管大部分人造人都是同一批次出来的，但由于技术的不稳定性，再加上技术人员在不断地调整数据，那些人造人始终没有造出什么东西来。
最终拉尔斯放弃了这项实验。
而那些剩下的，智力低下，五官乱飞，缺胳膊少腿的残次品被全部交给了达米安处理。
“他们并不能被称之为人。”塔利亚说，她脸上的冷漠令人心惊，“只是一群实验室出来，会呼吸的烂肉罢了，无法交谈，无法创造出价值。”
“达米安，去处理掉他们。”
塔利亚离开后，这间充斥着血腥味的屋子就只剩下了达米安，以及那群不断留着口水，甚至无法说出一段完整话的人造人们。
“……”达米安握住剑，缓缓地向他们走了过去。
杀人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只要轻轻一剑，他们就会变成真正意义上的碎肉。
但达米安听到了。
“…兄…兄弟……”
在他走到那群人造人的面前，他听见了距离他最近的那个人造人，含糊不清地说，“……兄弟。”
在人造人那双棕色的眼睛里，达米安看见自己握剑的手顿住了。
或许是为了那声兄弟，也或许是因为这群人造人根本就对他造不成威胁，达米安第一次没有从塔利亚的安排。
他把这群人造人放了。
……
达米安对人体实验很了解，尽管在某一瞬间他确实想过巴特森可能是人造人，但下一秒就被他否认了。
人造人的技术远做不到这一步，他的祖父拉尔斯是一名科学家，他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创造出来了拉撒路池，即使他这样的科学家，也依旧无法克服人造人的基因缺陷。
既然人造人这个可能被否认了，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巴特森会这么熟悉这里，甚至会知道实验室大门的密码？
这可不是能够轻易糊弄过去的东西。
达米安沉沉地盯着比利的背影，莱克斯·卢瑟是什么样的存在他早有了解，即使刺客联盟在和他有合作，但塔利亚告诉过他，卢瑟这个人不值得信任。
如果不是带来的利益已经超越了风险，刺客联盟是怎么也不可能选择和卢瑟合作的。
至于父亲……
毫无疑问，他的父亲蝙蝠侠是一个英雄。
他的父亲也不可能会和卢瑟有什么联系在，那么究竟为什么，巴特森会这么熟悉这里？
巴特森到底隐瞒了什么，父亲知道巴特森隐瞒的事情吗？
……
和心思各异的几人不同。
只有站在操作台前的比利松了一口气。
事实证明了不管世界怎么变，卢瑟还是卢瑟，习惯和偏好都不会变。
卢瑟虽然性格偏激，但他总会给自己留下后路。
比利走下操作台朝里面走了两步，紧接着他听到到了一阵凌厉的风声从他的身后传来，那种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住似的冰冷感贯彻了他的全身。
在比利侧身的瞬间，那道泛着寒意的剑就直直地劈到了他刚刚站着的位置，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看着地上那道裂痕，不难想象如果比利刚刚没有下意识躲开，那他将会受到怎样的伤害。
“达米安，你疯了吗？！”杰森冲上去试着夺走达米安手中拿着的那把剑。
“我疯了？”
达米安重复了一遍杰森的话，脸上带着嘲弄地笑，他一边躲着杰森的攻击，一边毫不客气地说，“不如你先问问你的好兄弟，他为什么能打开这里的门？”
听到达米安的话，比利眨了眨眼睛，看着提姆欲言又止的目光，以及达米安那副好像被狠狠背刺了一样的愤怒神情。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能知道卢瑟操作台的备用按键，还能知道卢瑟实验室大门的密码这件事情在其他人看起来到底有多奇怪。
“知道实验室大门密码怎么了？这不是很正常？”知道比利被卢瑟狠狠坑过的杰森面不改色地说，“你刚刚不也试着去解密码吗？”
“即使再怎么试着狡辩，巴特森，你和卢瑟有勾结这是不争的事实。”达米安跳到高处，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言不发的比利，“怎么了？巴特森，想到狡辩的话了吗？”
“呃……如果我说没有？”比利挠了挠头，在达米安语愈发愤怒的目光中，他叹了口气。
事情变得尴尬起来了，比利想，在需要隐瞒神奇队长的前提下，他要怎么才能对达米安解释清楚这些？
空气在一点点地变得僵硬。
看着达米安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比利抿了抿嘴。
最终，比利深深地看着达米安，说，“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如果你愿意听我解释，那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会和你解释清楚这一切。”
那双看不清楚息怒的幽绿色眼睛里映着比利的影子。
血脉相连的两人互相注视了许久。
最终就在比利以为达米安会拒绝，并且坚定地认为他是家族的叛徒时，达米安将手里一直紧紧握着的剑收了回去。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他说。
比利对着达米安露出笑。
“谢谢。”
见气氛不再剑拔弩张，蜷缩在最角落的提姆探出头来，他小心翼翼地问，“那什么，我们要进去看看吗？”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大开的实验室门。
“去！”杰森干脆地说。
他有一种预感，这间实验室里隐藏着的，才是卢瑟不为人知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
但他们在这间实验室里横冲直撞这么久了，卢瑟到底在哪里？
……
莱克斯大楼顶层。
当警报声响起来的瞬间，卢瑟的表情变得难看，他猛地站起身，在办公桌前随意地按了两下。
下一秒一个透明的屏幕缓缓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同时响起来的，还有他放在一旁的电话。
接通电话的瞬间，不等电话那头的人说什么，卢瑟率先开口了，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面的监控，冷声质问道，“实验室被人入侵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
“十分抱歉，老板，我们已经放出来了那群半成品去抓捕他们……”电话那头的人慌慌张张地说。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卢瑟愤怒地打断了对方的回报，“告诉我现在的具体情况。”
“九层和八层的福尔马林罐全部被破坏了……”
“最深处的实验室，你个蠢货，最重要的那间实验室怎么样了？”卢瑟简直要被气笑了，他怎么会雇佣这种人来当他的保安？
“呃，我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保安队长信誓旦旦，“但相信我，老板，我们在那里布置了最多的人手，保证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保安队长的话音还没落下，另一个更急促也更尖锐的警报声响起了。
卢瑟的脸彻底黑了下去，他狠狠地挂断了电话，“沫茜，安排车，我要去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