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杰森伸手打断了比利。
“如果我没理解错，你的今天指的是现在对吗？你要现在就走？！”说到最后，杰森已经是在尖叫了。
比利后退了两步，和杰森拉开距离，蓝色的眼睛里带了些许愧疚。
“是。”他态度坦然，语气坚定。
“我想知道一切的真相，相信我，这个过程不会很久。”比利对杰森说，“很快我就会回来，把一切的真相告诉你们。”
“不行。”杰森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比利。
他走向前把比利刚刚和他拉开的距离再次填上，同时拉住比利的手腕，“二十分钟前我们还和布鲁斯通过电话，我告诉他我们很好，并且马上会见面。”
杰森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如果你现在离开了，我该怎么和布鲁斯解释这一切？”
“我告诉他，嘿，老头子，想不到吧，你的宝贝小儿子突然决定去追求毕生梦想，所以连夜离家出走了，但他离开前告诉我说会记得按时寄明信片回来？”
杰森的鼻子发出气音，眼神愤愤地瞪着眼前的小混蛋。
“呃……”比利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同时开始在脑子里拼命地想一个合适的借口。
“找好理由了吗？”杰森冷笑着，“来，你来告诉我，我要怎么对布鲁斯解释这一切？”
不得不承认，在某种意义上杰森取得了胜利，因为比利确实无法想出一个，能够完美地骗过蝙蝠侠的借口。
但是比利在今天掌握了一个绝招。
一个放在其他地方没有任何作用，但用在现在能爆杀一切的绝招。
“可是，杰森，你说过的我们是兄弟。”比利小声地说，在看见杰森露出一副被击中的错愕表情后，他的脸上露出笑，“是兄弟就应该互相帮助。”
比利对杰森眨了眨眼睛，“就比如现在。”
说话的这一刻，比利才像是彻底活过来一样，身上的气质再也不是之前那副死气沉沉，没有任何活力，像是随时都会消失的模样。
“你会帮助我的吧？兄弟？”
杰森吸了一口凉气，他抬起眼，将比利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像是在确定眼前的人有没有在不知不觉中被替换成另一个存在一样。
“活学活用是吧？”杰森露出有些牙疼的表情，他犹豫了。
布鲁斯那边也不是没法隐瞒……吧？
不可能！
其他事情布鲁斯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但是比利一个活生生的人凭空消失，布鲁斯怎么可能不去查清真相？
想到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杰森整个人一抖，发热的大脑瞬间冷静了下来。
“想都不要想。”重新找回理智的杰森冷漠地说，“如果你敢离开，那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布鲁斯，他的宝贝儿子就是刚刚在天上乱飞的大红奶酪。”
“你答应我会保密的！”比利瞪大了眼睛，他去掰开杰森握住他手腕的手，但发现不管他怎么用力，杰森的手都纹丝不动。
比利试着打感情牌，“兄弟之间的小秘密，杰森，你难道不想和我拥有吗？我以为这会是增进兄弟情谊的第一步！”
“不错的想法。”杰森肯定地点了点头，他不顾比利的挣扎，拉住比利就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但是这招对我不管用，我还不想回去单独面对布鲁斯的那张臭脸。”不止布鲁斯，就连阿尔弗雷德都不会放过他的。
“那什么对你有用？”比利一边跟着杰森走着，一边虚心地询问道。
杰森冷酷地说，“什么都不管用。”
他已经不会在比利的一声声兄弟中迷失自我了。
“我敢发誓，你长大后会是一个暴君。”见杰森丝毫不为所动，比利不满地抗议，“如果你现在不好好珍惜我，那么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我现在把你放走才是会真的后悔。”杰森哼了一声，他已经不会对比利心软了。
比利还在尝试着挣扎，“难道你不想知道我的秘密吗？”
“如果知道这个秘密的前提是帮你离家出走，那么我的回答是不！”杰森的态度是肉眼可见的坚定，“而且，你最大的秘密我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在见识过比利的大变活人后，杰森坚信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动摇的了。
“如果你真的打算离开，那就念出你的神奇咒语，让那道雷电也劈在我的身上。”
但杰森和比利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毕竟魔法雷电的伤害是真实存在的，如果劈在一个普通人身上那雷电会瞬间将对方化为焦炭。
比利并没有伤害杰森的想法，所以他只能试着用语言来动摇对方。
“听着，杰森，如果你再不放开我，那么我就会用天底下最恶毒的语言去攻击你了！”
可惜，杰森经受过最严格的训练，面对过数不胜数的邪恶罪犯，他拥有着足够丰富的经验，能够让他不被敌人的语言所蛊惑。
“哦？很不巧，我在这方面有足够多的经验，语言无法击败我！”
于是自信满满的杰森成功听到了，比利用平静的声音说出了能让他痛一辈子的话。
“你将会成为一个永远都只有一米四的矮子！”
“？”十五岁，身高只有一米二七的杰森暴怒，他发誓今天不会再为了比利的话而动摇。
就这样，两人拉扯着，一路拌嘴到了酒店。
值得庆幸的是城市中还有很多没有被类魔破坏的完好建筑，这让杰森和比利两人不至于流落街头。
而人们似乎对于外星人入侵地球的事情也接受良好，在类魔们被重新塞回天启星后，他们就走出了防空洞，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生活，只有路边的废墟在宣告着之前发生的一切。
杰森一路拉着比利走到酒店，他无视酒店前台诡异的眼神，用空闲下来的那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人的证件递了过去。
前台接过眼前少年递来的证件，她迟疑地看了一眼被拉住的年纪更小的男孩。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比利挣扎地问。
“没有可能了，尤其是在你说出了那句恶毒的话之后！”杰森接过前台递来的房卡，头也不回地拉住比利朝着电梯走去，独留前台工作人员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地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
一直到房间内，比利都没有放弃连夜跑去永恒之岩的念头。
杰森终于松开一直拉住比利手腕的手，他把门关上后一回头就看见了正在打量着窗户的比利。
“好了，你已经没得选了，比利·巴特森。”杰森走过去把窗帘用力拉上，他站在凳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比利，“如果你不想今天就被布鲁斯知道你的小秘密，那么就老老实实地躺在这里睡一觉，明天早上跟着我一起回韦恩庄园，等到再过一段时间，我会帮你找一个合适的理由离开哥谭。”
比利抬头看着双手叉腰的杰森，一脸怀疑地问，“真的？”
“我又不可能跟着你一辈子。”杰森双手抱胸，“我并不是反对你去弄清楚自己的疑惑，只是不是现在。”
“但其实，这也不过是早知道晚知道的事情。”比利小声嘀咕着，不管他选择什么时候离开，最后的结局都是布鲁斯会知道一切。
还不如趁着现在，他好不容易提起一次勇气，在他还没有后悔的时候将一切事情都解决掉。
杰森从凳子上跳下来，抬手拍了拍比利的肩膀，“比利，你得给布鲁斯一点时间。”
“布鲁斯很担心你，如果明天他没有见到你……”说到这儿杰森顿了一下，他语气郑重地说，“相信我，你是不会想知道他能做出什么来的。”
比利沉默下来。
他知道杰森说得是对的。
没有人会愿意面对暴怒的蝙蝠侠。
“……可是，如果我没有搞清楚这一切，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布鲁斯。”比利坐在床上，挨不到地板的脚悬空着。
他低下头看着地板的纹路，“杰森，事实上，我有很大的可能不是布鲁斯的孩子。”
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一直压在比利心上的那座大山松了下来。
“我们考虑过这个。”杰森本以为会听到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但他没想到比利现在还在纠结这个，“你以为依布鲁斯的身家财富，没遇到过那种上门强行认亲的吗？”
“呃……”比利卡了一下，他疑惑地问，“那为什么布鲁斯还会选择收养我？”
他的身份就差将可疑两个字给写在脸上了，既然布鲁斯早就考虑到了这些，那为什么布鲁斯还会做出现在的选择？
“因为他看见了你的灵魂？”杰森笑嘻嘻地反问比利。
他伸手狠狠地揉乱了比利的头发，“布鲁斯不是和你说过吗？无论你们之间有没有血缘关系，他都依旧会选择接纳你。”
杰森放缓了语气，“别想那么多，真的，布鲁斯考虑的远比你想的要多，既然他做出了选择，那么他就不会后悔。”
就像布鲁斯曾经也接受了他一样。
在听到那句‘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的时候，比利就愣住了，他当然还记得布鲁斯的这句话，只是他没想到早在那个时候，布鲁斯就已经想到了这些。
比利拍掉还在他头顶乱揉的那只手。
“我知道了。”比利闷闷地说。
说不感动是假的。
只是比利知道，他的情况和布鲁斯他们想的还不一样。
安静的氛围中，杰森看着比利冷不丁地开口道，“你知道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