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敏俊咬过她的耳垂,满意地勾起她轻颤的下巴,声音沉而迷人:“还想像以前一样撩了就跑吗?”

  不是说没有精力的吗!这又是瞬移又是冻结时空的!

  她口干舌燥别过脸去,那股熟悉的感觉倾覆上全身,思绪一下被扯回至下了轮船后那荒唐的一夜,于是周身都热了起来。

  他笑什么!

  宋时真尚未开口,一阵天旋地转,竟被他轻松扛起,放在了柔软的枕塌上。

  千秋殿内俱是他疏而淡的松木气息,却并不同于之前那般冷酷,反而带了些熟悉的热度,让人深陷其中……

  像是惩罚她的走神,都敏俊压上她的唇角。

  她总是有能力让自己失去理智。四百年如此,剧中如此,当下亦然。

  食指顺着绸带用力,那一抹肩颈肌肤在莹白月色下展露无遗。无暇、柔软却又带着形销骨立之感,美不胜收。

  但他眼前浮现的,却是真实的时真。

  长而卷的黑发披散着,若隐若现的红唇吐露出一阵让人心痒的呢喃……

  让人浴火蒸腾。

  目光相撞的那一刻,宋时真恍如在那双清澈的瞳孔中望见了自己的倒影。

  随着疏疏落落的吻落下,灵魂也带着记忆般凑向他。一阵痛感过去,浑身酸软。她如同一尾鱼,在缥缈浩瀚的星河中,她遇见了一颗最亮的星辰。

  随着他性感深沉的喟叹,她合着律动在这星河里沉沉浮浮。

  汗水滚落,她害羞地闭着眼睛,轻吟声抵着舌根漏出,又纯又欲。

  白光落下,恍若碎裂的杯盏拼合如初,一切终归契合完美。

  都敏俊的手指勾着一缕青丝,像是总也看不够般,视线流连在那张精致的面容上。却又像是穿透了这般姣好皮囊,直击她的魂灵。

  宋时真摸上他颈侧的浅淡疤痕,有些心疼。她撑着手臂,垂头轻轻啄了一口。

  本打算放过她的人又被这沁凉的一吻勾惹起无尽的火。

  伸手,薄薄春衫飞来,恰好罩在时真光洁的背上。都敏俊揽过她,不过眨眼间,两人已身置温阳行宫的景月泉边。

  明明已是四月天,蓦然飞起细腻的酥雪。

  泉水的蒸汽将那些纷纷坠落的雪点融成一片水雾。

  她赤足步入池中,舒服地叹了一声,先前的乏力和小腹的酸胀感竟登时消散而空。

  水汽熏红了她的脸,那春衫早已半透明,遮在肩头,比不穿都要诱惑。

  随着他的滚烫贴合而来,这夜,如这泉水,沉沉荡开了一圈圈的暧昧颜色。

  直至疲累地在他怀中睡去,她也不曾记起被这男人要了多少次。

  ——

  随着中殿娘娘越发“显怀”,这朝堂争斗明里暗里俱是更加白灼化。

  车内官皱着眉将那尹判的邀请函放在了公文的最上面,亲自端着小案进了千秋殿。

  他放下案几,偷偷看去。

  殿下凝眉悬腕,风姿俊朗,娘娘花容月貌,阖目假寐,这二位端得是天仙般的人物,连面都没红过。

  之前总担心殿下是不是得出卖身心换取尹大衡的信任,这几月来二位的甜蜜相处,让他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

  他的步伐都轻盈起来,险些忘记了所为何事而来。

  宋时真缓缓舒展了下身体,这腰间的假枕让她有些热。她望向伏案的都敏俊,朦胧中听见他关心道:“再睡会儿。”

  于是,干净的雪松气息将她环绕。宋时真笑着搂住他的腰,就见一众宫女吓得背过身去,除了脸皮厚的车内官。

  定是要事。

  宋时真困倦地靠回到塌上,眼皮沉沉。若不是每次都有喝那“避子汤”,她简直要怀疑自己假戏真做了。哪有人这般纵情声色还每日精神奕奕的?哪里像个病人……

  她来不及思考,便又昏昏沉沉起来。

  “殿下,”车内官踮着脚轻声道,“尹判邀您武场一见。”

  笔上的漆黑的墨直接点到了没批完的奏折上,晕开了一大片,都敏俊冷笑一声抬眉:“更衣。”

  车内官当下便命人取了武服来。

  殿下打小是他看着长大的,因此换好还不够,车内官腆着脸,恨不得让殿下再穿三层软甲。

  都敏俊端正姿色,一扇子骨敲在他的脑门上。

  宋时真倚着软塌,从懒散困意中回过神来,打了个哈欠道:“衡善啊。”

  “娘娘,小的在。”

  “物理防装是挡不住法术攻击的。”

  正欲抬脚出门的男人身影一顿,憋着笑对着一旁的崔尚宫轻咳一声道:“照顾好娘娘。”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车内官赶紧对着中殿娘娘躬了身,心事重重地跟了去。

  不过两步,都敏俊又折了回来。

  不顾旁人,他俯身在她的脸颊印下一吻,将那散着热的烛火吹灭,方才离开。

  这番举动,让殿内大小宫女生出歆羡的目光。

  宋时真抿唇,将薄被拉过头顶,唇角的弧度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她笑眯着眼,在被子里蹬了蹬腿。

  ——

  武场。

  黄土中央分列两排座椅,一并重要臣子均已落座,随着殿下的挥手,纷纷直身坐下。

  都敏俊微笑着看向尹判:“尹判宝刀未老,今日竟有兴趣邀寡人对羿。”

  尹大衡不过为了试探近日殿下的身体是否真如女儿所言气血亏损,因此沉了声装道:“殿下,臣等也是为了殿下的康宁而焦虑,”

  都敏俊笑了笑:“这对羿寡人腻了,不若来点让人起精神的。”他对着衡善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会意,命人将一盘又圆又小的苹果端了上来。

  “礼判,”都敏俊将苹果抛去,“去替寡人看看,今日寡人能中几个。”

  礼判下意识接住,一瞬面色灰白,暗自求救般看向一旁不动如山的尹判。

  许久的静默后,尹判闷着声笑道:“难得殿下受邀前来,如此好兴致,礼判何不应承了。”

  堂堂主上殿下的命令,礼判竟要看领相大人的脸色!

  众官员面面相觑,颜色异常精彩。

  车内官因着王的吩咐,暗自将那些犹豫不决和洋洋得意的面孔一一记在心里。

  待礼判颤颤巍巍地头顶苹果站好,都敏俊抬臂直直向上开弓,细弦在眼前绷紧,羽箭稳稳停在弦上,竟没有一丝颤动。他眯起眼,缓缓下压弓首,指腹被按出一道深深红痕。

  所有官员屏气凝神,静待着。竟不知这一箭下去,没命的该是谁。

  骤然,都敏俊侧身,那尖锐的箭首直对尹大衡的面门。

  一瞬间,所有的官员、随从均吓得面如土色,纷纷跪下叩首,大气不敢出。远处头顶苹果的礼判则彻底脱了力,如同一滩烂泥瘫坐在地。

  唯有尹大衡眯了眯眼,故作坦然地靠在座椅里。只是那握紧扶手的动作泄露出一丝紧张。

  都敏俊的视线顺着他布满汗意的额角向下,嘴角隐了弧度道:“尹判,寡人拉弓的动作可还准确?”

  未曾等那人回答,似懈了气,轩昂的态势不复,都敏俊垂下手击打着胸口,喘咳起来。

  于是跪着的人群又开始哭丧着脸嚎哭道:“殿下……”

  尹大衡深吸一口气上前跪倒:“殿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养好身体,您的身体是百姓和国家的仰仗啊。”

  呵……也是你造反的契机。

  都敏俊任由衡善扶着,坐在龙椅上,“疲惫”地挥了挥手:“寡人每况愈下,只盼中殿的元子能给寡人带来些福气……”

  “殿下……”

  尹大衡头越发低了,好像生出无限“恭敬”:“臣等祝愿主上殿下龙体安康,早得龙子!”

  跟从的呼号山呼海啸而来。

  都敏俊淡了笑意,藏下眸中锋锐。

  王兄已达汉阳,他也不会让时真冒险去做那偷取名单的事。毕竟能力一日比一日恢复完全,取得名单也是手到擒来的事。

  只是苦了时真为了改变阳明君的命运而假孕。

  想至此,便迫不及待要见到她,思绪已然飞向了千秋殿。

  都敏俊拂袖离开,留下一众臣子面面相觑。

  ——

  巍峨中正的康乾殿高高在上,执掌着朝鲜地上的生死悲欢。

  殿前,时真站在都敏俊的身旁极目远眺。

  台阶甬道,俱是流光溢彩。宫中次第辉煌的灯火和着满月的光华,一路延展向汉阳城的集市中去,竟是难得多了分生机和美好。

  宋时真撑着下巴,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她软了声音揉着肚子道:“殿下,宝宝说她想吃那宫外的炒米饼……”

  都敏俊白皙的侧颜一片绯红。他目不斜视,手却被时真抓过放在了她的肚子上。掌心滚烫,好像他们真的有一个孩子般……

  他抽回手失笑,揽过她,冻结了时空。

  下一秒,两人一身常服,站在了喧嚣热闹的集市上。

  各式各样的河灯承载着各式各样的心愿,如同送往神明的世界般,顺着流水,热闹着平日沉默而寂静的护城河。男女老少沿河慢慢踱着,仿佛这一日,并无身份尊卑,只有最朴素最赤诚的愿望。

  一路灯火倒映在都敏俊的眼中,慢慢沉淀,给那清俊的脸庞添了层暖意。于是那沿街的少女们,目光便都黏了上来。

  宋时真故意挺了挺肚子,挽上了他的手臂。

  都敏俊勾唇,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

  这动作带着无限的宠溺,让她红了耳垂,便故作矜持地看向了身旁的商贩。

  片刻,时真捧过买下的河灯,举了笔背着都敏俊写起字来。

  不一会儿,两盏莲花随水而下,渐渐消失,留下一串影影绰绰的美。

  “你写了什么?”她缠着他。

  都敏俊站定,如水的目光印在她的心上,留下一道浅浅辙痕。

  正当她以为时间再度静止时,那好听的声线带着坚定和认真,搅动着她的心房——

  “我们会在另一个世界里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上帝保佑我!!!你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