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才走到半路,突然一股腥甜的气味窜进鼻中,只感觉一阵眩晕,尾巴便不可控地从身后露了出来,还一连露了两根。◎

  季清宴的伤是到今早才感觉恢复得差不多的。

  他没想到原本几个时辰便能好的,居然会因为叶落落的血硬生生捱了一日有余。

  但更没想到的是,她的血,竟还有这种效用。

  当时见她进去后,他才折转回来跟着进去。

  只是才走到半路,突然一股腥甜的气味窜进鼻中,只感觉一阵眩晕,尾巴便不可控地从身后露了出来,还一连露了两根。

  身上压妖性的噬灵石开始蠢蠢欲动,只等他开始用妖法,便能瞬间开始反噬。

  惊愕之余,他试图寻这气味的来源,一偏头便看到那块沾着血的尖石。

  他并不知道这血是叶落落弄出来的,还以为是里面的妖搞的。

  直到进去后,见那些鸟都躲她躲得远远的,还有她手上缠着的带血布料,才知晓原来是因为她。

  想了想,收尾巴需要用妖法,何不干脆直接解决掉那只乌鸦精,一并将反噬承受了省得麻烦。

  于是放出金色狐火的同时,迅速将尾巴收了回去,用妖法探出这里面并没有了妖之后,便立刻离开了。

  今日回来前与周数又去了趟那院子,却发现不仅结界没了,那棵高大的榕树也凭空不知所踪。

  而那栋房子,被火烧得只剩下一堆废墟灰烬,他们一无所获。

  回来后便听齐伯说昨日沐黎郡主来过之事,虽然算是已经解决,但他心里莫名有点担心叶落落,便直接就过来了。

  在路上时他还想得很好,依叶落落的性子,在见到他后,一定会第一时间眼睛亮亮地叽叽喳喳跟他说在那栋房子里的事情。

  却不想她只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哭了。

  他不理解且大受震撼。

  直到叶落落情绪激动的说出那番话时,他还是不太能够理解她为什么生气。

  只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只还未谋面的妖,一定会是个巨大隐患。

  于是连哄带诱,耐心地等着她回答。

  毕竟确实她说得没错,要是当时他判断失误,那只妖在里面,后果不堪设想。

  而叶落落其实已经有所动摇,准备想要告诉他了,只是心里始终有股气不得劲。

  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话到口边,却怎么都没办法发出声音。

  季清宴等半天没等来声音便觉有些奇怪。

  明明刚已经观察到她脸上有所松动的表情,怎么到现在还是不说话?

  难道是自己老马失蹄,判断错误?

  想了想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太费时间,还是得摆出审人的架势才能速战速决。

  于是拉过一张凳子坐了下来,然后抬起手习惯性用指节处敲了敲桌子。

  “咚咚咚”

  指节敲出的声音意外跟突如其来的敲门声重合到了一起。

  紧接着,王嬷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世子殿下,长公主殿下刚刚传来口信,说世子妃昨日受了惊吓,刚好今日城中有花灯展,让你带着世子妃去看看,放松心情。”

  “嗯,知道了。”

  季清宴的思绪一下被打乱,皱着眉不耐地清了清嗓子,顺带还瞄了眼依旧一脸倔强的叶落落。

  想了半响,觉得以她现在的这样,绝不可能同意去。

  于是默默收回放在桌子上的手,沉下口气,眯着眼漫不经心地吐出两个字:“去吗?”

  “…………”

  叶落落稍微降下的火“噌”一下又起来了。

  想跟她去看灯,他配吗?

  但临爆发时,仅剩的理智及时回归。

  她忽然意识到之前季清宴就很迫切想知道她在房子里的事,按理说,现在应该是不太愿意带她出门的才对。

  所以,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是故意的。

  知道她在生气不会同意去,所以故意摆出这种样子,好让她发火直接拒绝。

  这人真不是一般狗!

  既然如此……

  叶落落缓缓转头过来,黑白分明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角挂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她轻轻点了一下头,露出白玉般的牙齿,软柔地答应:“好呀。”

  然后瞬间,明眼可见季清宴脸上出现了犹如吃了苍蝇屎的表情。

  呼——

  心里畅快了。

  不过叶落落也没有无聊到一直吊着这件事不告诉季清宴。

  在看够了他的黑脸后,半路上就把在房子里看到的以及长玉的事全都告诉了他。

  只是郡主最后说的那句,她并没有告诉。

  因为她还是想验证猜想之后再作处理。

  但明显他更兴趣的是房子里的事,询问了许多细节性的东西。

  而提起郡主和长玉她们那些事时,他就只简单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压根儿就提不起兴趣浪费口舌。

  叶落落对他的表现挺意外,便歪着头问了句:“为什么你都没什么反应?”

  思绪正乱飘的季清宴闻言扬了下眉,反问:“我为什么要有反应?与我何干?”

  这句话把叶落落搞闷了,一时语塞瘪了瘪嘴。

  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的季清宴立马警惕起来,靠着车壁的背一下绷直,临时加了几句:“这事其实挺常见,都是些惯用伎俩,不然你以为宫中那些人有多干净,不过全是些自私自利的人罢了。

  另外,你说的那丫鬟的弟弟,如果非要救就去求求母亲,不过以我之见,先不急,可以让那丫鬟试着反间,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我也想过,但总觉得有点危险,再说吧这事,反正这次之后郡主应该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来找麻烦。”

  叶落落说到这,想了一下,问他:“对了,你跟这位沐黎郡主有过节吗?我记得之前你让苏明嘉离她远点,是为什么?”

  “没什么过节,就觉得她心思太重,不在正道上,会带坏小孩子。”

  季清宴答得随意,并不想让叶落落知晓太多肮脏事。

  思绪则飘回曾经沐黎郡主利用苏明嘉接近他那时。

  郡主先是让学堂里的小孩子都孤立了苏明嘉,然后再出现在她身边。

  当时他只觉奇怪,为何苏明嘉每次来都会提起这个人。

  直到后面他发现这事,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她搞的鬼。

  论这世上最令人不齿的事,就是利用一个小孩子的单纯善良来满足私心。

  想到这,季清宴轻轻叹了口气,抬头正好对上叶落落盯着他满是好奇的眼睛。

  倏地笑了,问:“怎么了?”

  “你们这,流不流行一种叫断袖的东西?”

  季清宴眯起眼睛,一听就知道她这话的意思。

  往后一靠,抱起双手,头微微歪着,扬起下巴:“有啊,这在我们京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怎么,觉得我是?”

  他的语调慵懒缱绻,像是一把小勾子似的挠在叶落落的心上。

  她鬼迷心窍地点着头,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平常看你挺清心寡欲的,感觉你对女子不太感兴趣,所以,是我猜想的这样吗?”

  “原来我给你这种感觉啊,清心寡欲?”

  叶落落继续小鸡啄米,并没有察觉季清宴已经半倾着身子靠近了。

  直到温热湿润的气息打在她耳边,蛊惑人心的声音传进耳中。

  “也不知是我做了什么,才会带给你这样的错觉,如果你想,那我们今晚,不清心寡欲试试?”

  这话让叶落落慌了,头上的流苏随着她脑袋的幅度快速摇摆着。

  语无伦次地说道:“不不不,我不想,是我的错觉,哦不是,不是错觉,不要清心寡欲的试试,不是,我的意思是……”

  “好了,我们到了。”

  季清宴憋着笑,从身上掏出一包沉甸甸的墨色钱袋子扔给她。

  然后用手敲了敲窗沿,指着外面:“你先下去周边玩儿会,有暗卫跟着,所以尽管放心去,想买什么就买,我一会儿来找你。”

  叶落落正愁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二话没说把钱袋子揣好,提着裙子就跑了。

  她严重怀疑季清宴是在报复,只是她没证据。

  城中因开灯会拥堵,所以乘车工具都集中摆放在一个宽敞的场地上。

  要去到花灯会,就必须得绕过这一排排摆放整齐的马车。

  他们这趟出来除了一个驾马车的侍卫,其余的人都没带。

  所以独自怀揣着巨款的叶落落有那么一点后悔没把长玉带出来,至少这路上有人跟她说个话也行。

  走过一辆画得花里胡哨的马车时,她退了几步,倒回好奇地仔细看了看。

  忍不住乐了,这五颜六色的,也不知是谁那么没品位。

  哪曾想这一看就见到了一熟人从上面蹦了下来。

  小姑娘一身精致地蝴蝶裙,梳着可爱的双鬟髻。

  圆溜溜的大眼睛在看到叶落落后,愣了一下,然后立马抬手揉了揉眼睛。

  手放下后,确定是自己没看过,不带一丝犹豫高昂起头,鼻孔都快翻上了天。

  煞爽傲气的声音响起:“哟,这不是清宴哥哥的世子妃吗,黑灯瞎火的在这干嘛呢?”

  这到处的灯亮得如同白日一般,叶落落也不知道这小姑娘怎么会如此睁着眼睛说瞎话。

  但她其实不反感苏明嘉,因为后面季清宴简单跟她提过,小姑娘的娘在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了,所以苏太傅一直对她很宝贝,性格也就娇纵了些。

  后面太傅续了弦,继室虽无子女,但对她并不好,暗地里让她受了不少苦。

  长公主与她娘又是旧相识,知晓后便经常带着她,一来二去,也算成了半个女儿。

  “嘿,问你呢,是聋了吗?”

  苏明嘉走到叶落落面前,仰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听说你前几日遇刺了,连个侍卫都不带,还敢一个人在外面乱跑啊,可真能够给人添乱的。”

  叶落落弯起眼笑,一把勾过苏明嘉的短脖子,借机揉了一把她肉乎乎的脸蛋。

  “是啊,没带侍卫可危险了,只能借你的光保个平安,走,姐姐带你去吃喝玩乐。”

  作者有话说:

  男主为什么不跟女主一起下来?

  当然是因为没敢在女主面前笑,只能在车上笑够了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