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总监会不仅死板,漏得像个筛子,而且智商像个傻子。

  “薨星宫是不许外人进入的!”

  “竟然带诅咒师进来,五条悟你这是大逆不道!”

  “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威胁到天元大人!”

  已经紧要到这个关头,但凡能看到咒灵的人都见到天地异变,现在还在空中像舞台灯一样彰显着极其强大的存在感,可偏偏总监会安排薨星宫守门的人还顽冥不灵。

  “夜蛾校长,把你手下的人看住!”

  夜蛾正道站在不远处。

  既没有阻止也没有支持。

  以往,比起日常惹事的五条悟,他总是抱着指导者的态度更倾向总监会的立场。但从那一夜开始,他再也没有把五条悟的“出格”行为上报。

  五条悟回头看了校长一眼,既没有笑也没有平日里轻浮的表情,只是平静。

  然后忽而向前,拉着最近的两个倒霉蛋的领子用力一收。

  头撞头,砰地一声,双双歇菜。

  “不想死的话,带路。”

  他对剩下的两个守卫说。

  那两个家伙如梦初醒,似乎忽然意识到咒术师其实是讲拳头大的一伙人。总监会天高皇帝远,他们再仗势欺人,也得在规则还立得住的情况下。

  现在敌不仅众而且强,留给他们的活路只有一条——滑跪。

  “带……带到哪儿去?五条大人?您想拿什么咒具还是咒物?”

  可奈何,五条悟的要求很过分。

  “我要见天元。本人。”

  “五条大人,我们没人见过天元本体啊!”

  “哪怕是他的传令傀儡也十年多没有动静了!!”

  “薨星宫中心我们去不了啊!封闭了几百年!”

  “我不要去!不小心走错了就是个死——”

  “上个乱闯进去的人的骸骨还在地上呢!”

  警报声在高专不断回响,把在公共休息室吃炸丸子炖萝卜的学生们都惊了出来。

  不论是一年级还是二年级,都没见过这个阵仗——平日里薨星宫所在的区域对学生属于禁地。

  “那你们就没用了,现在滚远点儿,哭着闹着滚去京都最好,随你们怎么告状。”

  五条悟冷酷地说。

  然后他看了一眼身后的人们。

  “我有无下限,我来开道。想进来的就跟过来。老子就不信天元能躲到哪儿去!”

  “悟!”

  夏油杰拉了拉他的衣服。

  “九十九刚刚说她能通过星浆体的感应带我们进去,要不再等等?”

  “宫川一开始就联系她了,她人在东京港附近,太慢了。”

  等她穿过东京市,不一定赶得及今晚可能发生的袭击和混战。他们可以等,但五条悟从来不是瞻前顾后的人。

  “杰,你在小看我吗?我倒想看看,这人骨头盖起来的薨星宫厉害,还是老子我厉害!”

  从上一次星浆体更替到现在五百年间,为了这所严密防守的薨星宫,献祭生命的咒术师不知凡几:说得上名字的,就有五条家曾做过家主的结界师,有东大寺咒术的最后传人,有禅院家历史上最出彩的傀儡师,有加茂家出名的封印术士,亦有新阴流的一代剑圣和他的九名亲传弟子……加起来林林总总,有记录的就有上百人。

  可谓铜墙铁壁。

  但是,他五条悟就是想闯一闯。

  他倒是想看看,这座吞了那么多咒术师的人骨头所建成的堡垒,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天元,这个祸害了好几个像理子一样女孩的东西,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有胆的就跟着我。”

  五条悟没有从任何一个人的眼里看到退缩和恐惧。

  甚至包括没有咒力,只是手里握着一副眼镜的宫川智。

  他们不仅不惧怕这所建立在死亡上的宫殿,也对五条悟有足够的信赖。

  “我知道路怎么走。”

  突然有人这样说。

  “五条先生,我知道天元在哪里……大概。”

  顶着所有人惊诧的表情,胀相深吸一口气,按了按欲言又止的虎杖悠仁的肩膀,走出旁观的人群。

  “如果你们信我,我有八成,不,九成的把握带你们到最深处。”

  “那就走。”五条悟甩了甩头,“你带路。”

  可是这句话捅了马蜂窝。

  “那是咒物,是诅咒!”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

  话没说完,连续两声异响,这两个人也倒下了。

  不中用、只中看的高大身躯瘫软在地上,露出他们身后拎着洋酒瓶子的家入硝子。

  瓶子里的酒液还在晃荡。

  “去吧,五条。”

  她说。

  “我很擅长让人保持长期昏迷又不产生永久性脑损伤,定向失忆也不是问题。”

  家入硝子轻轻举了举手中的瓶子。

  不知五条悟有没有懂,但夏油杰懂了。

  【祝武运昌隆。】

  于是他们真的踏进了薨星宫的范围。

  那是五条悟从未进入的地方。

  夏油杰也仅仅窥见过外围的宏伟建筑群——匆匆走过,他看到地上陈旧的血迹,十余年,已经发黑,像表示不祥意义的图腾。那些血或许是属于理子的,或许是属于他的。可是现在时间紧迫,他也没理由伤春悲秋。

  三步两步,迈过陈旧的痕迹。

  没人多观察什么,也没人驻足。

  过去的历史和痛苦无人去品味。

  因为没人知道接下来迎接自己的是生存,还是死亡。

  胀相面无表情地向前,左转右转,穿过一层层长相一模一样的大门。

  “真是像个迷宫呢。”五条悟感慨说。

  “但是有规律,周期很长,大概一个朔月与新月,每个月都有不同变化。”

  “哇哦~”

  “如果有人花一百年时光,无所事事,始终只能观察到这些房间的变化,我相信任何人一个人都能总结出它的规律。”

  胀相在心中叹息。

  可那是就咒胎九相图迄今为止的人生。

  “请放心,我会尽最大努力。”

  “加油嘛。”五条悟夸奖道。

  七拐八拐,似乎走了很多回头路,上上下下。

  但是没人质疑胀相。

  直到穿过一片漆黑的,既像门,又像薄纱的帷幕。

  来到一出近乎纯白的空间,不辨边界。

  “就是这里了。”

  胀相茫然地看着四周说。

  “我没来过这里,但所知的结界核心应当就是这里。”

  五条悟没有质疑他,只是摘下墨镜扔给夏油杰,四处乱看乱摸。

  白茫茫的环境,似乎没有边缘,也没有高低上下,让人的空间感完全失灵。

  “当年没融合星浆体,外面又被炸了个稀巴烂,天元这老头子该不会连残渣都不剩了吧——”

  一个苍老的声音深深叹了一口气。

  “初次见面,道真的后裔,咒灵操使,九相图以及……勇敢的年轻人们。”

  于是他们真的见到了天元。

  那个超出常识,又在情理之中的身影。

  完全不是人类。

  简直和咒灵一模一样!!

  “哟,还活着呢。”

  五条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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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械丸紧赶慢赶,终于在东京火车站附近截住了加茂宪纪。

  “四个赤血操术?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而且加茂伸一先生已经变成了他操纵的傀儡。我猜半小时前天元结界的异动就是那个不明人物弄出来的!前辈,那人好像是要加茂全族男女老少一同都来东京了!”

  很显然,加茂宪纪什么也不知道。他只以为自己要来升级一级咒术师,机械丸对他讲的事情简直是天方夜谭。

  “伸一兄长吗……”

  要说侧室生的加茂宪纪对其他兄弟姐妹的感情,有一点点就算好的,不成仇人勉强算正常。

  可他从没想到,那个走狗一样的兄长,能做出什么壮烈的事。甚至碍于从小得到的家族教育,他很难相信有人能反抗家主的权威。

  受祖宗庇护的加茂,竟然会成为他人的傀儡?

  “我猜东京接下来将会变得很危险!学长最好还是早点离开!”

  机械丸急切地说。

  “还有,您有东京咒术高专的联系方式吗?任何人都可以!!这些不对劲的事情必须得报告给东京校!”

  “有倒是有……”

  加茂宪纪摸出了手机。

  他确实有一个人的手机号——号码的来历实属黑历史,当时他们全员被套了情报还被诅咒,傻子一样,输得太过于憋屈。

  他指了指那个还是“朝雾紫织”的备注。

  “东京校学生,山田怜子的。你可能听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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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京东南部的防波堤下,沉重海水翻腾在排水口的边缘。

  傍晚的阳光撒在海面上,浪花下凡人看不见的地方,一道阴暗如铁的影子滑过,从排水口进入,穿行于东京四通八达的地下水道。

  “日本真是个很小的地方。”

  真人说。

  “走出这片弹丸之地,我才发现人与人之间的憎恨和恶意,竟然能有如此高度。我们把人类视为畜牲,可人类竟然也这样看自己。”

  在充满战争和族仇的环境下走过一遭的真人,压迫感与实力已与一周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陀艮如同一条大鱼,载着真人前行。

  “瞧,现在我满足他们了。”

  也载着许许多多被真人压缩的人类。

  “你还在想为漏瑚和花御报仇?”

  “……”

  “那,祝你好运呀,夏油杰可不是那么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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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言之五:

  【解放咒物,公开诅咒,唤醒人类恐惧。】

  自此,吾等已奠定千年之胜局。

  看,炮灰入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漫画新进展目前建议大家慎重看,虽然是主线但……

  蠢作者:我非cp粉,能猜到酸奶看中了惠惠的术式,但是新情报简直了……你们完全没有警惕性吗?!轻信美男计送命给伏黑酸奶这个膨胀的大鬼头,来栖华还不如是敌人呢!

  怜子:宿傩的鸟~比你大太多了,伏黑哥。

  惠惠:请学姐不要用这么荡漾的语气……

  虎子:学姐你……

  怜子:被捅~到穿的人没有发言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