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叶轻酌和楚爻在城堡留宿，楚爻去客房，叶轻酌去弋淮烟的房间，像是累极了，双手张开一下倒在床铺里。
梦妖灵雾充满灵性，主动将他包裹住，让身体陷入其中，抚慰疲惫的身心。卡芮秋蹦上来，躺在枕头上，贴着叶轻酌的额头：“主人，您要睡了吗？你能睡得着吗？”
“……”叶轻酌弹了一下红艳艳的唇瓣，“你说呢？明知故问。”
卡芮秋坐起来，它也想和主人聊聊之前的那个猜测，不过因为房间里没有布下结界，光明正大讨论这个敏感话题不太合适。
“你就跟我意念对话就是了，”叶轻酌闭上眼，“反正我都能听见。”
“可我还是比较喜欢用嘴来说话，”卡芮秋搓搓叶片，“毕竟我的形象就是一张嘴，不开口说话的话，怎么能证明我有多么巧舌如簧~”
“哦，那你就别说了。”
“主人您不好奇吗？不想了解更多？”卡芮秋用叶片戳戳他阖上的眼皮，“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比如从前任主神的行为记录里提取有价值的信息。”
扇形全息图景铺开，出现副本画面，行为记录都会采用第一视角，堪比VR游戏，只不过他们不能操纵角色行为，只能旁观前任主神的经历。
“主人，您在怀疑他不是真实玩家？”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全息视频的正下方冒出一朵翠绿叶片，正是大嘴花。
“嗯，他刚刚的战斗表现很奇怪，究极异兽技能的命中率是100%，他只是个中级玩家，居然躲过去了，这很不科学。”
说话的声音是一道清冷女声，能脑补出这一届主神是一位高冷御姐，叶轻酌观察卡芮秋所在的位置，露出复杂的表情：“你……在人家胸口？”
卡芮秋搓搓叶片，居然害羞了：“主人，我之前不是说过的嘛，本质上来说我还是很喜欢美女的~”
看出来了，借着系统精灵的身份，色色也光明正大。全息图景里的卡芮秋开始和主人讨论起那名玩家的异常，从镜头看去，那个男人和同伴站在一起，笑哈哈地挠头发，看上去如此平凡普通，叶轻酌却一眼就瞧出了问题。
普通玩家的面板打开都是具体数值，他的面板打开却只有点数和金币，其他属性值全部是“-”。这就是卡芮秋之前提到过的，完全虚构出的一个玩家，没有现实生活经历，从面板就能看出异样，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BUG。
不过御姐主神却揣测许久，最后还是通过卡芮秋窥探玩家现实世界的生活，发现是一片虚无才确定这是个BUG。
“主人，您可以看到玩家的面板，并不代表所有主神都具备这个能力，只有存在于眼部的神器才有这个能力。”卡芮秋抱住叶轻酌的胳膊，“深渊之瞳是相当厉害的神器，对于您来说这是最大的主神福利~”
全息视频继续往下播放，御姐主神确认这是BUG后，在一个空旷地点和他对峙，戳穿身份后毫不犹豫地动手清除。在战斗过程中，BUG脱去人类伪装，变成一道黑色人形，仔细放大的话，会发现那些黑色全部是由密密麻麻的代码组成，恐怖又骇人。
这个BUG估计是一个刚刚诞生没多久的初级产物，面对三阶神格的主神显然无力招架，很快败下阵来。他被杀死后，并未像玩家死亡后身体消融，那堆黑色人形依旧留在原地，御姐主神走过去，在卡芮秋的指示之下，将它收回系统里，由系统来修复这个运行时产生的错误程序。
全息图景息屏，行为记录结束。叶轻酌说：“这是最简单的BUG清除吧？有没有很难辨认的？”
卡芮秋一动不动，看似在发呆，实际上是在查找数据库。片刻后跳起来，在空中挥舞叶片，全息图景再次铺开，这次换了一位男性主神，声音很清亮，像是在校的小青年，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青涩感。
“卡卡，她和普通玩家不一样，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卡芮秋站在他的肩头，面对的是一名文文弱弱戴着眼镜的女学生，它正儿八经地回答：“主人，您已经很多次产生这种预感了，并且每一次都是坠入爱河之前。”
青年辩驳道：“不一样，这次我是认真的。”
“这句话您已经说过32遍了~”
叶轻酌：“……”
看样子这是个青年海王，不会就是卡芮秋口中那个“经常带不同女性回终端”的主神吧？！
不过这次青年海王似乎并不是荷尔蒙作祟，而是真的怀疑那名女性玩家有问题，他拎起卡芮秋确认她在现实世界的生活，发现没有问题，能查阅到详细的生活经历，包括如何来到《降临》的过程都有详细记录。
青年海王陷入沉思，在副本里试图接近那名女生，成功和她加上好友，搭讪的流程过于熟练，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以工作为借口的撩妹。离开副本之后，青年海王回到终端，按照她的个人信息在系统内筛选，终于让他发现了两个相同信息的玩家。
“卡卡，这就是复制类型的BUG吧？”
“是的，这种类型的BUG在副本里无法辨认，系统筛选是最靠谱的方法。”卡芮秋歪着嘴，“不过主人，两个完全相同的玩家，您该如何判断哪个才是系统BUG呢？”
“呃……”青年海王语塞，拉开好友列表，发现不知何时加上的好友变成了两个，同名同姓，所有信息完全相同，连他也分辨不出到底加上的那个BUG是谁。
叶轻酌摸着下巴：“BUG会同步记忆吗？”
“一般能做到复制的都不是普通的BUG，有些甚至能修改玩家信息，具有很大的危害性。”
青年海王按照自己的方法，和加上的两个女生同时联系，果不其然，记忆被同步了，连回答都是一模一样，清除BUG的难度再次增加。
在他焦心烦躁的同时，叶轻酌也在思考，两个完全相同的人，堪比真假美猴王，该如何分辨出正主？
最方便的方法就是调取行为记录。可惜行为记录属于个人隐私，在审判法庭之外的地方连主神也无权调取，恐怕BUG也是知晓这一点，所以复制得无所畏惧。
“能直接快进到他找出BUG的部分吗？”
“不能。”卡芮秋摊开叶片，语气遗憾，“我的数据库里并没有相应记录，这位主神应该还没能找到消除它的方法，就成为背景板了吧。”
“那这个是历史遗留的？很有可能就是……？”
叶轻酌意有所指，卡芮秋点点头，压低声音：“有可能，因为这个BUG能力非凡，靠着复制玩家为生的话，很难被主神消灭，也能存在很久。”
“那寄生呢？”
“寄生只是我的猜测，因为目前我还没有和历任主神遇到过这种情况。”
叶轻酌低头沉思，澹台霜降是被复制还是寄生？复制的话，真正的霜降在哪儿？寄生的话，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真是令人头痛无比的状况。
还有，弋淮烟怎么还没回来？
带着重重烦恼，叶轻酌陷入梦乡，还没进入熟睡状态，房门轻轻被人推开，一道高挑身影迎着月光踏进来，银色短发熠熠生辉。
弋淮烟在床边坐下，用手背贴了贴叶轻酌的脸颊，露出柔和微笑。他想起临走时周断羽说的话，“拖家带口就是不一般，连宝贝都不着急研究了”，事实的确如此，他把亡灵之气丢给周断羽，深夜赶回来，就是为了见叶轻酌一面。
叶轻酌蹙了蹙眉，被骚扰后迷迷糊糊睁开眼，双眼还未对焦便伸出手：“……回来了……”
弋淮烟点点头，靠过去任由他的胳膊挂在脖子上：“继续睡吧。”
“有事情要问你……”叶轻酌打个哈欠，嘟囔，“……和霜降有关……”
“什么？”
叶轻酌很想和他彻夜长谈，无奈梦妖灵雾的催眠效果太好，他的眼皮像是涂了502，根本睁不开，只能重新闭上：“……算了，明天再说。”
弋淮烟笑了笑，揉揉他的头发，仔细掖好被角。他带上房门，走到城堡里隐蔽的地下室，那里亮着灯，属于澹台谷雨的工作台亮着灯，这人正在翻阅厚厚的藏书，右手边是一颗装在时间瓶里的眼球。
“研究什么？”
澹台谷雨惊了惊：“你吓我一跳！走路都没声的？”
弋淮烟没理他，走过去拿起时间瓶，认出这是上个副本里阿尔玛的眼睛，立即猜出是叶轻酌带来的，估计是来询问具体使用方法。
“你老婆把我折磨半死，我还不敢有怨言。”澹台谷雨伸个大大的懒腰，“你来得正好，听说这颗眼球可以看透万物本质，你有什么想法？”
“镶嵌比较好。”
“嘿嘿，咱俩思路一样，关键是怎么个镶嵌法。这玩意儿极难保存鲜活度，我正在翻《女巫圣经》，想找个能让它可以长期固化保存的方法。”澹台谷雨撑着额，“你那边什么结果？和周断羽研究出来了？”
弋淮烟摇头，亡灵之气比起阿尔玛的眼球更难处理，甚至一打开时间瓶它就会挥发，目前也没找到适合的处理方法。
澹台谷雨大叹：“你们上一个经历的究竟是什么副本啊？带回来的东西都那么难搞。”
“那是新副本，物以稀为贵。”弋淮烟瞄一眼澹台谷雨，想问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叶轻酌想问的是什么，澹台霜降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