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宁丞争取到了在谢秋山家里留宿的机会。

  在谢秋山点头同意的下一秒,宁丞从沙发后面变出一个手提袋,掏出了他的睡衣和洗漱用品, 语态扭捏:“那我今晚睡哪儿?”

  谢秋山对他这一系列操作叹为观止,道:“睡沙发。”

  “可是天很冷。”

  “有暖气。”

  “那好吧。”宁丞扫了一眼身后的沙发, 不死心地问道,“我不能和你一起睡吗?我肯定不会动手动脚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谢秋山动了动嘴唇,犹豫片刻,说:“我很累了。”

  宁丞举起手发誓:“我真的不会。”

  “……行。”

  宁丞没想到谢秋山会松口, 露出惊喜的神色:“那我去洗澡!”

  趁着他洗澡的功夫,谢秋山去卧室翻出了润滑和tt,挑了几个放在床头柜里。

  虽然宁丞说了只睡觉,但听他那个兴奋的劲儿谢秋山总感觉他会克制不住,而且谢秋山也很久没有发泄过了, 万一两人擦枪走火,还是得提前准备。

  谢秋山洗完澡后, 宁丞已经躺在了他的床上,他蜷缩在床的边沿, 那么大个人只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宁丞一手拿着平板一手举着吹风机,见谢秋山出来, 冲他招招手:“我给你吹头发。”

  谢秋山坐在床上, 宁丞跪坐在他身后, 吹风机的声音很轻, 伴随着宁丞絮叨的话语:“你的洗发水好香啊,什么牌子, 我也想买。”

  “咱们这样像不像在同居?”

  “你的头发飞起来了, 看!蘑菇头!”

  “你的刘海是不是有点长了?回头我们去剪头发吧, 我在一家理发店办了年卡。”

  前几句谢秋山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听到这个年卡,他问:“多少钱?”

  “活动价三千八。”

  “嗯……你也不怕他们卷钱跑路了?你这么大个老板,没有自己的造型团队?”

  “有是有,但用处不大,毕竟我天生帅气,他们只是挑个衣服做个发型而已,后天调去直播部给那些主播了。那家理发店就在小区前面那条街,你也可以去用,报我手机号就好。”

  谢秋山脑子里想了一圈,锁定了隔壁街那家金碧辉煌,店里全是精神小伙的理发店,抿了抿唇,给宁丞忠告:“你还是做好他们会跑路的准备吧。”

  吹完头,两人躺进被子里,虽然是两床被子,但谢秋山还是头一次和关系暧昧的同性同床共枕,被子里的手紧紧攥着睡衣的衣角,他在心里暗下决定:如果宁丞扑过来,他就先把床头柜里的东西拿出来。

  宁丞调整了一下枕头,凑近他,两人身上有着同款沐浴露的味道,交缠融合在一起,谢秋山屏住呼吸,手背用力地抓紧了被子。

  “看个电影吗?”宁丞把平板摆到两人中间,点开他早就选好的电影,“你最近挺累的,都没有好好放松一下,我找了部最近刚出的喜剧电影,评分有七点八。”

  谢秋山的手骤然松开了,他转头看向宁丞:“看电影?”

  “对啊,你不想看吗?”宁丞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确实挺晚了,直接睡觉也可以。”

  “那还是看会儿电影吧。”

  谢秋山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靠在枕头上的脑袋往下滑,宁丞见状把肩膀塞过来,卡住了他的脑袋。

  宁丞:“你要是困了直接睡就好。”

  谢秋山:“我不困。”

  十分钟后,谢秋山睡着了,宁丞肩膀上的重量一瞬间加重,他侧过脸,看到谢秋山小扇子似的睫毛,眉梢微微弯了下来,毫无防备的样子显得温柔又可爱。

  宁丞放下平板,托住他的脑袋,把他塞进了被子里,谢秋山哼唧了一声,翻身抱住了他的胳膊。

  “这可是你主动的。”

  宁丞说着,用被子把谢秋山裹成了一个长条,把他紧紧搂了起来。

  他轻吻谢秋山的侧颈,谢秋山动了动脑袋,但没有醒过来,他伸直了腿,挣扎着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空气中晃动了两下,搭在了宁丞脖颈上。

  宁丞的唇缓缓上移,蜻蜓点水般掠过他的眉心,鼻尖,脸颊,嘴唇,最后又停在了谢秋山的锁骨处。

  “你最近好像有心事,答应和我做炮.友是为了让我帮你做什么吗?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呢,你直接告诉我我也会帮你的。”

  平时不敢问出口的话,宁丞只敢在谢秋山熟睡的时候小声抱怨。

  “但我又不敢问你。我是个自私的人,不想放过能和你在一起的机会。而且我这个人特别倔,你如果用完了就扔,我可不会放过你。你现在是我的人了,我也是你的。”

  宁丞低头咬在他的颈窝,直到把那里吸出深红色的痕迹才罢休。

  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宁丞搂紧谢秋山,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

  城市另一边,某高级公寓中。

  闫锡赶了晚上的飞机,飞回京市已经是深夜,他独自回到公寓,在电梯上就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

  “闫锡,你回京市了?”经纪人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但和她共事多年的闫锡知道她在压抑着火气。

  他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明天有事。”

  “什么事?”

  “陪我父母过个节。”

  经纪人沉默两秒,终于爆发:“你是要去千语的年会吧?嗯?”

  闫锡:“……我说过了,别管我的私事。”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摔碎的声音,经纪人几乎是歇斯底里:“别管你的私事?你那么多次恋情,你前男友出来闹事,哪次不是我帮你摆平的?现在你说让我别管?!”

  “那些都是小事。”闫锡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些。

  “小事?!你知道你上个男朋友多能闹事吗,他来公司找了好几次,还去骚扰和你关系亲近的同事,上次谢总那个热搜也是他安排人拍的!这些都是我帮你处理的!”

  “辛苦你了。”

  闫锡无所谓的态度更加激怒了经纪人:“你明天要拍戏你知不知道,你以前再怎么谈恋爱都不会影响你工作,这次为了见那个谢秋山你居然瞒着我偷偷回去,你疯了吧你?!”

  “我不是为了见他。”闫锡表面的平静有了一丝破碎的痕迹,他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说,“我后天回去,帮我跟导演请假。后天我一定会回去的,其他的你不要管。”

  “闫锡你——”

  嘟的一声,电话被挂断,闫锡进了公寓门,目光扫过鞋柜,眉峰猛地一凝。

  “谁让你来的?”

  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客厅中,几秒后卧室里跑出来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纤细男孩,飞扑上去抱住了闫锡的腰。

  “我好想你。”

  男孩的声音软软糯糯,长了一张娃娃脸,眼睛像猫一样又大又圆。

  他比闫锡矮一头,脑袋刚好抵在他的颈间,亲昵地蹭着他的衣服。

  “你又偷偷找人开锁了?”闫锡推开他,眼眸中满是厌恶,“元格,你这样已经构成非法入侵了你知道吗?如果不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你送进警察局了。”

  “这也是我家!我来有什么错?”被推开的男孩跌坐在地上,语气委屈,眼眸中瞬间就蓄满了泪水,“我们在这里同居过半年,这个摆件,这个沙发都是我买的!”

  “我当时让你把它们都带走的。”

  元格哭的可怜,眼泪一滴滴落下,脸颊泛红,梨花带雨,但闫锡脸上没有一丝心疼的情绪,只有烦闷和厌恶。

  闫锡:“我不记得那些东西是你买的,你列个清单,回头把它们都带走,不带走我就全扔了。”、

  “我不要。”元格抿起唇,眼神倔强。

  闫锡:“那我就把这间公寓卖了,搬家。”

  “闫锡——”元格大哭着抱住他的腿,哀求道,“你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幼稚了,我再也不乱吃醋了,我以后一定乖乖的,你、你是我初恋,我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上床都是和你,我不能没有你……”

  他哭到几乎要窒息,但闫锡只是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说:“我已经记不清你是我第几任了,我身边从来不缺人,说好听点叫恋爱,说难听点,只不过是个床伴而已。”

  如此冷漠无情的话,让正在嚎啕大哭的元格愣住了,他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凶狠:“那个谢秋山呢?你快半年没谈过恋爱了,是因为他吗?”

  闫锡顿了两秒,说:“不是。”

  但就是这两秒,却让元格得出了肯定的答案,他指着闫锡大喊:“就是因为他!你遇到他以后就没再谈过恋爱,连床伴都没找过……你就这么喜欢他吗?”

  “别在这里无理取闹了。三分钟之内离开我家,不然我就报警了,你爸妈都是要面子的人,你也不想让他们难做吧?”

  闫锡指向大门,掏出手机调出秒表:“我现在开始计时。”

  元格瘫坐在地上,泪水模糊的脸上依然能看出不敢置信的表情:闫锡居然在维护谢秋山!

  从前,不管他再怎么闹,闫锡对他的恋人或是床伴都是无所谓的态度,顶多被他搞烦了的时候会骂他一两句,因为他们这群人在闫锡眼中只不过是解闷的工具,他乐得看他们为他撕破脸,身陷囫囵的模样。

  但他刚才居然想把谢秋山从这件事情里摘出去,凭什么?!

  他们才认识多久,凭什么他要喜欢谢秋山!

  “十、九、八……”

  闫锡低沉的声音像是催命的符咒,激起元格内心深处的恐慌和不甘。

  他从地上爬起来,飞速离开了闫锡的家门,眼泪洒落一地,眼中的恨意却愈发汹涌。

  随着一声关门的巨响,闫锡收起手机,脱了外套瘫坐在沙发上。

  夜归于平静。

  翌日。

  大清早,谢秋山是被闷醒的,醒来发现他整个人都在被子里,以很不舒服的姿势蜷缩着。

  谢秋山腿上像压了一座山,他扑腾两下,宁丞没醒,谢秋山愤愤地给他来了一下,伴随着头顶一声哀嚎,宁丞翻了个身,松开了谢秋山。

  “谢秋山,你大清早的为什么这样!”宁丞五官都拧在一起,质问道。

  “废话,我腿快被你压断了!”

  谢秋山揉着腿,又酸又疼,像在五指山下压了一晚上似的。

  宁丞疼得在床上滚了两圈,又滚到了谢秋山的被子上,压住了谢秋山来不及抽出来的半条腿,谢秋山举起拳头,朝着他的脑袋——

  “等一下!”宁丞护住头,目光炯炯地盯着谢秋山,“你起来了。”

  谢秋山面不改色:“早上这样不是很正常吗?你不也一样。”

  “起来了就得解决。”

  宁丞跃跃欲试,谢秋山来不及拒绝,就被他擒住了双手。

  ……

  两人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小橙子已经快把门扒烂了。

  谢秋山看了眼时间,抱怨道:“今天只能遛一圈了。”

  “没事,晚上我带着他遛。我加了小区的遛狗群,里面有条能把狗和人累瘫的路线。”宁丞心情甚好,摸了摸小橙子的狗头。

  谢秋山:“你又没狗,加什么遛狗群?”

  宁丞:“我有狗干儿子啊!以后你没时间遛狗可以让我来。”

  “那我不如找想撸狗的大学生,至少人家年轻,精力旺盛。”

  宁丞愣了一下,抿起唇:“你嫌我老了?”

  谢秋山:“我比你年纪大。”

  “你就是嫌我老了!”宁丞挺了下腰,“我是比那些大学生年纪大点,但我那方面还很强好吧?很多人大学就开始早泄秒射了!”

  “你怎么知道?”

  “我认识一个中医世家,他一把脉就能把出来谁肾虚,我们一整栋宿舍楼都去找他把,笑着出来的没几个。”

  谢秋山笑了一声:“姓徐的那位?”

  “你也认识啊!”宁丞喜出望外。

  “我舍友也去找过他,被诊出来纵欲过度。”谢秋山边讲边回忆,唇角带着隐隐笑意。

  宁丞道:“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起大学舍友的事情。咱们差了两三届吧,说不定在学校见过呢。”

  谢秋山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拿起狗绳转移话题:“我先去遛狗,你先回家吧。”

  “我去买早饭。你可要早点回来啊,不然我就要拎着早饭在门口等你了,被别人看到我可说不清。”

  “……你就不能回家吃吗?”

  “自己吃饭没有和你一起吃香嘛~”

  谢秋山最怕宁丞撒娇,不仅声音夹,还要带着扭捏的动作和电眼,有种鲁智深葬花的割裂感,他套好狗绳逃离现场:“行行行,我早点回来。但一会儿去公司咱们分开,免得别人误会。”

  “以前我们经常一起上班,你怎么不怕别人误会?”

  “那不一样……”

  以前他俩是清白的,现在是青黄的。

  又青涩又黄。

  作者有话说:

  我看了很多遍都知道审核给我标出来的有什么问题,没有亲密描写,你们睡醒起来不会闷在被子里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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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橙子:谁懂啊家狗们,我爹不再当我面演小h片,但他忘了遛我啊!

  背上行囊,离家出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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