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什么车。”

  “X菱宏光。”

  就很接地气。

  “车牌号?”

  “尾号X778,我刚下城市大道,正……”

  话还没说完,他听见了一道清清冷冷女声。

  “看见了。”

  林玫瑰?

  “呜呜呜呜呜老师!心疼死我了!”

  这声音好像他那位粉丝。

  “后面没有车跟,也没有人,over。”

  脑袋问号一个一个串出。

  半晌后,他又听见帆说:“开位置共享。”

  开了,帆那边可以看见他所在位置。

  “你往前开,到进小区第一个路口停下。”

  “……”什么鬼,前面就几百米了,还停什么停。

  把车停在路边,刚想落下车窗看了看,就发现外面有人踩辆共享单车朝他过。

  熟人。

  牛奶。

  他把车窗落下一半,就见到牛奶手伸了过,好像好给他一巴掌似,结果只虚虚地贴车窗,好像为了替他挡什么。

  “小心!”

  “……”

  觉得这个画面有些熟悉,那天晚帆就这么做,当时可把他气得轻,难道他误会了。

  “你们在闹什么。”

  “我在帮你看有没有人,免得被人拍到了。”

  牛奶单手骑车,眼珠子还停滴打转,望空荡荡街道。

  ‘嘭’

  前轮撞了车。

  赶紧把车停下,脑袋探出窗外。

  “没事吧?手没?”

  牛奶赶紧摆了摆手,把他脑袋往车里推。

  “我没事我没事,你快回去。”

  心里那叫一个无语,心想出院出早了,他们该去精神科看看!

  等他车进了黑色巷道,牛奶突然弯腰猛蹬。

  “我去前面探探路,等我指令,over。”

  “前面还有路吗……”

  也就到五十米距离,他都能看见站在路灯下帆了。

  还探个屁路。

  他没等什么指令,把车开了过去。

  牛奶好像还生气了,小腿蹬了两下,进了小区里面。

  下车,仅用围巾遮住了下巴。

  他把车一缩,抬眼看站在路灯下面帆。

  “你们这搞什么鬼。”

  “呜呜呜呜……老师!”

  又粉丝。

  虽然太礼貌,但觉得她确实有点吵,把耳机声音关小了很多,再次抬头看向帆。

  “进去啊。”

  帆没动:“等指令。”

  耳机里传牛奶声音:“从小区门口到一单元没人,安全!”

  帆这才一偏头,让跟他进去。

  他们这个小区寒酸得没门卫,里面自然也没有路灯。

  帆手腕有一支手电筒,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抓住手臂。

  “小心脚下。”

  想说,他又三岁小孩儿,还能会走路。

  结果——

  脚下踩到一块活动地砖,地砖下面水溅到了裤腿,一股淤泥臭味扑鼻而。

  “操!”

  幸好只想想,还没说出口!

  扯帆袖子,忍耐适。

  帆要笑笑地扶他:“都说让你小心脚下了。”

  磨了磨牙,阴阳怪气地出声:“这就贫民窟吗,真有够刺激呢。”

  “哈哈哈……”

  耳机里笑倒一片。

  帆也在笑,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前面几十年很完美,完美到连这种凹凸平充满惊吓路都没有走过。

  他突然有点后悔接受了牛奶这个‘作战计划’,然哪有这么多只耳朵,他就可以弯腰背他过去……

  “操。”

  又一脚踩出了一个小惊喜。

  这次比前面那次更刺激,甚至有泥水溅到了他脸,气得抬手用衣袖疯狂蹭脸。

  帆看他五官都气得有点狰狞,心想豁出去了,什么眼睛耳朵都去他妈。

  他走到面前半蹲。

  “。”

  “倒也用,我哪有那么娇——啊!”

  脚下也知道踩到哪里,往前面划了半步,刚好趴在了帆背。

  “嗯?”

  伸手圈帆肩膀,脚一踮,爬了他有些单薄背。

  耳机里人有些担心,问他们怎么了。

  说‘没事’,声音好像黏在了一起,嗓音出人意料地软。

  帆走得挺艰难,身体素质显然比他好一些,压得他有点喘,有点虚。

  但男人怎么能承认自己虚呢!

  他故作轻松地把人往颠了颠,小腿都在颤抖,差点没演砸了。

  下一岗小酒,看见他们‘叠’过时候人都傻了,他诚恳问:“哥摔了吗?”

  也傻,诚实地回了句没有啊。

  “那你们这干嘛呢?”

  帆把人放下,眼睛一横:“还快动?”

  “嗷嗷!”

  小酒往前走,站在了牛奶刚刚站过位置,而最前面狒狒又往前面挪一截,确保他们要走路没有其他人。

  总算知道了他们作战计划,觉得非常小题大做。

  “这玩什么呢,蠢死了。”

  帆说:“挺蠢,你想这里也挺蠢。”

  气得头顶冒烟:“那老子现在就走。”

  他说这话时正拽帆衣袖,像极了因为双倍失恋要跳楼牛奶。

  耳机里传‘clear’声音,帆和继续往前走。

  接下这段路没有充满惊喜地砖,但也很令人舒服。

  所住别墅区,家家户户门前有条可供车辆同行大路,但这里,居民楼修建得十分拥挤,就那么丁点儿大小绿化带,也布满了各色垃圾,散发阵阵臭味,这都已经入了秋,无法想象夏天什么样情景。

  他跟帆楼。

  那真一栋很破旧楼,一走进单元楼,脚下地砖,满灰尘和铁锈扶手,还有斑驳墙壁,无一体现它廉价和破旧。

  楼梯并至于狭窄到只能供一人通过,但还情自禁地跟帆错开了身位——想蹭到扶手灰尘,和黑色墙灰。

  到七楼门口,他才终于集齐了几位哨兵。

  “辛苦了。”他揪帆外套说。

  “辛苦。”

  门口位置很狭窄,容下他们四个人,除了他和帆其他人都站在台阶,齐刷刷地看他。

  扫了一眼。

  “牛奶呢。

  话音刚落,门从里面打开了,牛奶悄无声息地勾了勾手,示意他们进。

  跟在帆后面进门,这会儿才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刺激。

  牛奶没开客厅灯——姑且认为它就客厅吧,只留了一盏他们房间里灯。

  可就在走进时,‘啪’一声,知道谁把灯打开了,刚好一眼看完了客厅里全景。

  他虽然早就从牛奶视频里见过,但亲眼见到却又完全同景象。

  下铺铁架床摆得很紧密,只有一条狭窄通道,有人床都挂了窗帘,有人却没有,四仰八叉地躺,供路过人欣赏自己睡姿。

  把灯打开人应该被他们吵醒了。

  耐烦地骂了句:“神经病啊,大半夜搞什么!”

  这话吼得很有气势,帆几个人排队站在身前动作也很有气势。

  那人眼睛适应了光,看清了他们几个人脸。

  “哦你们啊,那没事了。”

  摇滚boy在吓唬人这点面还很在行。

  悄无声息地跟他们挪进了房间内,房间里东西几乎都搬空了,只有几个包放在床,表现出搬家味道。

  可尽管这样,还觉得窒息感觉扑面而。

  帆无意让他停留太久,一人一个包,拎下楼,最后他和。

  他把房间钥匙从钥匙扣取下,放在金属床,伴随金属磕碰声音,他低哑声音响起。

  “别怕。”

  “我有翅膀。”

  “我飞出去了。”

  突然明白过,这个紧张刺激游戏,少年站在他面前,剖开了他灵魂,向他展示了最深处那肮脏堪,又最纯粹干净一部分。

  门口灯在哪里看见了,语音通话在他进门那刻就断掉了,过他还心虚地把耳机取下放在了口袋里。

  之后才伸手关了灯。

  突然陷入黑暗,帆有点奇怪,因为他看见关了灯。

  “……”

  后面那个字没有说出,被堵在了喉间。

  一触即分。

  拿掉了帆耳机,破罐破摔似鼓足了勇气。

  “我……嘶。”

  他被帆怼到了桌边,后腰刚好撞桌沿,差点疼得他掉眼泪。

  过帆没给他机会,热烈吻铺天盖地落了下。

  即使有眼泪也被憋了回去。

  被吻啃间隙,在想,他多优雅,一手关灯,另一只手拖他下巴,蜻蜓点水地落去,又深情又浪漫。

  可帆就跟条狗似,知道控制力气,往门怼,往桌怼。

  被压得有点难受,最后整个人都极高难度地躺在了桌,被摁啃。

  实在喘过气了,他把人推开,还没说话,帆一根手指按在了他唇。

  “你别说,我说。”

  安静了。

  一秒。

  两秒。

  燥起气氛又冷了下去。

  他扯帆衣领。

  “你说啊,你他妈倒说啊。”

  “我……”

  帆也没说完,趴在他颈边笑出了声。

  气得想踹人,结果却被帆抱腿往桌放一点。

  嗯???想干吗?

  刚想使出全身力气打赢这场翻身仗,帆冰凉手指突然掐他下巴往外一掰。

  “你看。”

  像一个浪漫小奇迹。

  在快入冬深秋,又大雨后,他竟然看到了一片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