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吧!”唐暮帆气得嘴里的烟都吹飞。

  牛奶只好退而求其次,把手递给:“那你拉着我。”

  “喝多?”唐暮帆见要往防护栏爬,保险起见,还伸手拉住牛奶的胳膊,“医院撒什么酒疯。”

  牛奶感受到的体温,立刻就开始嚎啕大哭。

  “别拉着我,让我去死!让我去!”

  “那你去。”

  唐暮帆说放就放,一秒钟也不耽误。

  牛奶两条腿都伸到防护栏外面晃荡,苦兮兮地说:“我一口气失恋两次。”

  唐暮帆皱着眉哼一声,听不懂的胡言乱语。

  牛奶说:“你跟桥哥不一起?”

  牛奶同学心大如斗,时候幻想清华和北大里面挑,后念中专卫校,还不长记性,还同时把姜桥和唐暮帆纳入的可选范围内。

  结果,唐暮帆和姜桥一起,一夜之间失恋两次。

  “呜呜呜你俩肯定一起。”

  唐暮帆没否认,也没承认,抽完一根烟,看着远处天边泛起的白色。

  “你觉得我跟……”

  “算,我想明白。”牛奶似乎并没有兴趣听后面的话,从阳台下,晃晃两条被风吹得发抖的细腿:“你俩一起,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波我不亏。”

  牛奶晃晃悠悠回病床,唐暮帆却杵原地没动。

  烟抽两根,从天边只有一抹白色,到天空渐渐被灰白色填满。

  好像还没想明白。

  刚打算回去,突然瞥见阳台角落蹿动的身影。

  凑近一瞧,抱着枕头的酒!

  “操,你里干嘛。”

  冻得发抖的酒:“吃瓜。”

  吃屁的瓜!

  唐暮帆觉得俩兄弟不该待外科的病房,应该去精神科,就不该住医院里,反正两人住院、一人住校,租的那房子刚好就一人,清静无比。

  失策失策。

  唐暮帆回房间,姜桥抱着枕头睡得很沉。

  没想到姜桥还能有么没心没肺的时候,也有可能真的太累。

  唐暮帆本想离开,但又想到姜桥一会儿走的时候不方便,最后还委屈自己,半躺那张一米二的沙发里睡着。

  昨夜一很杂乱很迷幻的夜晚,今日的医院依旧吵闹。

  牛奶和酒一大早就被护士叫起,量体温,换药、吃药。

  “你的家属呢。”

  牛奶眨巴眨巴眼睛,委屈巴巴地说:“没有家属,姐姐你带我回家吧。”

  替换药的护士长被逗得脸红,手指探探的脑门:“姐姐可不敢带你回家,像你么大的家里还有两只。”

  说完,笑着对身后的同事又道:“现的孩子真不得,嘴可会撩人。”

  另一护士掐掐牛奶的脸蛋。

  “子最会哄人,李主任前些日子国外带回的巧克力被要去两盒,搞得我一科室的人只能分一盒。”

  牛奶立刻翻身把空掉的巧克力盒拿出,里面的巧克力没,但由于太过无聊,把所有的糖叠跌成桃心。

  “我分享你的卡路里,怕你长胖!看,巧克力虽然没,但已经被我的爱填满,都送给姐姐。”

  一护士把铁盒接过去:“哟,心还真不少。”

  她笑嘻嘻地走,留下特地给牛奶和酒准备的早饭。

  酒也没怎么睡好,吃非常噎人的瓜。

  爬起吃早餐,咽半根油条,问道:“要不要叫醒老大?”

  牛奶说不用,拎着早餐去隔壁的病房。

  查房的护士姐姐把欢乐从病房带到隔壁,那盒糖纸叠出的心也放床头柜。

  酒的师父有浪漫又带点俗气的名字,叫林玫瑰。她五官生得偏冷,唇色总染得艳红,戴黑色的蕾丝颈环,活像一朵带刺的玫瑰花,但偏偏有一双灵巧的手,能做各种甜点,煲好喝的汤。

  只不过那都以前。

  现的她就像被人揉皱的纸,脆弱,又凌乱。

  她的姐妹很擅长哄人,拉着她的手按自己腹。

  “我有宝宝啦,金项链银锁准备好没,你都努力点儿,必须要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穿金戴银啊。”

  姐妹的肚子已经不,她本身很瘦,偏偏腹吐出一块,林玫瑰的手贴面,黯淡的眼神渐渐有色彩。

  “好神奇。”

  她的姐妹对待病人也丝毫不客气,霸占她一般的床,得意洋洋地像众人展示她肚子里的生命。

  “等长大,带你王者分,毕竟爹电竞职业选手,孩子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其人笑着说好,林玫瑰也点点头。

  “前不久有女演员找比自己23岁的男朋友,你平时多注意保养,别太着急,没准儿你的对象以后会跟我的儿子一起幼儿园。”

  “哈哈哈哈哈,你就过分!”

  “靠,不多说,我真就等我干儿子给我介绍对象。”

  牛奶推门进时,病房里就么和谐热闹的画面。

  除昨天见过的两位,还多一位,就抢林玫瑰半张床位,床边放着一巨大的银色行李箱,估计刚从哪里赶过的。

  “靓女好。”

  “叫姐姐。”

  林玫瑰的好友都二十出头,年纪不大,但刚好比牛奶和酒大一点。

  牛奶脸皮厚,什么喊不出的,但酒偶像包袱很重,不肯喊姐姐,叼着油条病床身边坐下,嘟嘟囔囔喊句‘师父’。

  林玫瑰的姐妹很不服气。

  “脏辫谁啊,怎么么拽。”

  林玫瑰说:“我徒弟。”

  “哦你徒弟啊,那没事,跟你一样,就带刺儿呗。”

  “哈哈哈哈……带刺的玫瑰。”

  “哦亲爱的你慢慢飞,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说着说着就唱起,酒后脑勺的脏辫支棱着,一脸茫然地说:“什么歌儿,没听过。”

  林玫瑰说:“我也没听过,跟她不同一年代的人。”

  其人开始起哄,同龄人要讨说法。

  林玫瑰跟她一起笑,也一起闹,只总会突然间失去笑容的力气,面无表情地坐着。

  酒愿意陪她恢复,可每次看到她样都会心底多一分怒气。

  有些伤,不缺胳膊短腿儿,接好养好就没事儿,它会一辈子刻心,挥之不去,如影随形。

  每次从林玫瑰的病房出,都被笑声送走的。

  但门一关,外面的人笑容从脸拉下去,里面也会安静好一会儿。

  牛奶回病床躺着,百无聊地刷着手机,长叹一口气。

  “好烦啊。”

  酒也旁边的床躺下,没玩手机,双目无神地瞪着天花板。

  “你说,我师父算漂亮吗。”

  “漂亮啊。”牛奶虽然猜不到为什么么问,但能肯定要回答错误,酒会跳起用鼓棒戳的鼻孔。

  可酒却说:“她不算很漂亮的女生,至少跟那些富二代身边的混血儿、模特儿比起,她不算太漂亮。”

  “所以为什么她?”

  “并不多喜欢,只一时兴起,觉得好玩儿,所以可以随意践踏她的尊严,她的灵魂,她的……人生。”

  牛奶很想否认,但否认不,的确事实。

  “我以前觉得样的日子挺好,哪怕今天躺床还需要去考虑明天的饭怎么解决,但只要有兄弟、有梦想、有我爱的音乐,就足够。”

  “但现我觉得,人果然还要出人头地,要向爬,否则连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保护不。”

  牛奶没想到番话竟然之中年纪最的人说出的。

  唐暮帆也没想到。

  医院的墙隔音效果很差,的对话听得一字不差。

  从一米二的沙发爬起,手机的时间九点半。

  进浴室洗漱,出时换一套T恤和牛仔裤。

  “老大。”

  “嗯。”唐暮帆看眼两人的状态,从牛奶手里接过两包子和一杯豆浆。

  “什么时候回?”

  “两节钢琴课,三节吉课,晚藤蔓酒吧,两三点吧。”

  牛奶冲敬礼:“你慢走,您辛苦。”

  酒也完美复制:“您慢走,您辛苦。”

  “滚蛋。”

  唐暮帆带着一夜的酸疼和困倦离开医院。

  要说辛苦,真的辛苦,因为五节课初学班。

  学生里有三岁的孩童,也有十几岁的中学生,还有几十岁的中年妇女,年龄不同,但音乐的白痴程度相同的。

  幸好唐暮帆只圈内的乐手好友兼职几天,否则把放样的岗位一月,气得把地球给炸。

  乐理课已经过,唐暮帆今天的任务教会弹《两只老虎》,坐钢琴后面,面无表情地‘duo ruai mi duo’两节课。

  两节课完,几乎冲刺般逃离教室,正好走廊撞见隔壁的唢呐班和提琴班的老师。

  面熟,都livehouse见过面的乐队兄弟。

  “可能只能乐器课,老师会比学生先冲出教室。”

  “初学班。”

  唐暮帆补充前提条件,跟一起进洗手间,三人动作出奇地一致——偏着头,掏耳朵里的棉球。

  “诶,破球。”

  “嗯,烂菜。”

  唐暮帆的乐队叫三分球,两位的乐队叫‘一把芹菜’,大家友好打招呼,礼尚往。

  “年纪,心眼也。”烂菜的主唱碰下唐暮帆的胳膊,“那节目你去不去啊。”

  唐暮帆问:“什么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