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快一点。必须再快一点。

  有时候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和什么东西搏斗,但只是每个人都不敢停下脚步。

  从河里打捞起来的袋里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排布在会议室的桌面上,谢柏群倒了一杯热水给到肖落,周居席和钱澈都还没有回来,还在摸着黑搜。

  “目前收集到的血液都来自同一个人,从血型来看是曾波。但或许高平还活着。”

  翁宋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合眼了,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从还原现场推测的出血量来看,曾波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卧室的床上应该是她遇害的第一现场,很有可能是先j后杀。但是根据一起的同事说,床单应该被抽掉了,根据他们当地铺床的习惯,褥上面应该还有一层的,那一层不见了,应该是作案者觉得弄脏了丢掉了,我们在褥上只提取到了一些血液,是属于曾波的。”

  “至于那锅红烧肉,确实就是普通的红烧肉,这里有两种可能,一个是那天他们要招待什么客人。

  所以做了这么一锅,二个是作案的人,很可能是团体作案。因为他们住的偏僻,所以在实施了犯罪行为之后,还在他们那里打算吃个饭再走。”

  谢柏群接过话端,继续道:“我倾向于是第二种陌生人作案,如果是熟人作案的话,就不会打死狗和把院的围栏剪开了。”

  肖落却并未表示肯定,皱着眉头道:“不,也不能排除第一种可能,因为施暴的人和打死狗进入屋的人可能是两批人,我当时看的时候屋里被翻得很乱,也可能是在被害者遇害之后,又有一些流窜的偷窃团伙入室抢劫。”

  “先停一下,监控发过来了,过来看一眼,那张从河里捞起来的银行卡近期取款的监控。”孙星空打断他们。

  “这张卡的开卡人是高平,里面有三四万,之前的小额交易也很多,应该是夫妻两人日常常用的卡,它在这两个月有两次取款记录,这两次把卡里的钱取光了,你们看。”

  像素有些模糊的atm机的监控上显示,两次来取款的人是不同的人,取款的人从身形和模糊的轮廓来看更像男性,第一次取款的人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第二次取款的人身高很矮,可能还没有一米五,两次两个人都戴着兜帽,把脸遮的很严实。

  “把他取款的时间和地点的道路监控都调出来。”肖落点了点孙星空的肩膀。

  “我已经在调了,但是量可能不小,实话说也不一定有成果。”

  谢柏群那边还在和翁宋一起研究会议室桌面上的一大堆不知道有没有用的淘出来的垃圾。

  除了那张银行卡现在显然提供了线索之外,从那三个塑料袋里掏出来的东西太多太杂了。

  这个案进行到这里就是乱,一团乱麻。

  这时候钱澈和周居席那边经过了超过16小时的搜寻,也终于传来了消息。

  “肖队、柏群、胖哥,你们三个可能得过来一趟。”钱澈的声音有些严肃。

  “我们发现了一个山洞,我还没有进去。但是洞口我已经闻到味道了,周居席在对面的树上往洞口里看了一眼,发现了一具女性尸体……虽然看不太清楚,但应该是曾波。”

  翁宋看着是个挺四平八稳的人,这会儿开起车和飙车似的,那个山洞的位置偏高,所幸钱澈她们都没有乱来,翁宋在洞口的土坡上提取到一个39码的还算完整的脚印。

  谢柏群戴好手套那些,和周居席一起去把那具尸体小心地移出了狭小的洞口,钱澈看了一眼立刻回过头不再看。

  在场的其它大多数警员也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不再忍心看。

  谢柏群作为有能力兼任法医的人,在用力地吞咽了几下之后,才跪在地上对尸体的情况做了一个初步的检查。

  他知道那有多疼。

  有时候谢柏群想,他之前的经历,或许是为了让他对于他人所经历的苦难,更加能够感同身受。

  在确定了大致的情况之后,谢柏群才让同事们将死者送到市局的法医那边去。

  肖落从头到尾都默不作声地看着那一切。

  在场有几个刚入职不久的小警察把帽摘下来挡着脸,无声地流着眼泪,回去的车上都能听见有人打哭嗝。

  一直到大部分人回到会议室里的时候,很多人的情绪还没有缓过来,具体的尸检报告没有那么快出,谢柏群凭借自己的经验汇报道:

  “从初步观察来看,基本可以确定是失踪的曾波,被害者的致命伤是背后的一刀。从伤口的宽度来看,初步可以判断应该就是家用的菜刀,具体的报告,看是法医那边的先出还,是物证那边先出结果,除之外……”

  “除之外,死者生前遭遇过……长时间非人的虐待,身上多处的淤痕和抓痕……”

  谢柏群并未具体地描述,但是等尸检报告出来就会知道,女人所经受的折磨,让所有人在很长的时间里,连乐观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就连自诩见多不怪的老刑警们,都从心底蔓上一阵难以言说的悲哀。

  这是他们从警这么多年来,也少见的残酷行径。

  谢柏群坐下来,肖落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肩膀,环视了会议室里的同事们一周,声音沉稳地开口:

  “24小时,24小时里,必须找到另一位失踪的人,必须把犯人抓捕归案。”

  “小肖啊,你可必须得赶紧解决啊,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当地的老局长年纪已经挺大的,这会儿气得手都在发抖。

  周居席提出疑问:“我等会和胖哥他们继续找男主人,但凶手现在有什么线索了吗我感觉……”

  “有头绪,通知学校,我等会去见那几个曾波的学生。”肖落打断他。

  所有人都猛的抬头,不知道学校这条线是怎么搭上的。

  “一米五,39码鞋,现在哪个男的这么矮小?唯一的可能性是对方是小孩。”肖落脸色铁青。

  谢柏群不是没有想过,但他不愿意这么想。

  “也……也有可能不是男性啊……”钱澈提出另一种可能性。

  “物伤其类。”谢柏群摇了摇头,“男性的可能性更大一点,从监控来看轮廓也更近似于男性。”

  “但小孩……”

  谢柏群看着钱澈摇了摇头,他记忆力很好,他看过的那些匪夷所思的恶性社会新闻事件太多了,这会都在脑里一个个地蹦出来。

  年少无知、贪玩取乐。

  如果真的是他们不愿看到的那个结局。

  无知的愚昧和纯粹的恶意,哪个更可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