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薤白看不到对方具体伤到了哪儿,只是脸上有几道不太明显的血痕。他呼唤着凑到商陆面前,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擦掉商陆眼睛周围的灰尘。

  “嗯。”商陆听到声音后立刻就睁开了眼,笑着回应道,“抱歉没跟你们去汇合,吓到你了吧?”

  “你怎么了,被砸到头了吗?”薤白说着,自己的头都要跟着一起疼起来了,他心急地检查着商陆的全身,但仍然没看到特别夸张的伤口。

  “没有,我拍摔倒那个镜头的时候,扭到脖子了……”商陆实在是觉得自己受伤的这个原因不太能说得出口,太逊了,一点儿都不帅气。

  但是薤白还是听得心惊胆战:“扭到脖子?你身体还有知觉吗?指尖麻不麻?”

  “不不,没有那么严重,我还是可以动的,”商陆动了动自己的四肢,“就是像严重的落枕,只能保持这一个姿势。”

  薤白坐在救护车的地上,长舒口气,紧接着抿嘴皱眉,抬起手非常用力地拍打着商陆的手背,啪啪的声音响了四五下,疼得商陆呲牙咧嘴。但没等商陆叫出声,薤白就立刻双手捧起那只被自己打红的手,用力放在嘴边亲了一下,然后无法控制地痛哭起来。

  “我真的以为、真的以为……”薤白没办法说出完整的话,他真的以为神明要把他的商陆夺走了。

  商陆自责又心疼,但除此之外,他还有点儿想笑:“别哭啊,别哭别哭,别害怕。我好着呢,再说了,那可是甄哥亲自模拟的爆破场景,他可是连大气湍流都能计算出来的神仙,区区爆破能有什么误算呢?”

  “可是你真的没事吗,真的没被埋在土里吗,为什么看着这么狼狈……”薤白抽抽嗒嗒地问。

  “……离现场太近了,是不是感觉我像是刚偷完碳回来?”商陆努力地想要逗笑蒲薤白。

  但是他越哄,他就越想哭。

  心有余悸的蒲薤白忍不住在想,如果甄远峰算错了一步,那他要失去的、这个世界要失去的,就是这样一位强大又幽默的人。

  他们在现场又等了几分钟,在确定没有其他伤员之后,医生带着商陆和薤白一起赶到医院,常山和甄远峰也跟着过去,想要帮忙办个手续之类的。

  急诊医生为了给商陆诊断伤势,还特意在诊疗时间范围外紧急用了一次CT机,片子结果出来之后,几个医生像模像样地会诊了一下,严肃且谨慎地说:“从这个片子结果来看……”

  薤白紧张得屏住呼吸,而常山也抻着脖子跟大夫们一起认真看着CT结果。

  “应该是没什么事,颈椎轻微扭伤,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医生大喘气之后,说出诊断结果,“疼的话就给开两片儿止疼药,再给他开个颈托固定一下。”

  薤白终于松了口气:“不会、不会有后遗症吧?”

  “这就跟落枕差不多,过两天就好了,不会有后遗症。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做两次理疗,但其实没必要。”医生语气轻松地说,“骨头没问题,神经没问题,现在就是肌肉有些发炎的症状而已,完全不用担心。”

  “谢谢医生!”薤白终于露出放松的表情,笑着和医生一个劲儿的道谢,然后跑到诊室的床边摸了摸商陆的头,“医生说你真的没事!是不是还是很疼,等我去领个止疼药,再让医生帮你戴个颈托,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毕竟都是在同一个诊室里,商陆当然也听到了医生说的话,但他没有打断薤白像鹦鹉一样复述着医嘱,而是笑着抬手摸了摸薤白的手:“我可以不吃止疼药,不动就没什么事。”

  “但万一睡着的时候动了该怎么办,会疼醒的。”薤白完全不同意,拿着医生给开的单子就飞奔去结账领药了。

  常山和甄远峰一个抱着双臂、一个插着口袋,跟医生们一起盯着商陆。

  诊室里一段时间保持着诡异的沉寂。

  “这要是我老婆听说我受伤,半夜火急火燎被救护车拉到医院,最后医生诊断结果就只是落枕,估计她会嘲讽我不是男人、这点儿疼都忍不了。”医生感慨着,语气中充满羡慕,“找个男的也挺好,谁还不想被人宠着呢。”

  常山和甄远峰对视了一下,然后看向医生。

  “这可跟找男找女没关系,打着灯都再也找不到下一个了。”常山笑着感慨。

  甄远峰点头表示赞同:“不过就是偶尔觉得他看人的眼光也是很奇怪,那么体贴,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

  “你们能不能别当我不存在啊。”躺在床上不能随心所欲地动弹的商陆一边捶着床一边无能狂吼着。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作话真的没有特别写什么!

  #include the 244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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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把商陆身上的灰尘洗干净之后,薤白才发现这人肩膀上有大片的淤青,头上似乎也有个小鼓包,脸上还带着点儿擦伤,看起来惨不忍睹。万万没想到那经典的一摔居然会付出这么高的代价,薤白思考着若是今后他们仍然决定走演员这条路,那就意味着还会有更多的危险。

  大牌明星在拍危险镜头的时候都是找替身演员,毕竟资本家想要捧出一个大牌儿是需要很多钱的,谁也不会想让自己的钱轻易打水漂,于是只能靠着压榨无产阶级来完成他们心目中的合格镜头。

  曾经薤白也只是资本家的花瓶,那时候他还没想过这么深层的阶级问题,只是随波逐流地认为存在即合理。自己的存在很合理,取悦有钱人是真谛,想要把握梦想的话就必须抛弃自尊和自我。

  合着自己曾经那么些年的雕琢,都是在朝着畸形的方向努力。

  但是今年在拍的这部电影,除了商陆和常山,全员都不是资本家,也并非资本家的道具。

  大家只是一拍即合想要演绎出一个故事,每个人甚至都抱着今天连免费的盒饭都吃不到的心态来贡献自己的时间与精力,只为拍到一个让大家满意的镜头。

  这大概就是最理想的状态吧,这样拍出来的,才叫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