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能力有什么关系啊,哈哈。”袁文倩抬起头亲了亲郑勇的下巴,“人在有家可回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很安全,类似那样的感觉,你的怀里就是我可以回去的地方。所以有你在,我就会觉得自己很安全。”

  “教科书一样的情话啊,我娶了个表达能力逆天的老婆,去他的能力、地位、财富,都不重要了。”

  两个人抱在一起,像是在寒冬中取暖的食草动物一样,躲在树洞中祈祷着不要被肉食性动物发现,祈祷着下一次的春天可以长久一些。

  若是让商陆他们知道袁文倩和郑勇在轿车里共同探讨的“阶级理论”的话,恐怕只会不知所云吧,毕竟在袁文倩离开之后,四个人慢悠悠地走在路上,脑子里想的几乎都是同样一件事。

  “去吃夜宵吗?”张航把四个人的共同想法说了出来。

  商陆第一个表示赞同:“往前走两站地有家大排档,去吗?”

  “中关村那边儿的吗?我们难道要走着去吗……”王曜华伸了个懒腰。

  “就两站地,值当坐地铁吗,走着去吧。诶,那样离你车就远了,没事儿吗?”张航扭头看着商陆。

  “没事儿,我停在停车场里了,不会被拖走的。”商陆自信满满地答。

  蒲薤白严重怀疑张航问的不是商陆所理解的那个意思,但他刚要解释,就听张航点头回了句:“那就好,北京违章停车管得还挺严的。”

  合着就是商陆理解的那个意思啊……薤白迷茫地皱起眉,意识到自己恐怕是这四个人里最奇怪的人。

  他真的不想跟他们“同流合污”,跟不上他们的思维就算了,就连走路的速度都跟不上。那三个人就像是在竞走一样噌噌噌地往前窜,薤白走着走着就得小跑两步跟上,明明比腿长的话他也绝对不输那三个人才对,但比走路速度的话自己竟然是最慢的!

  两站地的路,按照平时薤白和商陆散步的速度来讲,少说也要走四十分钟,但是今天他们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

  薤白也觉得这事儿很离奇,明明要是跑步的话,他可以把商陆远远地甩下。但是换做走路,就仿佛用的不是同样一套处理器了,暴走两公里之后他气喘吁吁地想要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但另外三个人面不改色,坐在大排档里钻研着要点什么吃的。

  他倒是理解他家商陆可以吃完晚饭吃夜宵,但他是真的不理解王曜华为什么还会有胃口,分明刚刚在KTV里就数王曜华吃得最多。

  喘匀了气之后,薤白终于有精力看一看这大排档的整体气氛了,从以前商陆带他来的时候他就在感慨,这种充满市井气息的苍蝇饭馆,通常不会是有钱人的第一选择。九月下旬,夜里气温会降低,但苍蝇仍旧活跃得像是刚刚诞生,和小飞虫结伴飞行,时不时还会落在他们点的烤串上。

  地上的纸巾和痰渍让相对来说比较喜欢干净地方的薤白感到一丝不适,但俗话说嫁狗随狗,既然商陆喜欢这样的地方,那么薤白就绝不会表现出任何反感。

  但现在看来,不光是商陆喜欢这样的地方,“大佬”们似乎都很喜欢。

  “给,这家店有烤娃娃菜呢。”思考间,商陆就从刚刚上桌的一盘子烧烤当中拿了几串符合薤白口味的,给薤白放在眼前,还顺手轰走了几只苍蝇。

  “喝饮料儿吗?有北冰洋呢。”张航把汽水瓶子递过来。

  商陆顺其自然地接住:“谢谢。”

  “没有起子吗?”王曜华看着瓶盖儿,然后环视着寻找哪里有可能获得起子。

  “不用。”张航和商陆同时回答,并且同时把瓶盖对准桌子边儿,轻轻一磕,瓶盖就被撬开了。

  “哦,厉害。”王曜华接过张航递给他的那瓶已经开盖的饮料,平静地称赞道。

  商陆则是把自己手中开好盖的那瓶递给薤白,贴心地问:“要吸管儿吗?”

  “不用了。”薤白实在不想成为他们当中事儿最多的那个,尤其是考虑到王曜华还是女生,自己要是再事事矫情,可真就是比女生还矫情了。

  “诶,帅哥儿,给我们拿四根儿吸管儿过来呗。”张航却直接朝着店里忙忙碌碌的一位服务员喊了一句。

  王曜华借机朝薤白笑了笑:“用吸管儿喝更带感。”

  话虽这么说,但是四个大老爷们儿……四个、看起来很像是大老爷们儿的人,举着四瓶插着吸管儿的北冰洋,画面还是有些辣眼的。薤白憋着笑,跟大家一起碰了杯,然后看他们各自低头用力嘬着吸管儿,一口气喝了半瓶,然后同时露出满足的笑意。

  “来来,吃烤串儿。”张航吆喝着大家赶紧动嘴,之后自己拿起两根羊肉串同时啃了起来。

  “这家店的肉还不错啊。”商陆也开始聊起有关他们这桌子食物的话题。

  “里脊肉也很有吃肉的质感。”王曜华客观的评论着。

  薤白默默啃着自己手中的娃娃菜,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们开始的时候真的只在聊吃饭的话题,从这家烤串儿质量不错,一直聊到食品加工厂的科技与狠活。聊赚钱,聊良心,聊内蒙的羊肉有多么新鲜,聊蒙古包里的环境落后,聊驻守边境的士兵过得多么寂寥。

  最后薤白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就聊到党与国家、国家与人民了,他也没有走神,就单纯觉得这三个人思维很跳脱,而且还搞不懂他们到底是怎么默契地跳到了同一个频道上的。

  “各国发展军事是情理之中,如今的世界格局还能□□多久也是个未知数,从比较可靠的消息来看,我们的老邻居可能要受不了北约的逼迫了。”张航嘬着吸管的样子看起来可真不像是在谈论什么世界格局。

  “老毛子那边的总统是军人出身,他想在自己执政的时期给自己的国家一个稳定的未来,但他们真的不怎么擅长外交。”王曜华默默点点头,“但指着欧盟喊话老美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我们也算是外交大国了吧,外交官可是比内务的人说话要毒。”商陆说着,笑了一声,“虽然感觉上也只是在说说狠话,而且是很本分的狠话。”

  “□□很重要,激进的钱我们的国家不怎么会赚,说句难听的,我们属于宁愿自我压榨也不愿做违背‘大义’的事情的国家。这个大义到底是什么呢,我这么多年也没搞懂。”张航摇了摇头,“不过也无所谓了,赚钱嘛,怎么都是赚。国有国的赚法,我有我的。”

  王曜华继续赚钱这个话题,随口聊着研究生时期在研究室发生的事情:“当时我去兰州的物理学院跟两个博士生一个教授和三个研究生做项目,中规中矩的一个小项目而已,要让我来做预算可能用不了二十万。但是教授要了二百万,事无巨细写下来这二百万要花在什么地方。有些器材吧,你去市场上淘一淘,几毛钱就能买得到,但是谁知道这个东西不值钱呢,所以教授报销时就往百倍千倍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