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您可以选择睡前享用。”

  “那我不会一直到睡前都不能穿好衣服吧……?”

  “就是房间气温这方面您尽管放心,这边呢、已经事先调节到24度了,绝对是不需要衣服也能足够舒适的温度。”商陆一边说,一边认真地帮薤白捏背。

  “那请问,你们这边儿是只有顾客不穿衣服吗?”

  “今日为您服务的我也会全程陪伴您一起光着,为了让您不尴尬,确保您心理、身体都能够享受到足够舒服的体验。您看我现在这力道还可以吗?再重一点儿还是再轻一点儿?”

  “嗯……再重一点儿吧。”

  “好的您嘞。”商陆稍微加重力道,捏着薤白背部肌肉,向两侧推拿。

  “嗯……”薤白发出舒服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这个力道还满意吗?”商陆笑着问。

  “可以,你手法不错,比我家那位强多了。”

  商陆差点儿笑出声:“我看您手上戴着戒指,是已经结婚了吗?”

  “刚订婚几个小时,才几个小时就把我干趴了,不知道今后几十年要怎么熬。”

  商陆一边反思,一边安慰:“我听说订婚、结婚的那一刻大家多多少少都会兴奋得难以自已,越是恩爱越是如此。看来您和您的爱人感情很好啊?”

  “感情呢,是很好。我未婚夫是个脑子很好的人,智商奇高,刚认识的时候,我很崇拜他,也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可是后来吧,相处一段时间,感觉他某些方面总是缺根弦,偶尔傻乎乎的,可爱得要我命。所以偶尔他放开了攻击我,我也不舍得制止。”

  商陆听着,心头一暖,手也从肩膀过渡到颈椎,继续捏着:“但还是要适当制止一下啊,毕竟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我倒是更担心要是身体不好了,恐怕就不能跟他那么放肆的做了。”

  “这叫什么话呢,生活当中最重要的又不是性。”

  “但是对爱情来说,性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啊。没有爱情的婚姻,无性婚姻,总归是不健康的吧。我不想跟他纯粹发展成亲情,可以的话,今后哪怕结婚了,我也还是想继续爱他,还想让他继续爱我。”

  商陆手上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眼泪差点儿没兜住:“好羡慕您的爱人啊。”

  “哈哈,你该羡慕我啊。”

  “怎么?”

  “我觉得我才是更受照顾的那一个,当然了,大家都说婚姻平等,两人平等什么的。可是很多东西,生来不平等,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外人都觉得是我付出更多,可我冷静下来想过很多次,都觉得我没付出什么。”薤白晃了晃肩膀,“怎么停了?不想要好评了吗?”

  商陆那想哭的情绪刚酝酿到位,又被这句话逗得笑出声,然后继续帮薤白按摩着:“抱歉,刚刚有点儿感慨。您认为您没有付出过什么吗?如果真的如此,那外人也不可能全都误会吧。”

  “唉,不知道该怎么跟陌生人解释。每个人在意的东西都不一样,看重的细节也不一样。那些外人总是喜欢用他们自己的标准来判断一对情侣的关系,只要哪里不符合他们心目中的印象,就要大力抨击。像是我的朋友总说我未婚夫不够体贴,我姐总说我未婚夫不够温柔。我问他们为什么要那么说,他们举的例子都让我觉得很搞笑……

  “他们说出去吃饭的时候点菜都是我未婚夫喜欢吃的,说我们一起逛街时总是我拎着袋子,说日常生活里也是我打扫卫生、我做饭、我来照顾对方,还说上床这个事儿是我受到的委屈更多。

  “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那样想,吃饭的时候每次都是我爱人先主动问我想吃什么,逛街时也是他拎袋子拎到手指头都紫了。他平时工作那么忙,回到家要是看到家里太乱的话心情肯定会更烦躁,我想让他回家看到家里干干净净的,我想让他回家就能吃上热乎的饭。

  “照顾他又不是被迫的,明明是我想照顾他,照顾自己喜欢的人那不是潜意识吗?连理所应当都不算啊,我就是控制不住。至于上床,说来也不怕你笑话,他好几次提出要让我上他,他好像也觉得我会痛苦。但是说真的,真要痛苦的话,还会有反应吗?”

  商陆双手停在薤白的背上,昂着头努力让眼泪不要涌出来:“您真的……好喜欢您的爱人啊。”

  “那当然了,不然也不会同意结婚啊。”薤白又晃动了下身子,“怎么又停了?你这按摩师不够专业啊。”

  “抱歉,是我被感动到了。”商陆又一次被逗笑,继续帮薤白捶着腰,“不过听起来,我还是觉得您的未婚夫更幸运一些,有您这么细致入微的爱人在他左右,说不定用尽了几辈子的运气吧。”

  “我能做到的也就只有细致入微了,毕竟他是个生活方面神经大条的人。但是你要说他更幸运,那我是不认同的。实不相瞒,我到目前为止的人生,前二十二年都像是狗血的悲剧电影一样,要多倒霉有多倒霉。

  “因为倒霉,所以路也走歪了,脑子也不好用了,被人渣骗感情、被大佬骗炮的,说是丧失了做人的资格都不过分。一般这种情况,这样的人啊,一辈子也就那样儿了。过着糜烂、低俗、下贱的生活,苟延残喘着,还美其名曰是为了梦想什么的,来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儿。

  “然后有一天,我遇到了我现在的爱人,怎么说呢,就像是电影突然出现了转折,像是作者终于想通了不打算继续写虐文儿了似的,一切都慢慢步入正轨了。你可能会觉得这种转变很生硬、很戏剧化,但其实是个非常自然的过程。

  “就像是我在沙漠里没有方向性地爬,爬着爬着,碰到了一个路标,路标指着下一个路标、又指着下一个路标,最后把我指引到通往罗马的公路上。

  “他就是我的路标,是我人生的路标。”

  商陆彻底绷不住了,肩膀一抖,随后趴在薤白的背上,用左手与薤白的左手十指相扣,让两枚戒指相互碰撞。

  “角色扮演玩儿腻了?”薤白笑着问。

  “玩儿不下去了,你犯规,说一句戳一次我泪点。”商陆用薤白的头发把眼泪蹭掉,“跟你在一块儿我就像是个丧失闸门的哭包儿。”

  “哈哈,那我还是挺有成就感的,”薤白翘起腿晃了晃,“这种角色扮演还挺有意思的,有很多不好意思直接说的话都能说出口了。”

  “你倒是说得爽了。”商陆没出息的“呜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