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吓得浑身一哆嗦,想要扔掉手里的一切跑过去跪下磕头,但追上去之后发现餐桌上摆着用保鲜膜包好的煲仔饭和炖豆腐。

  “你在等我吃饭吗?”商陆心里的自责进度条已经被拉满,“你今天不是晚上和李东他们吃……”

  “……宵夜而已,你吃管家给你的点心吧,这些明天我自己吃。”薤白明显就是在赌气,一边说一边把饭菜收回冰箱。

  “为什么啊,我饿了,我想现在吃。”商陆放下手里的点心,拦住薤白的胳膊。

  薤白别开视线,随便看向一块儿地板:“这不是、不是做给你吃的。”

  “就真的这么生气吗,气到故意说这种话让我难受?”商陆感觉薤白这两句话简直比直接用刀子捅他还要痛苦。

  胃又要抽筋了。

  “嗯。”薤白非常认真地给出一个肯定,然后收起食物,朝浴室走去。

  商陆站在浴室外面听着里面的水流声,一个人靠着墙站着反思。

  这次究竟要怎么和好,真的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了。

  如果对方做错了什么事情的话,商陆可以立刻原谅,这样两个人之间就不会再有隔阂。但是商陆从来没想到自己做错了事情要怎么办,好像在他印象里无论自己做错了什么,薤白都不会怨他太久,即便是生气也都很快就自我恢复了。

  爱人的自我恢复能力过于强大,宠得商陆完全丧失了哄他开心的技能。

  两个人依次洗完澡之后,商陆站在床边看着浑身写着“不要靠近我”的薤白,心已经凉得差不多了。他用一半赌气、一半试探的想法问“我要不要去睡客房”,其实只是想看看薤白的底线在哪儿。

  薤白盯着商陆足足有半分钟,商陆被这种沉重的气氛搞得快要窒息了,好在薤白并没有说“随你便”,而是沉默地撩开了商陆那侧的被子。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举动,商陆简直感动得想哭。

  他爬进被窝里,跟薤白一起平躺着。

  这还是第一次躺在这张床上但没有跟薤白紧紧贴在一起,像是这样两个人分别躺在两边的话,还真的是会让人再次感慨,这真的是一张很大的床。

  商陆受不了这种距离,内心多次挣扎之后,放下所有的尊严和面子,朝薤白那边靠近。

  薤白没有躲开。

  “对不起。”商陆低声道歉,然后尝试着触碰薤白的手,“你随便骂我吧,骂到你消气为止。”

  “这是你第一次,在做一件跟我有关的决定时,完全没有考虑我的感受。我突然在想即便是我迈过了属于我的过去的坎儿又怎么样呢,你可能已经被绊住了。”薤白冷静地说,“你之前和我约法三章,说生气的时候不能以任何形式亲热,以此作为惩罚。你觉得这个惩罚怎么样呢?”

  商陆颤抖着肩膀,侧过身把头埋进薤白正枕着的那个巨大枕头,憋气又憋气,最后深呼吸了一下说:“这个惩罚太特么深入人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酒店管家和保安天天有八卦可以聊……

  #include the 210th

  #include the 210th

  把商陆送回公司之后,蒲薤白的心情就在生气和担心之间反复横跳。前一秒在心里发誓今天绝不给商陆好脸色,后一秒又觉得自己这样会过于绝情。

  他的朋友安慰他整整一下午,最开始一群人聚在研究室里跟薤白一起翻来覆去地骂商陆,不走脑子、没有心、自以为是什么的批评了一遍,薤白发现自己的心情不但没痛快,反而越来越难过了。

  朋友们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又开始反过来跟薤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明白商陆这一切看似自私的做法都是内心深处对薤白的占有欲过强。

  “人类的思维虽然很高级,但本质也是动物,一些兽性的本能是写在DNA里的,比如战或逃、恐高、怕死之类的。自私是人的本性,那些特别无私的人要么就是过度进化,要么就是儿时经受过度洗脑。你曾经说商陆小时候没有得到过太多父母的关注,那就相当于他自我意识最强的那段时间父母根本没有满足他的欲望,结果导致他的自私表现得更强烈一些,这是可以理解的。”许若琳一边拍着薤白的后背,一边苦口婆心地生搬硬套着。

  在旁边听了个全程的裴邵伯忍不住大笑起来:“我真服了你们,人类的本性就是八卦,他就是因为好奇周莨菪要找他说什么,所以去了,不告诉你肯定也是因为他怕你会阻止他。就这么简单一个事儿,被你们说得好像是他劈腿了一样。”

  “我知道,虽然知道,但就是感觉很生气。对我来说周莨菪就相当于早就死了,哪怕周莨菪说要见我,我也一定不见,这难道不才是真正的放下吗。可商陆为什么还要在最后这一刻偏偏去见他一面,偏要去给自己添堵。”蒲薤白烦躁地晃着奶茶杯子,然后大口吸着柠檬茶。

  “你也说了,因为你真正的放下了,所以压根儿不好奇周莨菪有什么屁话要说。那是不是意味着虽然你放下了,但是商陆没放下。”李东前后晃了晃凳子,突然指出这一点。

  “很有可能啊,以前商陆见到过周莨菪吗?”裴邵伯也正式参与了进来。

  薤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因为虽然商陆只见过周莨菪一面,但恐怕……恐怕商陆目睹了周莨菪对自己的暴行。

  “放不下……吗,也是啊,换做是我的话恐怕也是一辈子都放不下了。”薤白放下杯子,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真特么的,我到底是脑子的哪根筋搭错了,当初居然没看出来周莨菪是个渣滓。”

  “你是高中认识他的吗?”许若琳好奇地问。

  “初中。”薤白说完,自己都有点儿犹豫了,“其实我也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在办公室里认识的,我为什么要去办公室来着……”

  “在办公室里遇到?也就是说那个周莨菪和老师关系还不错?”裴邵伯突然来了兴趣。

  “是啊,在我的印象里他高三之前学习一直都还挺不错的,朋友很多,老师们也都很喜欢他。”薤白松开双手,“这么一想,不光是我看人的眼光有问题啊,老师们也都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