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商陆的老家里,商洋正抱着一盆薯片、盘腿坐在沙发上佯装看电视,实际上则是用余光注意着旁边正在对商旻亲亲抱抱举高高的父母们。

  “8、7……”

  北京商陆的办公室里,被迫留下来加班的吴英泽正在抓耳挠腮地盯着一串他怎么算都算不清的金融数额,而他那特意来找他跨年的老婆司半夏挺着肚子敲门想给他一个惊喜。

  “6、5……”

  清华商陆的研究室里,没有放假的贠伟辉正在加班加点的修复着刘伟手机的内存区块,而全年无休一心只为学术的冯树才根本无视掉了在一旁想要跟他一起跨年的实验女友许若琳,以至于许若琳叫来了李东一起陪着她看数学大神现场写论文。

  “4、3……”

  央视演播厅里负责控场的韩建涛坐在最前排密切注视着各位即将登台的明星的状态,并且时不时地走神回过头看一看那位被他邀请来观看跨年晚会的数学教授甄远峰。在看到那位已经和自己同居小一个月的老同学正在座位上认真剥着开心果儿之后,所有的烦躁感一扫而光,以至于直接忽视了很快就要登台的邓红一个人沉默在角落并向所有人关紧心门。

  “2——1——!”

  此时的商陆和薤白与涩谷街头百万陌生人一同高呼“新年快乐”,一声一声的“新年あけましておめでとう”混合着“Happy New Year”,大家互相笑着,互相跟陌生人碰杯道一声恭喜,一起迎来这场狂欢的制高点。

  薤白就趁着这阵高点突然挣扎着转过身,微微踮起脚尖搂住商陆的脖子。

  商陆明白爱人的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不过在思考之前,身体先一步行动起来,他也张开双臂抱着薤白的腰,然后迎上薤白主动献来的热吻。

  “新年快乐。”吻到大脑发昏的时候,薤白稍微离开商陆的唇腔,但依旧是唇贴着唇。

  “新年快乐。”商陆说,说完,又再次吻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连着九点多下班儿可真的刺激,最近这边儿也降温了,晚上可真特么冷。

  2017年的时候我们参加过涩谷的跨年活动,那时候我俩也是年少无知,现场真挤得要死,所以这一章几乎是写实。

  不过一点儿都不后悔参加那次活动,甚至想跟别人说有生之年一定要去感受一下,很有活着的实感,而且是跟全世界的人一同活着、一起胡闹着,真的是无法复刻的体验。

  #include the 205th

  #include the 205th

  邓红已经记不清父亲的生前的样子了,尤其是声音,无论怎么用力去回忆,也已经无法从脑海中再现出让她觉得安心的父亲的声音了。

  她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给父亲录像,只是照片的话,记忆到底还是会模糊的啊。

  她还后悔着一件事,那就是她在决定走娱乐圈这条路的时候,没有去诚心诚意地询问过父亲的意见。

  父亲生前也没有特别的支持她唱歌,因为在一生作为工人而活的父亲看来,唱歌实在不是什么有用的爱好。她也不懂什么叫做“有用”,如果单纯是等同于能赚到钱的话,那她觉得唱歌还挺有用的。

  可惜“有用”的唱歌只能带来钱财,除此之外,比如成就感、实现个人价值什么的,她是一点儿都没感觉到啊。

  台下那些衣冠整齐的大佬们又有着什么样有用的爱好呢?是什么支撑着他们一路向上、以至于可以悠闲地坐在央视演播厅里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着演出?那些胸前挂满功勋的元老们真的是想要出席的吗?而那些身穿几十万高级定制西装的各位上级领导们呢?对他们来说这真的是一场简简单单的晚会吗?

  邓红盯着演播厅内红红火火的色彩氛围,又将视线转向观众席,看着那些眼熟又陌生的领导们。

  他们一个一个看起来都是如此的优秀,在国内各个部门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为什么可以对群众的偏激行为视而不见呢?是哪里搞错了吗?是他们对社会上那点儿小动荡根本不屑一顾吗?

  是因为那些动荡没有威胁到他们吗?

  邓红觉得比起这些将形式当作一种“主义”的大佬们,脚踏实地去做每一件事的蒲薤白和商陆才是真的应该为人尊重的。但是他们得不到那种尊重,因为面前这些人不愿费工夫去作为。

  耳畔响起了邢天南对自己说的有关自己目前的影响力的那番话,邓红吸了吸鼻子,搓了搓冰凉的双手,在听到主持人开始做节目介绍的时候,她大步走向排练很多次的自己在舞台上的位置。

  上台的时候灯光稍稍暗了一些,她看向台下的导演,在对方抬手跟自己比划倒计时的“三”那时,邓红反而朝导演摆了摆手,然后也向伴奏乐队摆了摆手。

  现场导演被这个意料之外的举动吓了一跳,他茫然地看向身旁的韩建涛,顺便跟后台演播室的导演说明了一下情况。韩建涛也单手按着蓝牙耳机询问有没有人听说邓红有什么问题,但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不知道啊”。

  坐在后排的邢天南吓得都快不敢呼吸了,晚会的节目都是掐着秒来的,到了时间但伴奏还没有开始,邓红还做出没有排练过的手势,这绝对算得上是直播事故了。他快速跑下座位,朝舞台下狂奔,跟韩建涛他们碰头,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商量出什么对策,就听到台上的邓红开口了。

  “我,我是邓红,”邓红深呼吸了一下,闭上眼睛回忆着初中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唱歌时候的心情,甚至连自我介绍都跟过去高度重复了,“爱好是听歌,偶尔也会自己唱一唱。”

  “什么鬼!?”邢天南在台下压着声音低吼了一声,然后舞动着双臂拼命跟邓红做手势想要让她不要再继续说了。

  韩建涛的冷汗也已经冒了出来,毕竟他能感受到他来年的领导正在用斥责的目光盯着他。其他的大领导似乎还没明白这是节目事故,大家还觉得这个节目跟别的不太一样,所以看得津津有味儿的。

  “接下来这首歌,我想献给我的两位朋友。”邓红抬起头,眼睛根本不知道应该看谁的她,慌慌张张地从观众席上挑了一个看起来最不会威胁到她的慈祥的老奶奶,然后对着那位奶奶笑着说:“我的朋友他们最近不受大家的理解,这其实是很平常的事情……吧,不被理解什么的。我也有不被理解的时候啊,我的家人和朋友都不太理解我,还有喜欢听我的歌的人,他们也不理解的。

  “但是不理解,不理解又怎么样呢?因为不理解,就要故意去创造更厚的隔阂吗?因为和大多数人不一样,就要受到排挤吗?所以他们的优秀呢?大家都不关心吗?他们的努力就是那么不值钱吗?

  “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两个人努力想要让彼此的人生变得更美好而已,为什么这就成为了不能容忍的事情了呢?只是因为不理解,就要搞最极端的对立吗?意义在哪里啊?我想不明白。

  “如果你们有人明白的话,求求你们告诉我吧。如果爱一个人都是罪的话,那干脆告诉我其实我们并没有自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