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clude the 191st
商陆是在发现自己就连坐着都已经开始头晕目眩的时候意识到恐怕自己又瞪着眼睛熬过了一个二十四小时的，肾上腺素彻底被消耗殆尽之后，他终于撑不住趴在桌子上。
半睡半醒间，他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歪过头来看的话，发现又是一个之前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你可以走了。”那个人进来之后表情十分平静，敞开门朝商陆摆头示意可以出门。
商陆坐直身子，感觉腰和后背都僵硬得一动就疼，他揉了揉眼睛：“不继续问我昨天的行程了？”
“具体说是两天前的行程，”那人看了看手机，“你已经在这里坐了四十多个小时了。”
这个时间真的把商陆吓到了，他撑着桌子站起来的时候发现双腿都在发抖，尝试着站了好长时间才能迈得动步子。走出那间审讯室的时候，终于看到了窗户，他被外面的阳光照得眼睛都睁不开，只能抬手遮光，顺便眯起眼睛。
穿过走廊之后就是一间办公大厅，商陆记得自己来的时候这厅里座无虚席，并且每个人都十分忙碌，但此刻大厅里的人寥寥无几，墙边还有些双手背后面墙蹲在地上的人。至于那些身穿作战服端着枪的大哥们就更加夺人眼球了，商陆愣了一下，朝走在前面带路的人问：“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回过头看了眼商陆，眼神里带着一丝怀疑：“你不知道？”
“啊？”商陆眨眼又眨眼，一半是假装无辜，一半又是自己真的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按照自己的计划来说，关键证据应该会被室友和贠伟辉一起联手强制性地公开于全网，韩建涛也说不定会在央视出力、推波助澜，社会舆论大概率会给□□施加很大的压力，说不定还有一些正义感十足的公务人员站出来抗议。
想要平息群众的无端愤怒的话，上面应该会考虑找一个替罪羊来“砍头示众”，随后假模假式地释放包括自己在内的那些因为看到了“机密”而被逮捕的普通人，等到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再对引起这段混乱局势的“罪魁祸首”进行“制裁”。
商陆本来想的是走一步算一步，只要自己重获自由，那么接下来可以怎么做就还能够再研究。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短短两天之内，国防居然被查了。
看来事情比自己设想当中进行得还要更加顺利啊。
“呵呵。”前面带路的人以一种耐心寻味的语气笑了一声，回过头不再继续看商陆，“陶部长接受审查，和他相关的一切也一起被严查了。”
商陆保持沉默，思考了一阵之后，说了句：“陶部长是谁？”
“那很重要吗。”带路人站在下一道门前，拉开门之后，商陆看到了站在那里等候的甄远峰。
“甄哥。”意料之外但同时又是意料之中的再次相遇场景让商陆心情复杂，开心和无奈混合在一起，他朝甄远峰平静地微笑了一下。
甄远峰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似乎也带着同样的笑意，然后朝商陆点了下头：“哟，在这儿都能碰上你啊。”
“这不巧了吗。”商陆走到甄远峰身旁，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结果甄远峰被撞得一个趔趄，本来还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挂上烦躁，为了报复，他伸腿绊了商陆一脚。
商陆也差点儿摔倒，两个人生气得互相干瞪眼，吵吵闹闹地跟着带路人一起走出了国防大楼。
楼外的执法人员更多了些，以往清净的院子现在停满警车和军方的车，两个人左右看了看周围的场景，慢慢地不再交流也不再吵闹，就这么木讷地走到电动铁门前。
“从小门出吧，”带路的人站在靠近保安厅的小铁门那里帮他们推着门，“我就送你们到这儿了。”
商陆二人一前一后走出铁门，听到门在身后被关紧的刺耳声音之后，下意识回过头看了眼那个带他们走出来的人，发现对方已经小跑着回到楼里了。
“甄哥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这几天审我的人也不是他。”
“不过这个时候没有被逮起来的国防的人……那兴许就不是陶那一拨的吧。”商陆稍微转动了一下脖子，“妈的，咱俩居然被关了这么久，一口饭都不给吃。”
“有水就能活，还不能喝多，不然也不让去厕所。”甄远峰摸了摸自己干得开裂的嘴唇。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好想去厕所……”商陆眨了眨眼，“现在去楼里借个厕所，你说他们让进吗？”
“诶。”甄远峰突然用手背敲了敲商陆的肚子。
“干嘛？”商陆揉着肚子看了他一眼，注意到甄远峰是在眼神示意自己正过头朝远处看。
商陆没有带任何想法的朝甄远峰示意的方向望了过去，发现马路的另一侧停着一辆黑色的悍马和一辆白色的奥迪。
马路很宽，中间隔离带有很高的栏杆，想从对面开到商陆这一侧的话大概还需要向前开一公里到路口掉头，而且最重要的是国防大楼这一侧来来往往的车辆很多，根本无法停靠。可能那两辆车里的人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就一直停在对面等待着。
商陆根本没见过那辆悍马，所以一开始也就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但悍马后面停着的奥迪倒是让他瞬间心跳加速，心里一边念叨着“不可能吧”，一边贱嗖嗖的期待着“一定是”。
直到那奥迪的车门被推开，蒲薤白从副驾驶出来站在车旁与商陆遥遥相望。
躁动的心脏再次变得安稳下来，商陆向前迈了一步，左右看着两侧哪边距离路口更近一点儿。但就只是左右看了一下这点儿功夫，对面的蒲薤白已经径直地朝这边跑过来了。
“喂喂你要去干嘛！？”架势席那边的车窗降下来之后，阳起石探出手想要抓住薤白的衣服制止这种横穿马路的作死行为，可惜他慢了一步，只能徒劳地喊着，“回来！开车过去更快啊傻子！”
事实上蒲薤白跑起来的速度比众人想象中要快了很多，他甚至都没有看看马路上有没有车辆，跑着翻越隔离带，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半个职业动作片武术替身，就这么戏剧性地错过了左右开过来的几辆车。
伴随着汽车鸣笛由远及近、由近至远所带来的多普勒效应，蒲薤白大气不喘地跑到商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