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是当初黄长永和田招娣同一个社团的同学,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说不定就是折磨那两个人最欢腾的两个同学吧。”商陆平静地说。

  “这是……复仇啊。”裴邵伯感觉头晕目眩,双手撑着桌子,声音颤抖地说。

  “嗯,不过如果说犯人真的是黄三石,那也不能按照常人的思路去思考。他可能也没想那么多,说不定杀了谁都可以,但必须要在那两天献祭。”商陆看了看身旁的薤白,语气稍微柔和了些,“不然他也不会当着薤白的面说出‘现在杀了他不符合计划’之类的话,而且听起来,他的计划不只是杀了薤白,还要杀了我。这就跟黄三石一家的恩怨没关系了吧,应该是周莨菪命令刘伟做的。”

  “我还有两个问题,”甄远峰拽了拽商陆的袖子,“第一,你为什么可以肯定周莨菪命令了刘伟?第二,田招娣去哪儿了呢?”

  商陆深深地叹了口气:“好问题,这也是我没想明白的。如果说周莨菪真的命令了刘伟,按理说信件里应该会写着什么才对,可是说真的,啥也没有,甚至都没有直接发给刘伟的信,基本上只是一些崇拜者而已。”

  “但是刘伟确实说了啊,说他要替周莨菪杀了我和你。”蒲薤白在这个时候强调了一句。

  “你们这只是思维定势,”裴邵伯推翻了商陆他们的设想,“周莨菪想杀了你们的心可不是最近才有,那是从去年就有了,甚至说不定,从他出狱之后发现薤白的身边站着的人不是自己的那一刻就产生了杀意。这种杀意想必是很好的传递给了刘伟,所以说不定周莨菪根本不用在监狱里命令刘伟,而是刘伟从很早以前就接受了周莨菪的这份杀心。”

  “啊……嗯,这倒是也挺有可能,”商陆点点头,“而且往简单了想想,要是没有我和薤白的话,他们可能还觉得他们的小日子还能幸福地延续下去呢。所以刘伟想要杀了我们,倒是很合理。”

  “那第一个问题就算做有了答案,周莨菪并没有真的联系到刘伟,只是一切事情发生得像是存在着一种联系,所以我们误以为他们之间还有通信。好了,第二个问题呢?”甄远峰稍微总结了一下,然后继续逼问。

  商陆发愁地抱起双臂,撅了撅嘴:“说真的,我以为田招娣已经死了呢。”

  “我问过黄三石,问他妈妈在哪儿,”薤白突然想起这个细节,“他说他妈妈在土地里。”

  “你看,是不是特别像是死了之后被埋在地里?”商陆紧接着说,“但是国防并没有记录田招娣的死亡时间……”

  “黄长永是在十年前死的,”甄远峰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可是为什么杀人案却是在三年前才开始呢?”

  “可能是因为十年前的黄三石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儿?”袁文倩说得十分客观。

  “黄三石对我说,杀了人的话妈妈会很开心,”薤白再次回忆道,“那是不是因为……其实真的想要杀人的人,并不是黄三石,而是他妈妈田招娣呢?”

  “但是田招娣没有成功,所以子承母业。”裴邵伯用拳头轻轻敲击着掌心,“说得通啊,这个很说得通。”

  “所以田招娣去哪儿了呢?死了是因为什么死,尸体又在哪儿?”袁文倩又把问题拉了回来,然后把问题抛给商陆,“你想到什么了,你不是很擅长假设吗?”

  商陆叹了口气,为难地说:“这个假设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儿扯了……假设,田招娣三年前死了。丧失了管教的黄三石开始为了妈妈杀人,但他并不觉得妈妈是死了,而是不开心、不理他,所以他想要杀人来让妈妈开心。”

  一桌子人都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那兴许,黄三石会知道田招娣的尸体的下落。”商陆说完,自己都抖了一下,“我突然想起来早上从勇哥那里听说的消息,说爆炸现场的四具尸体都有残缺,缺胳膊少腿的……假如说那些尸体只是用来装毒品的,那为什么要肢解呢,就很没道理。”

  “我看过类似的案子,”在场唯一的女生,用最没有情绪的语气叙述一件事情的时候,那声音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凄凉感,“一个男人为了留住爱妻的遗体,所以杀了和妻子身材相当的人,用新鲜的脏器来代替妻子腐烂掉的部分。”

  “这是什么鬼故事吗。”商陆吓得直往薤白身上靠。

  薤白叹着气抬手搂住商陆的肩膀:“枪林弹雨你都不怕,居然会怕这种怪谈吗。”

  “不一定是怪谈啊,”甄远峰突然笑了一声,“也许是真的呢,薤白不是也闻到了吗,藏尸房里的防腐剂的味道。我也来做个假设吧,警察之所以在昨晚爆炸之后没有找到黄三石和刘伟的下落,是因为他们当时还没有逃。”

  平房公厕附近的警察终于在寒风中等来了无人机,几位技术人员跨过警戒线走进公厕内部,开始部署机器。

  蓝色和红色交织的警灯将公厕周围照亮,几个把手插在口袋里取暖的民警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然后四下环顾着。

  “这地方离昨天爆炸的地儿还挺近。”几个警察一边看着小巷,一边互相聊着。

  “飞进去了吗?”刑警站在公厕门口问着。

  “飞进去了,已经能看到影像了。”技术人员一个操作着无人机,一个操作着电脑,把影像实时同步到刑警的手机上。

  “网不行啊,视频卡得要死。”刑警不耐烦地收起手机,走到技术人员的身旁,抻着脖子一起看着电脑屏幕,“这是下水道?不可能吧。”

  “像是个隧道,人工挖的。”技术员说着,皱起眉,“里面儿空间够大。”

  “这无人机的路线图能记录下来吗?”刑警问。

  “当然可以,已经在记录了。”技术员刚说完这话,突然惊声骂了一句:“卧槽。”

  “怎么,什么,怎么了?”刑警吓了一跳。

  “你看这里面儿,卧槽,这是个地下室啊。”技术员给刑警指着红外线摄像机下显示出来的空间,“卧槽,这里面都是什么东西。”

  “有人吗,里面有人吗?”刑警急着问。

  “没有,没有热源反应。”技术员沉默了一会儿,“还有别的入口和出口呢,这还有个梯子,诶,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刑警心一沉,“你把无人机的路线调出来给我看一眼。”

  “没有那么复杂的路线,直走右转而已。”技术员说着,把路线图调了出来。

  刑警看了看那路线,又退出公厕看了看无人机线路所指的终点:“操,他们居然有个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