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立公司的三个员工,吉峰、石冢和一个姓冯的。”商陆对韩建涛笑了笑,“我想甄哥应该不会知道这个,他对那些把自己的才能都贡献给公司、以此创造源源不断的财产的人都抱有嗤之以鼻的态度。”

  韩建涛摇了下头:“这就是你不了解他了。”

  “是吗,”商陆也摇了下头,“那就是甄哥当初随口说说糊弄人的吧。”

  商陆其实只是随口说着事实而已,毕竟甄远峰曾经的确和自己说起过他的金钱观。但是韩建涛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表情再次冷漠起来。

  电梯到达指定楼层,门开的时候,商陆向前迈了一步,按住电梯的“开门”按键,眼神示意韩建涛先出。

  韩建涛点头致谢,走出电梯,商陆又一次紧随其后,跟着对方一起朝着常山的家门走去。

  “我和甄教授,也不算是非常熟悉的朋友。”韩建涛冷不丁地说了句。

  “这也不怪韩总,听说甄哥是个出了名的没朋友的人,还经常会把学生骂哭。”商陆笑呵呵地聊着。

  “还有过这种事啊。”

  “经常有这种事儿啊,韩总没听说甄哥抱怨过吗。”

  “甄教授很少会谈和自己有关的事,说也就只是浅谈两句而已,多半是些无所谓的事情。”

  “想从甄哥口中听到八卦那是不可能的,一个人的八卦要从当事人身边的人口中才能打听到。”

  “比如你吗?”

  “当然不是,比如其他在清北的老熟人。”

  韩建涛站定在一道门前,神情复杂地看着商陆:“那我大概不是喜欢八卦的人吧。”

  商陆友好地笑了两声,伸手按着常山家的门铃,然后倚着墙壁侧着身子微微歪着头看向韩建涛:“那不是要少很多乐趣吗。”

  韩建涛看上去神情有些恍惚,在常山开门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第一时间跟常山问好。

  “怎么这么晚,我火锅都开锅了。”常山开门时露出一如既往的烦躁表情。

  韩建涛愣了一下,回过神对常山说:“路上有些堵车。”

  常山看着韩建涛走进屋的背影,突然皱着眉用胳膊肘狠狠地捅了一下商陆:“你跟他说什么了?”

  商陆真就深感无辜:“就聊了聊他的一个朋友,他朋友正巧是我现在的教授。”

  “你俩怎么就碰上了,我还特意错开时间约的你俩,结果还是特么的单独碰面了。”常山低声暗骂了一句,然后嘱咐着商陆,“今晚只谈工作,别跟我扯什么闲话儿,听见了吗。”

  “那,在那之前我能先说一句闲话吗?”商陆真诚地问。

  “这么多事儿,有屁快放。”

  “常总您家住在这儿,为什么还要跟我AA制吃烤串儿?”

  “你家不也在三环吗,说得就跟你多穷一样。”

  “我还有五千万房贷你怎么就不提呢!”

  “那是你们活该不接受别人的善意,非得给人家塞钱。”常山说着就走进屋儿。

  商陆嘟嘟囔囔地跟在后面,顺便看了看常山家里的装潢。

  和这种地段的房子不太相符的是,常山这房子内装修冷清得像是刚刷了浆的毛坯房一样。一路走到会客厅的时候,商陆第一反应是看向窗外的第一高楼,之后又被火锅的香气所吸引,转过头发现餐厅的位置摆着一个非常不搭的茶几,茶几中央摆着瓦斯炉和一口铁锅。

  “常总家的装修,是跟您结仇的体育老师承包的吗。”商陆语气平静地吐槽着。

  常山一掌拍向商陆的脑袋:“再多嘴就把你扔出去,这叫简约,你懂个屁。”

  “我有点儿怀疑常总的品味了,总觉得咱俩也是半斤八两啊,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的审美。”商陆并没有因此而住嘴,反而越聊越嗨,还要带上早早坐在茶几旁边的韩建涛一起,“韩总就没什么想要吐槽的吗!面对这样的屋子,这样、这种……家徒四壁……”

  “家徒四壁的房间里,居然还能有价值百万的壁画呢。”韩建涛指向自己身后墙壁上的那副巨大的抽象画。

  商陆更是无语了:“我们就坐在价值百万的壁画旁边吃火锅,就不怕今后那壁画都是火锅味儿了吗。”

  常山和韩建涛对视着愣神了一下,随后三个人合力把火锅和茶几移动到了会客厅的中央。

  “等会儿,我先提前确认一下,这个地毯是什么价位?”商陆用脚感受了一下那毛茸茸的质感,隐约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可以被廉价的火锅底料所侵染的东西。

  常山和韩建涛再次对视了一下,最后三个人合力把火锅和茶几移动到了什么都没有的玄关。

  “如果有人开门的话,一定会觉得很震惊。”盘腿席地而坐的商陆,先给常山和韩建涛倒了酒。

  三个人坐在玄关的地板上,围着一个沸腾许久的火锅互相干杯的样子,像极了一场荒诞的话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