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薤白左右看了看,忙不迭地给商妈妈拉开一把椅子:“正好醒了,来吃饭吧。”

  “唉,多大点儿破事儿,至于吗,”商妈妈笑呵呵地坐在蒲薤白为她拉开的椅子上,“吃饭吃饭,我正好饿了。商陆你去热烧饼。”

  “我去帮忙……”蒲薤白实在没勇气一个人坐在这餐桌前,看商陆离席,也巴不得跟着离开。

  “别管他,你坐下。”商爸爸刚刚那阵脾气还没完全过去一样,说话带着命令的语气,对蒲薤白吼了句,“吃饭。”

  蒲薤白吓坏了,虽然知道这句话似乎是为自己好,但这个语气还是让他浑身一哆嗦。

  商爸爸是个长相非常严厉的人,尤其是不笑的时候,看上去极具威严,要用一种角色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正派的□□大佬。无论是气场还是声音,都比商陆要更加具有威慑力。

  商陆哪受得了恋人被别人这么呵斥,本来都走到厨房了,听到家父厉声叫蒲薤白坐下,脾气这就又要拱上头,他转身就要朝他自己的老爹吼:“你语气能不能……”

  “你语气能不能好点儿!”哪知道商妈妈压过了商陆的声音,亲自呵斥着一家之主。

  蒲薤白快吓哭了,他哪见过这仗势,紧张得连筷子都不敢拿,就僵直地坐在位子上。

  商爸爸叹了口气,笑了一声,朝蒲薤白挥了挥手:“抱歉,我跟商陆儿发火儿呢,你别紧张。”

  蒲薤白小幅度摇了摇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吃饭吧,别理他,”商妈妈见锅里的底料开始沸腾,赶忙夹了一筷子牛肉片放进去,“喜欢吃辣锅还是番茄锅呀?”

  “番茄……”蒲薤白声音极小,像极了做错事不敢上餐桌的小孩儿。

  “我也爱吃番茄的,跟洋洋咱仨吃番茄,让他们爷俩儿吃辣的,辣死他们算了。”商妈妈说着,狠狠瞪了一眼商爸爸,又扭头呵斥着商陆,“还不快去热烧饼。”

  商陆抓了抓脑袋,“哦”了一声,孤寂地站在厨房机械式地煎烧饼,等回到餐桌前的时候,看蒲薤白面前的碗里都已经堆出来一座用肉组成的小山丘了。

  “多吃点儿,要不再加点儿香菜?”商妈妈见蒲薤白根本不敢自己抬筷子加菜,就热心肠地帮他夹着肉,搞得蒲薤白吃的速度永远赶不上肉进碗里的速度。

  “阿姨您不要管我了,我可以自己夹……您也吃啊。”蒲薤白红着脸推脱,然后求救一样看向商陆。

  不过商陆没能理解恋人的眼神是在求救,他抬手拍了拍蒲薤白的脑袋,然后坐在他身旁,“还有小墨鱼仔呢,等我给你捞两个。”

  “……”蒲薤白迫切地希望这顿饭能快点儿结束,他感觉自己也像是被煮进锅里的食材,坐如针毡,浑身冒汗。

  “退圈儿之后有没有感觉生活轻松了不少?”商爸爸在喝了两口酒之后,终于不再沉默,他尽量带着笑,语气温和地问着蒲薤白。

  “还好,”被提问的蒲薤白立刻坐直,“不过生活的确规律了不少。”

  “你们现在是住哪儿啊?”商爸爸端起小酒杯,透过火锅的热气看着对面的商陆和蒲薤白。

  “北五环,”商陆啃着烧饼吸溜着肉片儿,漫不经心地答,“找了套老房子重新装修了下。”

  “哦,怎么找个这么远的地方?”

  “没钱,信用卡透支来买车了。”

  “不过倒是还行,薤白现在也不需要经常工作。远一点儿也清净。没有什么狗仔再追着你了吧?”

  蒲薤白摇摇头:“没有了,谢谢叔叔关心。”

  “五环啊,五环的老房子,要是买的话要多少钱?”

  “我们住的那套,70来平吧,买的话要六百万。”商陆接着这个话题。

  “啧,不愧是北京。”商爸爸咋舌,“我前两天去天津市中心那边儿看了看房子,你高中那附近不是新开盘了学区房吗,那儿的房子也才八万一平。”

  “怎么想起来看房了。”商陆抬起头,也一样透过雾气看着父亲。

  “想再买套大点儿的,”商爸爸一口闷了杯里的酒,拾起筷子夹了一块儿辣锅里的鱼肉,“这不,再有个小孩儿,这屋子也装不下了。”

  “我屋子不是空着吗。”商陆不解地问。

  “空着也是你屋子啊。”商爸爸说得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的一句话,让商陆兄弟以及蒲薤白三个人纷纷愣住。

  “这套房子也留着,等将来洋洋要结婚的时候再考虑卖不卖的问题,”商妈妈继续说着,“我们反正觉得洋洋没可能自己赚房钱了。”

  莫名就被鄙视了的商洋,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开口抱怨的时候,哭腔很明显:“我没有那么废物好吗,攒不够房钱大不了不娶了。”

  “你这是什么追求,攒不够房钱就找个不要房子的女孩儿当老婆不就行了吗。”商陆笑着吐槽。

  “你这是什么建议啊,就不能是攒不够房钱你来经济支援一下吗?”蒲薤白吐槽着商陆。

  “用不着商陆,几套房子的钱我还是有的,”商爸爸摆了摆手,“你们想买房子也可以找我借钱啊,不过就是我要收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