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要说那套房子的阳台了,很大很宽敞的露天阳台,因为商陆说在上面烧烤一定很爽,所以蒲薤白特意买了烧烤的架子,但一次都还没用过。

  还有商陆第一次给蒲薤白做饭的厨房,第一次一起吃饭的餐桌,第一次一起洗澡的浴室……

  奇妙的是,一个让自己如此痛苦过的地方,细细想来,居然也有很多值得让自己怀念的事情。蒲薤白怀抱着这种复杂的心情,给房东一笔巨额的赔偿费,然后搬出了那里。

  离开那里之后要去哪里呢?

  两个人也是有过各种商讨的。

  蒲薤白名下有一套房产,那是他的养父留给他的遗产,虽然多少年都没有住过人,但去打扫一次之后,感觉也还不错。

  商陆不反对住在那里,反正他大脑神经很粗,觉得房子这种东西并不是沉重记忆的载体,一点儿不觉得那房子里承载着蒲薤白多少悲伤和遗憾。

  可蒲薤白却不愿意住进去,事到如今他都觉得那里是属于他的养父的,养父不在了,那么那套房子也该跟着养父一起沉睡下去。

  于是两个人就开始了找房之旅,开始这个“旅程”的时候,两个人银行账户里的存款都很感人。蒲薤白的钱都拿去赔给房东,而商陆的钱基本上都拿去捐款了。哥俩儿两袖清风,在这京城里,根本找不到什么像样的房子。

  商陆也想过要不要去找常山他们求救来着,但再这么从人家那里拿好处的话,将来很有可能就还不回来了。至于有钱的粉丝的救援,那就更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在商陆看来就是涉及到道德问题。

  “也不一定非要是很好的房子啊,房子嘛,遮风挡雨就够了。”有了蒲薤白这句话,两个人找房的标准降了又降,最后挑中这个筒子楼。

  理由也很简单,只是因为这套房子地点相对偏僻,而且是在顶层,没有邻居,可以极好的保护隐私。

  老房子了,房型也是几十年前最经典的两室一厅的偏单,进门走廊正对着尽头的厕所和浴室,两边就是三间十来平的屋子。厨房和餐厅是一体的,都在进门右手边。

  第一次来看房的时候商陆推开门就差点儿放弃了这套,因为过于破旧,墙皮都掉下来了,厨房也是布满油渍,看上去破烂不堪、惨不忍睹。

  直白地说,商陆觉得蒲薤白整个人的气场都和这老房子完全不符。

  要不然干脆就继续找银行贷款呢?

  商陆的信用卡额度是六十万,为了买车已经刷爆了,而在这北京想要租到既能保证隐私又很像样的高级公寓的话,算上管理费怎么说每个月也要三万左右。

  他终于明白那些没有良心的艺人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地想要赚钱了。

  为了更好的活着,大家都是为了更舒适的生活吧。

  “好好装修一下的话感觉也不错。”就在商陆陷入沉思的时候,蒲薤白一个人默不作声地跟着房东溜达着看了看每一个房间,最后回到玄关走廊朝商陆笑着说。

  穿着最简单的白色T恤和没什么版型可言的牛仔裤的蒲薤白,在商陆看来就像是自身正在发着光一样。他就站在满是瘢痕的墙壁之下,微微一笑而已,商陆就觉得这整套房子都被他“治愈”了。

  装修也没有请人来帮忙,商陆规划着每间屋子的用处,上午采光最好的房间是卧室,下午采光最好的房间是书房。所有的墙壁重新刷浆再贴上墙纸,厨房也彻底翻修了一遍。

  材料几乎都是在淘宝上海淘的,虽然用商陆自己搭的搜索系统来寻找最经济实惠的材料实在有点儿大材小用,但商陆还是乐在其中。

  或者他会自己去跑五金店,跟店长聊天聊地就只为了砍价而已。这套房子收拾好的时候,前前后后算在一起也不过才花了几万块。

  司半夏似乎对于商陆这种“抠门儿”的行为非常的不满意,在她的口中,蒲薤白简直就是为了爱情而委屈自己出嫁的傻子,至于商陆,就是拱了自己白菜的猪。

  “你那么大本事都没法让我家薤白住上好房子!你还有脸说会好好照顾他?”搬进新家第一天,司半夏和吴英泽前来庆祝。司半夏喝了两口酒之后就开始控制不住脾气,指着商陆的鼻子破口大骂,最后甚至真的开始戳商陆的鼻子。

  但说着说着,她自己也哭了,哭着摇头说:“说你有什么用呢,好歹你还有个本事,我们连本事都没有了。商陆,你选择良心,选择道德,那就意味着要远离富裕啊。你要薤白跟着你吃一辈子苦吗。”

  商陆心里百感交集,但蒲薤白却当场大笑拍着桌子:“什么叫吃苦啊,这房子不是装修得很好嘛!至少比夏姐你们的新房要宽敞好多倍啊。”

  这一句话成功让司半夏转移了注意力,她发愁地拖着脑袋:“人家跳槽都是越跳工资越高,我们倒好,越跳越回去了。我工资,从我大学开始,我工资就没有这么低过。现在国家盯得也不严了啊,干嘛还要这么压着我们的工资,有什么必要吗。”

  “本来娱乐圈的工作就没有那么高的价值,虽然也有价值,但是没有那么高。”商陆说得非常理性,尽管这番话也影响到了自己的生活水平,但他还是打算把他的理念贯彻到底,“既然说将来要把娱乐圈整治得和一般职业没有区别,那现在我们就该以身作则。”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那些好看的人进娱乐圈,就是为了赚钱的啊。有多少是真的以艺术为目标的呢……你这样,让大家发现这圈子没钱可赚,谁还来啊。”司半夏趴在桌子上,声音都是带着哭腔。

  商陆歪头表示不理解,“这圈子本来就不需要那么多的人,从顶流到十八线,明星数都数不过来,没必要啊根本就。”

  “莫名其妙,没必要是什么意思啊,哪个国家还不是明星数都数不过来的。你瞧不起娱乐圈的话,你就退圈啊,干嘛还来当搅屎棍!”司半夏怒拍桌子。

  狭小的餐厅受不得司半夏三番五次地拍桌子,在吴英泽制止他的妻子之前,蒲薤白先伸手拉住了司半夏的手腕:“夏姐,你怎么又喝多了啊。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对脑子也不好。”

  于是搬家第一天的“两家聚会”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束,第二天赵问荆和常山也来凑了热闹,两位大佬像模像样地转了一圈儿,最后坐在三人座的沙发上翘起腿,环视着客厅。

  “不愧是理科生装修的房子啊,”常山笑着吐槽,“有种程序员单身公寓的感觉。”

  “程序员公寓是没问题,但也不是单身啊。”商陆很不乐意,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抱着双臂。

  赵问荆听完也笑了一声,“不过也挺好,这样我给你们带的礼物可能就不多余了。”

  端来茶水和点心的蒲薤白半蹲在茶几旁边,一听赵总这话,连忙抬起头:“还带了礼物吗,没必要这么破费……”

  “反正我也是借花献佛,”赵问荆抬手指着常山身旁立着的长70x50厘米的盒子,“老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