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季搬到了鱼清舟那个不对外公布的家, 那栋别墅房子里。

  全副身家,包括薄荷糖,阮季也带过来了。

  薄荷糖和原住民软软相处的还算不错。这是阮季煞费苦心对软软做了长期的脱敏训练的结果。

  没搬来鱼清舟家前, 阮季每天晚上都要抱着薄荷糖亲,让薄荷糖的气息沾满全身, 早上去公司, 再抱着软软亲, 不顾软软的骂骂咧咧, 间接让它对薄荷糖的气息渐渐接受。

  软软这孩子,已经从一开始的无比排斥痛恨,到现在麻木接受平分宠爱。

  客厅里,一团小白云追着软软的屁-股后面跑,想跟哥哥玩。软软大多数时间都不爱搭理薄荷糖,偶尔心情好了, 才会纡尊降贵给薄荷糖头顶舔舔毛。

  这时候薄荷糖就会仰着头,舒服地眯起眼睛, 粉色的小鼻子小嘴巴聚在一团。

  阮季下了班, 一边看球赛, 一边看客厅里两个毛团的互动, 笑着对薄荷糖说:“薄荷糖,你很像个追着哥哥跑的痴汉小弟弟, 你自己知道吗?”

  “咔哒”一声,鱼清舟从书房出来, 刚开完视频会议的鱼清舟, 伸手取下耳机, 随手拿着一包猫粮, 倒了点猫粮在两只猫的碗里。

  两只猫猫你追我赶地, 跑到猫碗前大快朵颐。

  做完这些事后,鱼清舟朝客厅沙发上的阮季走来。

  鱼清舟虽然一直在待客,需要住在待客房子里。不忙的时候,首选的还是在自己家里过夜。为了躲记者,更为了家里有人还在等他,猫猫和阮季,都在陪伴他。

  阮季抬头,看到鱼清舟,眼睛弯了一下:“忙完了?”

  他迫不及待给鱼清舟分享今天的好玩八卦:“你知道吗?柯霜弄巧成拙了,她的小女朋友彻底不理她了,急的她呀,到处找补。”

  “我一开始就感觉她这招不靠谱,这下翻车了吧,哈哈。”

  鱼清舟“嗯”了一声,坐到了阮季身边,“空调怎么开的这么低,”他伸手去拿搭在椅背上的毛毯,盖在阮季身上。

  “柯霜要哄女朋友了,你该和她结束假扮情侣了吧。”一句话说的看似平淡。

  但阮季和鱼清舟相处这么久,怎么听不出来这句话里的情绪,他眼珠转了转,随后盯着鱼清舟的表情认真地看:“吃醋了?”

  鱼清舟脸色没有变化。

  “我和她的一举一动,我都跟你汇报,不至于吃醋吧?”阮季故意拖长了语调说。

  鱼清舟脸上渐渐不好看起来。

  阮季收了手,笑了,他只是觉得吃醋的鱼清舟好玩,没想让他真生气。

  于是,阮季慢慢凑上去,贴着鱼清舟的耳边,用气音,声音小的像小勾子:“马上结束了。我只喜欢你。”

  鱼清舟眼中暗流翻滚,听完后,一下攥住阮季的手腕,亲了上去。

  两人距离被骤然无限拉近,阮季猛地仰倒在沙发上。

  ……

  亲完,阮季气喘吁吁后把下巴地伏在鱼清舟的肩上。脸色又粉又薄,透出模糊的绯红和微微的汗意。

  鱼清舟宽阔的肩膀托着阮季,垂眸,盯着阮季的后颈。他的嗓音有一种被酒液浸染过的低沉,语调有些低哑:

  “就这么想要孩子?”

  “测试名额的事,怎么样了?测试成功了吗?”

  阮季挺直身子,说到这个,他来了劲。

  他看向鱼清舟,眨了眨眼,“鱼清舟,你知道吗?”接着,脸上慢慢浮现极其明亮又愉悦的笑容:“大概半年,一岁婴儿大的宝宝就会来到我们家了!”

  “虽然柯霜不靠谱,这个测试还是很靠谱的!今天我接到电话,科研机构的人联系我,我们的基因,符合条件,测试成功!”

  阮季的眼睛睁的很大很亮,似乎装满了天上最甜的星星。

  鱼清舟嗯了一声。

  他注视着阮季。每次说到宝宝,阮季身上就会出现一种亢奋和欣喜的情绪。

  “你才多大,怎么一直想要孩子?”鱼清舟垂眸,看着阮季意味不明地说,有一种引诱的意味。

  阮季没想太多,听到这话后,马上一本正经地解释:

  “你不觉得培养一个孩子长大,是很有成就感的事吗?我热爱教育事业,对小孩儿也有一种亲近的感觉,这很正常吧,而且,小孩子也很可爱啊——”

  说着说着,阮季开始觉得有哪儿不对劲,语调慢了下来。

  某句话好像有歧义。

  抬头看向鱼清舟,阮季看到,他眼里有深深的揶揄笑意。

  阮季慢慢蹙起眉,脑海中什么事情想通了,某句话的逻辑关系一下贯通:

  鱼清舟这句话里,“才多大”和“一直想要孩子”,可以理解为并列关系,自己年纪小,同时也发自内心由衷喜欢孩子;也可以是因果关系,年纪小小就迫不及待要生育孩子!

  看着鱼清舟的表情,后者的意思,昭然若揭!

  阮季的脸一下爆红,恼怒,气的张嘴就一口咬在鱼清舟的肩膀上,叼着肩膀,恨恨地说:

  “鱼清舟,我真没想到你原来是这种人。”这种表面正经,内心流氓的斯文败类。

  一股强烈的恼怒上来,牙齿闭合,阮季咬的更深。

  “嘶——” 咬的力道不小,鱼清舟抽痛了一声。

  阮季抬头,抽离出来,皱着眉,看鱼清舟的表情。

  他以为是自己下口太重伤到鱼清舟了,赶紧看鱼清舟脸上有没有痛意。

  抬头,却发现,鱼清舟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脸上笑意更甚,像融化了的冰雪,眼里有一股变本加厉地调戏意味。

  阮季:“???”深吸一口气,撸起袖子,就要跟鱼清舟干仗。

  鱼清舟不等他近身,就攥住他的手腕,垂眸看着阮季,眼含笑意,继续调戏:“要打架?去床上打怎么样?”

  腾的一下,阮季的脸一下就红了。奋起反抗。

  扭捏挣扎的过程中,忽然,阮季想到什么,眼眸一提,看着鱼清舟,和他对视。

  阮季就这么盯着鱼清舟,也不说话,眼里浓浓的恼怒里,渐渐出现一丝期待和一股责怪的幽怨。

  从阮季的脸色来看,这股幽怨貌似还积深已久。什么都没说,但阮季觉得,一切尽在不言中。

  鱼清舟看着阮季眼里的这股幽怨,起初还有一些疑惑,心里迅速过了一遍最近什么事让阮季不开心了。

  几十秒后。阮季的视线渐渐变的勾勾连连,朦朦胧胧的。

  阮季看鱼清舟的眼神,让鱼清舟感觉心里有小勾子在挠,像猫毛一样轻柔,又留下不可忽视的余热。

  终于,鱼清舟表情松动,恍然大悟,明白了恋人的潜台词,惊讶和意外地看着阮季。

  鱼清舟决定果断,一把将阮季抱住,收紧胳膊,笑着摇摇头,轻叹了一声:“抱歉,我之前对你太慎重了。我没想到你……”

  笑意更甚,鱼清舟抱着人。“现在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孩子都快来我们家了。再不做,就不礼貌了。”

  空气中有什么气息变了质,客厅里,两只打架的猫猫也不打架了,排排坐,揣着小手,蹲在地毯上,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两个主人看。

  鱼清舟抱着阮季,一步一步径直走向主卧,脸上有春风拂过。

  一生要强的阮季,这次却一反常态一点儿反抗都没有,把头缓缓埋入鱼清舟的怀里。

  只露出一只绯红的耳垂。

  两只猫猫很懂事地没有捣乱,只是眼珠滴溜溜地跟着两人的背影转,直到背影进入了房间,消失不见。软软才重新转头,给薄荷糖舔毛。

  *

  事后,两人第二天早上就开始冷战。

  其实是阮季单方面的冷战。鱼清舟发誓昨晚是自己生平克制能力最高的时候了,已经极尽了耐心。即使是这样,阮季也觉得他太凶了,并且不觉得问题出在自己娇气,只怪鱼清舟粗鲁莽撞。

  “保持距离,让我缓缓,求你了,哥!”阮季抱着枕头,裹着被子,一脸崩溃地要和鱼清舟分床睡。

  由于身体像散了架一样,阮季自己动不了,阮季希望鱼清舟主动下床,别靠这么近。他现在对来自鱼清舟的肢体接触无比敏感。

  阮季:“你出去吧,去隔壁睡。”现在阮季看到鱼清舟就想逃。快三十岁的男人,一朝开荤,不是人啊。

  鱼清舟挺直的背靠着床头,垂眸看着阮季,脸色沉下来,不是很好看:“你不能因为累就拒绝我。我其实做到了没让你疼的,不是吗?”

  阮季崩溃:“那叫累吗?!只是累吗?!那叫要不省人事了你还不停!”

  鱼清舟:“……”

  换做是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鱼清舟是不能接受阮季排斥自己的亲近的。经过恋爱以来的磨合,慢慢地,鱼清舟也学会了不那么□□,学会了给阮季足够的自由,身上的掌控欲减淡了许多。

  一个好伴侣,是不能把在外控制权势的手段用到恋人身上的,而是要充分尊重阮季的意愿。

  所以,鱼清舟掀开被子,一声不吭地顺从下了床,走向房门。

  阮季陷在被子里,渐渐地,有些不好意思。先撩者贱,阮季自己勾的,自己受不住完事之后又变脸,他也有些抹不开脸。

  过了几秒,阮季放轻了语气,和即将出卧室门的鱼清舟说:“等等。”

  鱼清舟回过头。

  阮季商量道:“我错了,我人菜瘾还大。”

  “我现在这样……暂时受不了刺-激了。要不,我们下周……再?”阮季终于为自己的狂妄自大而感到了惭愧,为了不伤鱼清舟的心,只好这么说。

  听到有具体日期,证明阮季没有彻底排斥,还是喜欢自己的,鱼清舟脸色由阴转晴。他脸色缓和许多,宠溺、珍视的神情又回到了脸上。

  “没事,你好好休息。”他语气极尽温和地跟阮季说,像对待小宝宝。

  *

  这天是周末,鱼清舟把所有工作加速完成,周中每天只睡5个小时,才腾出来的和阮季相处的时间。

  下午,等阮季休息好了,两人才一起去拜访阮季父母家。

  这次,他们是去沟通订婚事宜的。

  经过鱼清舟的坚持不懈和长久的磨合,以及社会上的即将到来的变化,苏红在丈夫和儿子的安慰下,终于接受了儿媳妇是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的现实。

  为了给阮季制造幸福的订婚氛围,夫妇二人还渐渐给亲朋好友渗透,慢慢让亲朋好友都接受。

  阮家的亲朋好友们,都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嗅觉灵敏,对风向有所耳闻。对阮季和鱼清舟的事,从一开始的沉默,到逐渐释然,也能做到坦然祝福了。

  阮建君:“到时机了?”

  鱼清舟和阮季一起点头。

  阮季:“到时机了。我们可以迈出这一步了。”他握着鱼清舟的手紧了紧。

  这一步,鱼清舟有了阮季全家人的支持,即便曾经多么艰难,他也终于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