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洛支支吾吾……
阮季继续盯着他, 缓缓启唇道：“你不用装了，还说什么‘表弟’，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鱼洛：“……你发现了？”
阮季点头, 了然的神色：“我发现了。”
鱼洛：“……我就说了，他们在外面也不知道收敛点, 认真一点装, 整天gay里gay气的, 这下被人发现了吧……不过阮哥你嘴严, 我知道的，没事，他们应该不会介意的。”
阮季没吭声，没有透露是因为自己不小心窥见了他们的秘密行径而知晓他们真正的关系的。
阮季觉得有一些心疼。
换做以前，他还是直的时候，对于这种关系他可能会觉得有一点奇怪。
只是现在, 他也身陷囹圄了，才能体会到其中的不易。
遇见互相合心意的人本来就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了, 还只能偷偷摸摸的, 有些悲凉。
本来, 他想去问问唐深, 探听探听他们的心路历程，讨教点经验的。
不过, 既然鱼清舟这么在意自己发现郑兆和唐深的关系，他也不声张什么了, 就此打住吧。
也不想深问鱼洛了。
省得遭人嫌。
阮季顿了顿, 坐直了身子, 抛开一切负面情绪, 打算好好玩几场游戏。
“鱼洛, 来来来，排位赛！”
……
两小时后。
阮季技术很好，是几个人里面最秀的，又带鱼洛轻松躺赢了，鱼洛直呼大腿。
“阮哥牛逼！”
而后，鱼洛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提醒阮季道：“不早了哈，待会儿你回去给我把门带上。”
阮季沉默了一下。
打完几把游戏，铺垫了那么久，阮季终于状似无意地道出了此行的真实目的：
阮季：“之后几天我在你这儿睡。”
鱼洛：“？？？”
“你不和我哥睡了？”
阮季：“他最近心情不太好。”
鱼洛古怪地看了他许久。
摇摇头，张口想说什么。
最后还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他捶了捶阮季的肩，歪着眼挤兑道：“那你要给我交房租，我可没我哥那么好心。”
阮季微微张口打了个哈欠，眼里有模糊的雾，泛着泪花随口搭话：“带你躺赢抵现了，之后几晚我都carry你，带飞全场我责无旁贷，不用找零了，别跟你阮哥客气。”
“嘿……”鱼洛笑了起来，想说他还蹬鼻子上脸了。
阮季没给他这个机会，起身，向后挥挥手，径直走向了浴室，打算洗洗睡。
阮季走后。
他没看见的身后，鱼洛表情变了，扬起的嘴角放了下来，脸上带了一层忧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千年铁树开了花，失控了。”鱼洛轻声地自言自语。
*
因为大床宽敞，阮季和鱼洛睡在一起，没人睡那张午休床。
入睡前，灯都灭了，卧室里一片黑暗，唯有阮季的那一侧泛着一片幽暗的光。
阮季正侧着身子，背向睡着了的鱼洛，玩手机。
很久没有看小组里的回帖了，阮季习惯性打开小组【空有五官毫无三观】小组里，点开主题帖《第一天面试，老板居然惊为天人！》看了一眼。
没想到小组回帖都是清一色的催更，一直在苦苦等待楼主回来。明明离上次发帖隔了也不是很久，组里的组员们却都快要催断肠了。
阮季翻了翻，上次自己发的帖还是鱼清舟的打码照片，一两天前。发的内容是：
小季划船不用桨：
来了来了，男神来了，脸部已打码。保护老板的美貌不受侵犯！【图片】
底下的评论先是惊叹了一波照片主角的颜，之后就（他那时认为）歪楼歪到了他和鱼清舟的关系上。
很煽情地加工渲染他和老板的关系，掺杂着（他那时认为）很多主观想法，给新来的网友科普了他们认识的经过。
再之后，就推测出自己是不直的，必定会喜欢上老板，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想看他被打脸：
……
“楼主还立下死亡flag，说自己对老板没有任何感觉，这是人说的话吗？这颜，这高富帅，这与众不同的对待，楼主我恨你是个木头！”
“坐等楼主弯成蚊香。”
“坐等加一。”
“+1。”
“那我也加一！”
他那时觉得是无稽之谈，即使有点微妙的多余杂念也没多想，直接逃避了。
现在经过郑兆和唐深的刺-激，避无可避，认清了自己的感情，感觉脸都快被打肿。
由于发布了照片，这个帖子知道现在还热度不减，很是能打。
留言都在蹲后续，在他没回复的几天里也是一条又一条不断增加着评论，都盖了几百楼了：
“楼主，饿饿饭饭！”
“后续怎么样了啊呜呜呜呜，快更新，求你！”
“弟弟不要太矜持啊，和老板住同一个房间了，之后呢？(星星眼)”
“楼上，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楼上我也是！咱俩是不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咳咳，礼貌猜测，干柴烈火的，不会……了吧？”
“噗呲——你们想象的画面太美好，我流鼻血了哇，快住脑！！！”
“够了啊够了啊，别把楼主吓跑了，看见没，他发完照片就不回帖了……”
“楼主别走（尔康手）！！”
“别走加一！！！！抬头看组名，i颜值党哭了，快继续回来po照片，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帅哥照片！！”
“赞同。对楼主和老板之间的奇奇怪怪没兴趣，cp什么的没什么好磕的，真情实感往往be，看透了（点烟）。所以楼主还是速速回楼po照片吧，我磕颜，不磕人，谢谢，啾咪~”
“本资深组员发出强烈‘俺也一样’的声音！干点正事吧楼主！不要放弃你的楼啊，如此惊为天人的颜值，如此难得的素人精品贴，有望成为年度最佳素人颜值帖，还不快来速速更新？事业粉求你了……”
“事业粉火速赶到，不在乎楼主和老板是不是酱酱酿酿了，能继续发照片就像，给爷冲！我始终坚信生活中的大帅哥也很能打，自古凡间出神颜！”
“人呢？就我们在自嗨，楼主没影儿了哇。”
“对啊对啊，楼主小可爱，快点突然出现给我看看（流口水）”
“有事去了？睡觉去了？”
“等明天楼主回来更新，我也睡了。呜呜呜第一次为一个素人帖子熬夜到这么晚，楼主你这里欠我的拿什么还！”
……又翻了几页评论。
“第二天了，弟弟还是没回来。”
“楼主不在的第二天，想他想他想他。”
“我先去吃个饭，回来再蹲。”
“设置特别提醒了，支棱起来啊我们楼！”
之后都是一些杂碎的催更话语。
“第三天了，友友们，楼主还没回来，是和老板在一起乐不思蜀了？”
“有些许emo了，弟弟见色忘友，可能要忘记我们这群糟糠之友了。”
“楼主，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网友吗？”
“更新，否则举报了。”
“卧-槽，楼上好霸道总裁。”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有楼主老板霸道吗？”
“我猜不是。听弟弟描述，老板不是那种刻板的霸总类型。”
“我只关注老板的颜，哇咔咔……”
“所以，照片呢？（起身四顾）我照片呢？！生气！”
“真不明白这么年轻善良的楼主怎么会走上在网上偷偷po别人照片这条路！道德在哪里，尊严在哪里，微信在哪里，地址在哪里？”
……
阮季一目十行扫完了后来的所有评论。
沙雕网友快乐多。
他没想到她们的热情这么高，还搁这儿锲而不舍地催更，跟催小说更新一样。
只是，短短几天，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
可组员们的热情让他没有放弃这个楼。
阮季觉得挺有意思的，自己随手开的帖子，随手发的感想，随手po的照片，未曾想现在能形成这么大规模的回帖。
这个主题帖已经成为组内热度最高了，越来越多的人慕名来看，又继续滚雪球似的不断增加观众。
阮季手机屏幕的光映照在他的脸庞，照亮了床头一角。
他的眼里有点点星光，嘴角微微扬起。
既然大家都这么热情，不想扫兴，那他就继续分享生活见闻和感慨吧。
就像有些组员说的：让这个帖子成为年度最佳素人颜值帖。
阮季本着娱乐精神，决定继续把这个帖子经营下去。
反正网上说话跟现实不一样，不用负责任，也没有三次元的人会关注，不会社死。
正所谓：马甲一戴，谁都不爱。
阮季思考了一会儿，眼里盛满笑意，敲下了以下几句话，决定彻底豁出去不要脸了：
小季划船不用桨：
没戏了，不爱了，不嫁何撩。我为他弯了，他反手一个冷暴力。
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再见）
……
三秒后。
评论像铺天盖地的洪水一样暴涨，席卷了整个主题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