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都市情感>说好的死对头呢【完结】>第49章 渐近的呼吸

  蒲荣很快回到了宿舍,入眼便是床上那一坨“不明物体”。

  只见谢阳洲拿着被子把自己蒙得严严实实,全身上下几乎只露了个头顶。看上去易感期即便有了抑制剂的帮助也并不好受,他整个人都在床上翻来覆去,时不时还会溢出几声难耐的气喘和痛呼。

  也许是听到门开了,意识到蒲荣回来以后,谢阳洲不在动来动去,彻底裹着被子成了一条死鱼。

  蒲荣甫一进门,便闻到了整个宿舍溢满的松柏香气,凛冽的、浓厚的、几乎有些呛人的松柏清香。意识到这是谢阳洲的信息素以后,再次闻到这个味道,他自然是不可避免地脸红了一下。

  即便他是个Beta,但是如此亲密、如此私人的东西,他果然还是……

  回到宿舍总不能一声不吭,他很客套地关心谢阳洲道:“你……好点了吗?好像打了抑制剂信息素还是很浓?”

  似乎只起到了让他神志清醒一些的作用。

  谢阳洲从床上爬起来,钻出被窝后头发凌乱,双颊通红。袖子被撸起,手臂上鲜血淋漓的伤口已经被妥帖地处理过。他哑着嗓子说:“抱歉,信息需冒犯到你了吗?”

  尽管嘴上说着抱歉,但他的眼神却没有丝毫抱歉的意思。蒲荣看着谢阳洲那如同野兽捕食一般冷厉的眼神,忽然就不是十分确定谢阳洲神志是否清醒了……

  他此刻的样子像极了在器材室发狂的那会,甚至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蒲荣回忆起自己刚才在搜索引擎上即时补充的Alpha易感期小知识:信息素不受控制,心跳加速,体温升高,可能伴随头痛、胸闷等症状,也可能会性情大变,易燥易怒,阴晴不定,那啥欲上升……

  蒲荣吞了吞口水,平日里和谢阳洲针锋相对不肯对让半步的人,平生第一次向后退了。

  有些时候,蒲荣很庆幸自己是个Beta。他感觉Omega的发热期和Alpha的易感期简直是人类进化过程中没能摒弃掉的糟粕,简直不像是文明社会该出现的东西。

  只要轻轻一撩动,就能击碎一个人最引以为傲的自尊和理智,几乎整个人都会变成发.情的野兽,一举一动都为身体的欲望驱动。

  易感期驱动着人类最原始的繁衍本能,在这种被Omega信息素“引爆”的情况下,只要Alpha得不到“满足”,任何抑制剂的使用都只能是聊胜于无。唯有一个经过标记的Omega伴侣的抚慰,才能真正让Alpha稳定下来。

  这也注定了Alpha对于Omega来说将会是极为危险的存在,国家多年以来一直在出台和完善法律,以从公权力的角度尽力保护Omega的安全。

  有些优级Alpha在易感期控制不好力道,很容易弄伤脆弱的Omega。他们觉得这样做风险太大,又觉得仅靠抑制剂太过难捱,便有可能靠感知不到信息素又比较强壮的Beta来纾解。

  ——这些都是蒲荣刚刚查过才知道的。

  他想到这里,耳根忍不住红了又红。

  他觉得自己此刻在宿舍的处境实在太尴尬,可丢下谢阳洲临阵逃脱又实在是不厚道,毕竟自己两次生病的时候,谢阳洲都顶着仇人的身份对自己施以人道主义的援手……

  谢阳洲现在……应该就跟生病差不多?

  蒲荣用冰凉的手捏了下自己发红的耳垂,自动忽略了谢阳洲“信息素是不是冒犯到你了”这个问题,心里悄悄想,该说不说其实是有点冒犯的。

  他又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试探着问谢阳洲:“要不……你再打一针?”

  谁知谢阳洲真的答:“抑制剂已经全用上了。”话落,谢阳洲的眉头便皱得更紧了。他一手扶着脑袋侧面,有些烦躁地狠狠揉了几下。

  “那,那我帮你再去买一盒?”

  “用多了会产生抗药性。”

  蒲荣从来没有见过谢阳洲现在这副暴躁的样子,非要做个比喻的话,平时每天都咧嘴笑得像只大金毛一样的谢阳洲,此刻就像一只充满警戒盯视着周围的杜宾。

  蒲荣有些无措,从小养尊处优的他哪里照顾过别人,更别提去想自己有朝一日会去照顾谁。更何况谢阳洲这种情况……他总不能现场召开相亲大会,帮他找个情投意合的Omega来标记吧?

  他现在对谢阳洲的态度简直前所未有的和缓,和缓到了一种令他自己都不可思议的程度。因为总觉得谢阳洲现在一副随时随地就要不行了的样子,好像很需要他体谅一下。

  环视了宿舍一周之后,蒲荣决定先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视线投到阳台上时,他便走过去抽了一条毛巾,然后回到屋子里,去盥洗室沾满了凉水。

  他走到床边,发现谢阳洲竟然自始至终都在用眼神追随着他,看着他做完这一切。

  蒲荣:“……”

  他把冷毛巾丢在谢阳洲手里,“我也没什么经验,拿毛巾擦擦,物理降温应该多少管点用?”

  谢阳洲不动,眼神晦暗不明。

  蒲荣长叹一口气,觉得和易感期的谢阳洲比起来,平时的谢阳洲好像突然就没那么讨厌了呢。他有些讶异,“你难道还要我帮你擦不成?”

  谢阳洲理直气壮:“你刚才扇了我一巴掌。”

  蒲荣知道他说的是刚才在器材室里的事情,但是他根本不知道心虚和道歉为何物,秀气的眉头一皱,就理直气壮地反问回去:“我那不是为了你好?你对着我又啃又咬的,又不肯说抑制剂在哪里,我扇你一巴掌都算轻的了。”

  他指着后脖颈,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的,“你看看你看看,你属狗的吗?你看看你给我咬的!”

  不知他的行为触及到了谢阳洲心里的哪一个点,只见谢阳洲的神情愈发难以捉摸起来。

  “我不管,我就是要你给我擦。”

  蒲荣咬牙切齿,脸上挂着官方的微笑。行行行,特殊情况他不和这狗崽子计较,等谢阳洲清醒过来,看他怎么收拾他。

  谢阳洲已经理直气壮地伸长了胳膊,把手中的冷毛巾递到了蒲荣面前。

  蒲荣接过毛巾,毛巾带着水,在掌心传递着凉意。他坐下来,靠近床上的谢阳洲,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谢阳洲身上的温度是如何惊人。

  纵然他只是坐在谢阳洲身旁,似乎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的热意。

  谢阳洲已经很自觉地往后倾了下身子,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蒲荣默然,一手持着冷毛巾,如同澡堂里的搓澡工一般无情地抹完了谢阳洲的整张脸,又手动抬起他的下巴,拿毛巾在脖子里疯狂蹭动,像极了对待一块没有生命力的死猪肉。

  谢阳洲:“……”

  下一刻,蒲荣拿着毛巾的手便被一只带着滚烫热意的手握住,谢阳洲的嗓音似乎比刚才更低了,“你轻点。”微沉的嗓音里带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蒲荣整个人为之一僵,心里生出几分怪异的感觉来。他放缓了手上的力道,在谢阳洲脖子里轻轻地擦拭。

  可是谢阳洲的手并没有放开,反而带着他的手一路向下,经过锁骨,经过胸肌,经过肋下……他的手下能感受到,谢阳洲呼吸起伏的幅度很明显地大了起来。

  空气里的温度悄然攀升,手上的毛巾沾染了谢阳洲的体温,也渐渐变得不再冰凉。本来只是擦个冷毛巾,但是擦着擦着就变了味。

  这时,蒲荣才猛然清醒过来:谢阳洲或许自始至终就是不那么清醒的,他竟然还顺着谢阳洲来?真是蠢到家了。

  现在意识到这一点显然为时过晚,谢阳洲已经把手臂悄悄伸到了蒲荣身后,像是想要一点一点将眼前人纳入自己的领地。

  蒲荣小小地惊叫了一声,赶忙把手抽出来。他整个人被谢阳洲一拉,现在正处于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一条腿跪坐在床上,另一条腿支在床下,腰肢还被谢阳洲箍着往前拉。

  他站不稳,身子就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倒着倒着忽然又想起来,谢阳洲那只受伤的手臂就垫在他的身后。

  他顾及着谢阳洲的伤口,硬生生停止了自己后仰的动作,有些发抖地闭着眼睛偏过头去,双手在身前作推拒状,试图拉开和谢阳洲的距离。

  然而谢阳洲滚烫的胸膛,依然义无反顾地撞到了他推拒着的手上。蒲荣并不知道,自己的颈子由于偏头的动作,此刻已经全然暴露在了谢阳洲的视线下。

  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散发出莹润的光泽,对易感期的Alpha发出致命的吸引力。

  一寸,两寸,谢阳洲慢慢靠近蒲荣。或许是易感期的缘故,此刻他的力气异常的大,几乎是以一个不容推拒的姿态将蒲荣拢在怀里。

  纵然蒲荣一向觉得自己的力气不算小,现在竟然觉得推开谢阳洲有些困难。

  温热的呼吸轻轻地扫在脖颈处,激得蒲荣几乎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他能感觉到谢阳洲炽热的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近。

  接着便是不知道嘴唇还是什么的部位,重重地碾压在了蒲荣的颈侧。蒲荣像是被突生的变故吓傻,几乎是大睁着眼睛任由眼前的一切发生,几乎到了任君宰割的地步。

  凛冽的松柏香似乎又浓重了几分,仿佛要将蒲荣密不透风地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