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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秦海弓腰躺秦时齐怀里，握紧他的手臂，两人调换了原来的姿势。秦时齐玩捏他的耳垂，空调凉风徐徐，他把薄被子给秦海掖了掖，柔情蜜意吻了吻他的发顶。
说完这些话，两人再没任何语言交流。
毕竟刚刚秦时齐差点哭了，秦海不敢再讲什么，阖上眼安静享受对方的温柔，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安心，好像睡在巨大的羽毛里，绒线里，轻飘飘的。劳累疲倦，不会儿就沉沉睡去。
清晨，秦海脑子里乱糟糟的，浑身酸痛无力，他朦胧睡醒时下意识摸了摸身旁，没人。秦时齐又不见了。
秦海猛地坐起，不安情绪失控，脊背发凉，手忙脚乱去摸手机，紧咬唇一副要急哭的模样。这时门嚓一声开了，秦时齐怔怔地看着他，心有灵犀一般，连忙上前抱住秦海脑袋哑声嘟哝：“别怕，我准备下去买早餐。”
秦海如释重负把头埋进他颈窝，弱弱地嗯了一声。
秦时齐心里无比难受，这样缺乏安全感的人自己还一次次逃跑离开。他爬上床抱紧秦海轻问：“是不是做噩梦了？”
秦海抿嘴摇头，嗡嗡闷声，“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跑别人身边……”
“我从来没有！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怎么会丢下你呢？”秦时齐神情凝重，“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对，就不应该……”
秦海无辜眨巴眼睛注视着他，秦时齐心被揪了一下，疼得说不下去。
他们无言相拥，秦海来回几次深呼吸那股心悸与害怕才消停下来，他吸嗅秦时齐身上浓郁的烟草香味，又一次再一次收紧手臂，生怕一不小心怀里人就溜了。
秦时齐被勒得慌，将人抱起格外温柔道：“洗漱，楼下有面馆。”
“我现在想喝粥。”
“等等我去找，先起来。”
“你打包上来，我不想动。”
秦时齐连忙点头，“好，我现在去。”
等到他气喘吁吁提着早餐进来，秦海收拾好已经坐在窗口，他浅笑招手，秦时齐脸微热放下东西，走过去抱着怀里人一顿乱摸，“快吃早餐。”
“我刚刚在这里看见你扫自行车跑过去，哥，你真体贴，我好感动啊。”
说完，秦海抬起水汪汪的眼睛仰视他，秦时齐心领神会低头覆上去，温柔缱绻地舔他的唇齿，在他舌尖上轻轻抚触，秦海微微张开嘴任他肆意在口腔里游走。
结束后俩人目光相接，竟都感到脸颊烫得慌，好似情窦初开躲暗处偷吻的情侣。秦海紧紧牵着他，另一手摸着自己湿润的嘴唇，“昨天都记得对吧？”
“嗯。”
“你说会照顾我。”
“嗯。”
“说话呀，嗯什么嗯。”
“头疼不疼？再也不让你喝酒了。”秦时齐整理他翘起的头发，“吃完走吧，我们十二点还要去看规则合同。”
秦海一口一口喝完粥，开始不情不愿收拾东西，转念一想确实正事要紧，便赶紧陪着秦时齐前去训练营。
所有事情已经办完，一切比想象中的顺利。秦海要回周县，告别秦时齐心里难受，三步两回头，欲要上车之际还是扑过去抱住他，眸中眷恋一目了然，“等我，我考完驾照再过来。”
“上车，电话里说。”
“你反悔了怎么办？”
“都他妈已经这样了！你还想怎么办。”
“不怎么办，怕你反悔。”
秦时齐耳根一热，推搡他赶人，“别黏糊糊的，上车，信息里说。”
秦海坐在往返的高铁上，心里逐渐踏实下来，想起今天秦时齐幻想未来能打职业比赛，满脸光彩与期待，这副模样是他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的。
他掏出口袋里的手表，狠狠地攥紧，随后又放回去，脸色阴霾一扫而光。
没什么不应该的，他想。反正都已经走到这步了，未来的日子那么长，他毕业了，已经能自由的生活。
爷爷曾经一再强调，只会管他到十八岁，接下来的人生要秦海自己承担责任与后果，无论出什么事都要学会独自面对。
秦海心里没什么想法，他想着这个人必须属于自己，不然怎么都不会好过。他神情自若戴上耳机，翻看着几条信息，目光停留在熟悉的头像上。
林思妙毕业前夕问他填志愿的事，好巧不巧两人目标一致，那天晚自习她邀约秦海散步，明里暗里透着爱慕、想和好，可是秦海无情的拒绝了。
“你表哥现在做什么去了？”秦海面无表情问道：“我想找他谈论一点事情。”
“他？”林思妙错愕中夹着局促，“听家里人说，高三那会儿被开除了……然后他爸爸坐牢后，他就消失不见了。你找他做什么？”
秦海蹙眉，没有再追问，拍拍她肩膀说上几句老套的考试加油。其实他特别排斥和林思妙呆在一起，甚至见到都想逃。
到县城的第一件事，他赶去陈茜的培训机构，为几天缺课道歉，随后认真地投入练习之中。
两人是好友，陈茜对他细心且严厉，总是提醒秦海的指法不固定，很容易出现弹错音，罚他练基本功是常有的事情。
曲毕，秦海垂目颇为沮丧，“茜姐，这几年我见过她了，很漂亮很温柔很独特，可是我觉得那也许不是爱，我太敬重对方了。”
他觉得爱是占有、是焦灼、是暴戾、是不安、是折磨，他觉得爱是等待、是妥协、是欣悦、是怜爱、是期盼……是世间万物最矛盾的情感。
作为周雨曾经的追求者，他从来没有真正期待过什么，也许秦时齐那句“可遇不可求”让他早就彻底清醒。
他注定要爱上秦时齐，因为对方太适合他了。
就算没有周雨、没有张邵，重来一次，两次，甚至十次，只要他们生活在一起，他都会喜欢上对方，都会因为秦时齐的温柔而沦陷。
“你还惦记着南雁那事呢？”陈茜坐在他身旁，轻点琴键，“你特别喜欢钻牛角尖。”
“我知道。”秦海耸肩，满不在乎道：“总有人会接受的。”他拨弄黑键，满脑子都是秦时齐的脸，由衷觉得万事开头难，慢慢的什么都会好起来。
江青武守在练习室门口，看着秦海与钢琴老师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氛围尚好，他竟生出一股不愿去打扰他俩的想法。
待到练习结束，秦海收拾东西慢吞吞地走出来，看见走廊座位上的人无比意外，“青武哥？你怎么来了。”
“你爷爷在五农那边吃饭，让我过来接你。”
秦海点头微笑，走上前调侃：“终于白回了，真帅。”
江青武勾唇笑了笑没搭腔，帮忙拿过东西扶上他肩膀往外走。
秦海打量一眼停路边崭新的凯迪拉克，坐后面环顾一圈，忍不住笑道：“这才多久就买车啊，东山再起？”
“送的。”江青武打着方向盘，直言不讳道：“木叔，他这些年扶持我。”
秦海脑子里浮现西装革履，身姿挺拔，一副温文尔雅绅士气场的叔叔……
三十来万，送？
他蹙眉端详江青武露出的后脑勺，小心翼翼打探道：“上次的相亲，你去了吗。”见对方摇头，秦海攀到驾驶位后椅上，“青武哥，我们认识这么久，好像从来没听你说过感情的事。”
“怎么？你还对这感兴趣。”
“我……”秦海话停下来，鼓足勇气道：“我哥……是同性恋。”
江青武眉头一皱，两手握住方向盘，“挺意外的，然后呢？”
秦海酝酿一番作罢，正襟危坐后理理手腕上的表，切换话题道：“职高明年招生，公安局那边怎么说的？”
“校园周边、街边、巷子口巡逻，职高校长这届换了，说是市里下来的，挺重视。或许我们真的做到了，毕竟周县政府最害怕媒体丑闻。”
“原本就很简单一件事。”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江青武目视前方严肃道：“还有你上次提的那个，可能是真的。”
“榕乡我去过很多次，雨姐的家在那边。离坟偏远的地方，有一片樟树林……”秦海按照记忆述说着，“茂密到看不清里面。那是私人田亩与树林，可是我听说那户人家九八年闹洪灾的时候淹死了。”
秦海在道上打听了很多毒贩交易点，呈上的资料五处有三处确有其事，牵连出榕乡田口种植大片罂粟花。
同月，查出乡村里最大的机械厂，警察发现工厂白天作业、夜里造毒，封仓封路，警车人流声势浩荡闹上三天才走人。
“樟树林，可能是交易点？”
“是的。你下停车，这里有个巷子……”秦海手指给他看，“里面有个家暴男。我留意他很久了，每个月底的样子他会坐上榕乡的大巴车，回来会带一包黑色塑料袋。”
“你怎么知道？”
“我问了他们家的双胞胎。”
江青武错愕，“什么时候？”
曾经妇联问了很多次受家暴的女人，说不清道不明，已经成了半个痴呆。这俩孩子也跟哑巴似的，从不与人沟通。
“高一。”秦海脸色逐渐淡然，“我问了三年，前阵子，她们终于肯同我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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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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