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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他那态度，秦时齐陷入了深深的挣扎痛苦之中。只能不停警告自己不要去做离经叛道的蠢事，可脑子里乱糟糟，全是秦海、只有秦海。
这来回自我反省、审视、思考，让他又一次忽视了邱泽天。甚至完全抛在脑后。刚好对方没理由的消失了一段时间，总之没来纠缠他。
高考前几天秦时齐纾压般撒泼玩，几乎比以往更疯更闹腾，他想把脑子里的一切罪恶都剔除掉，只剩欢愉。
最后一个晚自习老师允许他们放电影喝酒，甚至给他们搬来了学校的音响跟彩灯。
秦时齐跟班主任关系好，校内一遇到就偷偷给他塞烟。他搂着班主任肩膀不停嘟囔：“毕业，我爸要真给我提车的话，我开你家接你喝酒！不出来我到时候来闹啊！下一届谁他妈要对你指手画脚，他全家死定了！”
班主任摇头叹息，既感动又不舍。虽然三年是管这群差生，但除了学习不好，几乎什么都满意，他们班团结又活泼。
秦时齐集体荣誉感很强，唯一的缺点就喜欢跟别班真正的“坏”学生来往，爱瞎霍霍。
班主任拍摸秦时齐后背教导提醒：“你是个好孩子，仗义是件好事，太义气了容易吃亏上当。跟四班那伙人毕业立马断了，知道吗？读个大专也是大学，要去读，知道吗？
“得得得，我知道。”秦时齐咂舌嘀咕：“你就怕我跟邱泽天他们玩……其实他们也挺好的。对我不赖。”
班主任张嘴欲言又止，无奈之下跟他谈了堆人生哲理。猛然间想起曹琴萍怀孕，他挑眉笑盈盈问道：“妈妈给你生了个妹妹还是弟弟啊？”
“弟弟。”
班主任笑意更浓打趣：“那你家4s店，得一人一半了呀！”
“谁他妈在乎那啊！我弟想要都给他呗！”
“嗬哟！”
“真的！老有亲戚跟我说什么家产不家产的，一家人那么生分干嘛呀。我真不在乎。都是我爸妈的，他们要不满意我，都给我弟又怎么样呢？”秦时齐带着酒气，撑上栏杆潇洒一笑，“我爸妈宠我、从小惯着我，大家都说是件坏事，我看真不是。我们仨关系好，亲近。我爸从小就教我要学会疼人，要对人好，我这脾气性格不也挺好的，就嘴上过过瘾是吧！老张，我说这男人嘛，在外风风光光的，回家还能温顺得体，这才是真正的成功！我爸就他妈应该发财！我也会发财的，到时候开什么劳斯莱斯停你家门口，你记着啊，肯定是老子秦时齐！”
“你小子！”
“靠，我还得搞个湘X8888的牌！”
班主任捧腹大笑，称赞他年纪轻轻就是要敢想敢闯敢做，但不能太骄傲，末了感慨道：“不过你呀，很喜欢弟弟啊。”
秦时齐愣住几秒，哼笑，一字一句认真道：“是，我喜欢我弟弟。”
班主任高兴欣慰，秦时齐揽过他肩膀进了班。漆黑一团夜，教室内吵闹澎湃，班里的笑声淹没了耳膜，灯光闪烁，青春今夜如此刺耳。
秦时齐唱了首歌，末尾深吸一口气，音乐舒缓悠然，他的高中就这样轰轰烈烈、却似乎又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高考完，大堆人散伙收拾东西回了家。
秦海高二还在读书，半夜三更总能听到屋外鸡飞狗跳的声音：婴儿啼哭，秦华哄孩子，秦时齐手忙脚乱嗷嗷叫帮忙冲奶粉。
他躺在床上憋笑，觉得秦时齐特别可爱。
两人自从医院分开，就一直没说过话，都心里藏事。
秦海练草书一笔灌下来方圆兼备，兔起鹘落，干脆利落非常有气势。他站桌前一写就是几个小时，身临其境，不愿间断。
他第一次看傅山的字是《草书五律诗轴》，这是傅山录的一首杜甫的五言诗，笔法雄奇、跌宕起伏、连绵不绝、恣意纵横，有蓬勃的生气。表现出傅山极强的个人风格，结字并不讲求工稳，气韵生动。
令秦海深刻是他那句经典：“作字先作人，人奇字自古。”
如何为人。
只有写字的时候，他才会感到自己灵魂能得到静暱，得到安宁。其实他篆隶楷更为优秀，练行草，最初也是因为周雨喜欢。
秦海花三个星期，靠练字想通了很多事，渐渐的，他心生一计。
又过了两天，曹琴萍跟秦华带宝宝回娘家，秦时齐这些夜里陪同带娃虚脱无力，欣喜终于可以睡个好觉。
他窝房间抬眼打开手机，清一色全是邱泽天的信息，敷衍了两句将手机扔到一边，不到十点半就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听到急促敲门声，打扰美觉他衣服都来不及穿，气冲冲拽开门怒吼：“谁啊！”
门口之人红着眼眶，期期艾艾喊道：“哥……我，我害怕……”
秦时齐呆楞片刻连忙把秦海牵进屋，焦急万分问怎么回事。
秦海第一时间爬上床躲他被子里，讲述刚刚做梦有很多人拉他脚，拖他下水掉进了池塘，醒来感觉到处都是湿的，害怕。
“做梦？”秦时齐无奈安抚他，“都他妈假的，想什么呢。”
“真的，是真的……”秦海扯着他手往自己睡衣里放，“我胸口全湿了。”
秦时齐触电般尴尬抽出手，脸发烫，内心充满慌乱，他不知道秦海是不是睡懵头了，两人现在关系怎么能这样从容地说这些。
秦海不为所动，紧紧贴上秦时齐结实的胸膛，“我想跟你睡一块。”
“啊？要不我他妈出去吧！”秦时齐紧张情绪上来语无伦次：“你不能总是这么任性，呃，我……”
“哥，我害怕。”
“你都快十八了！怎么会怕噩梦！”秦时齐郁闷抓着头发，“你不会是骗我吧？”
这话一出，秦海咬嘴唇流出眼泪，“你和他在一起，连跟我睡都不行吗？他会吃醋对吗？我只是太害怕了……”
“我没有！我他妈没跟谁在一起……”秦时齐心疼擦着他眼泪，“哎呀，你别哭啊。”
秦海双颊冰凉，手也跟没有温度似的，秦时齐调高空调温度，把薄被子盖他身上无奈嘀咕：“一个梦有啥好怕的啊。”
“我做了好多天噩梦，各种各样的。”秦海蹭着薄被，手臂不经意间放在他怀里，“这次最吓人，我差点死掉了……”
“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玩意！”秦时齐咂舌叹气，用小腿轻轻碰了碰秦海同样冰冷的脚，卡顿心疼道：“那你睡吧，我守着你。”
秦海频频点头，心悸心慌紧紧靠着他哥温热的肌肤。床上躺他俩，被子一盖，温情又幸福的感觉涌上心头。在秦时齐看不见的地方，他嘴唇轻轻勾了勾，随后又恢复恐慌状态与情绪，吸鼻子，蹭着秦时齐肩头。
“齐哥哥……”
秦海毫无征兆在安静屋里说话，秦时齐心有些乱，拍着他脑袋昂了声，“别怕，这些都是假的。”
秦时齐动容不已，温柔拍抚他的后背，眼睛直勾勾盯着秦海露出来红润耳尖，圆溜溜的耳廓，心里阵阵发痒。
李路敲了敲秦时齐的房门，林山钰抱着东西放在门口叉腰，见没动静李路便柔声细语：“时齐，是我和山钰。”
林山钰不耐烦开门冲进去，震惊望着床上俩男人，李路不明所以从他背后探出脑袋惊讶喊道：“秦海，你怎么在这儿？”
秦时齐迷迷糊糊爬起来，裸着上身睁开一只眼乱骂：“你们两个傻逼这么早跑过来做什么？”
“早？都十点了！”林山钰搬起快递放书桌上，皱着眉不悦看向秦海，“你怎么……”
秦海起身漠然睨视他俩，笔直走出去了。床上秦时齐光着膀子，李路张嘴不可置信，说话都在抖，“你们，时齐，你……”
“我他妈是说你们惊讶什么？”秦时齐咋咋唬唬摸起短袖套上，心虚大喊：“最近他老做噩梦就跟我睡一床，你们真恶心！别、别他妈胡思乱想！”
林山钰挑眉不悦，“鬼知道你旁边睡个男人，你还他妈裸着。”
“我自己家穿个屁啊？知不知道穿衣服睡觉难受死了！”秦时齐视线挪到他拿来的东西上，疑惑点了点，“这什么？送炸弹？”
“一箱避孕套。”
“给我做什么，留给你路哥用啊。”
李路笑着站一旁，林山钰郁闷烦躁低吼：“给你打飞机用！”
“别废话，到底是什么。”
李路小声说：“是张邵送你的东西。”
“怎么突然……给我送东西。”秦时齐瞥了一眼两人，突然诧异喊道：“哎，李路你脸咋了？”
林山钰一五一十告诉他，张邵前不久又去了北京，给他们都带了特产和零食，每人一份，只有秦时齐这份是单独的快递箱。
秦时齐心里头暖暖的，挠挠凌乱的头发，颔首示意他搁桌上就行，等等拆开看。
“还有……”林山钰坐他床边一本正经，“明天我俩都来你家查成绩。”
秦时齐骂骂咧咧问为什么，指着李路，“你家不也有电脑么！”
李路腼腆柔声说道，自己出柜了，他爸不让他进家门。
“真他妈出柜了？”
林山钰点头，垂眼帘尴尬地笑，“他说的。我进去吓一跳，跟他爸打架呢，当时我和我妈拉都拉不开。”
“李路你太他妈有种了吧！”秦时齐来回看着他俩，“妈的，果然人不可貌相！林山钰，你男人真厉害，不难怪要上你。一开始我都不信呢，怎么说你也是个体育生，在床上躺着给人干——”
“闭嘴傻逼！你他妈是不是想死啊！”林山钰黑着脸怒气掐按秦时齐脖子，两人乱作一团在床上玩闹打了起来。
见他俩越来越起劲，床板吱吱作响，李路无奈上前拽起林山钰一把抱了起来，双手托着他屁股，稳稳当当略显强悍的模样。
秦时齐俩眼珠差点瞪出来，一方面是平日柔弱乖巧的李路居然能轻松抱起大男人，另一方面他眼睁睁看着林山钰的脸瞬间爆红，跟变戏法似的。
“小路！放我下来，干嘛呢！”
“当我面跟人在床上玩。”
林山钰脸都丢尽了，羞愤囔着要下来，乱扑腾挣扎。他怎么说都比李路高大，难免有些招架不住，李路当着秦时齐的面抬头猛地咬住他的嘴，这吻霸道富有侵占意味，林山钰躲不过，整个人僵硬到不敢动弹。
秦时齐呆若木鸡滑出一句“操”。
强吻完毕，林山钰无地自容缩着头窘迫难当，李路忍笑嘬了口他脸，刻意逗他要挟道：“再说话我就抱着你出去，让所有人看见。”
林山钰连忙闭眼摇脑袋。
李路放下人下来，林山钰一只手臂挡着脸不敢回头看，某人目的达到了，笑盈盈握紧他的手冲秦时齐招呼道：“时齐，东西放这里，我们走咯，明天过来玩。”
他震惊缓过神，是因为电话响了，“可杰？他们刚刚走，李路真他妈出柜了，脸上还有伤呢！是被他爸打的！妈的，他帅爆了，我以前瞎眼觉得他娘，真他妈瞎眼！”秦时齐停止激动情绪，“你什么事？”
“明天我带肖绸来查分，然后一起去报驾校，这个暑假我们几个好好玩，别分开。”
秦时齐立马答应，扔下手机回忆起昨晚秦海躲自己身旁“撒娇”，浑身一顿燥热袭来，突然又给身旁电话一惊，他拿起不耐烦，“还什么事啊？”
“齐哥，是我。”
秦时齐蹙眉嗯了声，瞬间无精打采，“怎么了？”
“我要去广州了，这几天你能出来玩玩么。”
秦时齐沉思片刻说行，还有什么事吗？
邱泽天捏紧手机，小声嘀咕：“我想你。”
“我……”
“见面再说吧，我给你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