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没多问,“你没事就好,毛奚那边我已经帮你推了广告,三天之内,他们会支付你一百万违约金。”
余知鸢点点头,“谢谢张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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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斯若帮她接的第二个广告是一家饮品品牌,这次的拍摄一整个过程都挺顺利的。
结束今年的最后一个行程,余知鸢坐在保姆车里,懒趴趴地靠在背椅上。
张斯若坐在她旁边抬手掐了掐她的脸蛋儿,音色含笑,“你再这样懒洋洋的,我会误以为你怀孕了。”
话音坠地,余知鸢还没来得及说话,副驾驶上正在吃薯片的李清麦立刻转头看着他们,睁圆眼睛,一脸震惊。
“鸢鸢,你…怀孕了?”李清麦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余知鸢眨了眨眼,故作娇羞地回答,“是的呢。”
李清麦嘴里的薯片掉了,“什么?那你职业生涯怎么办?鸢鸢。”
张姐没忍住笑了下,看向李清麦,“她骗你呢。”
李清麦闻言,缓了缓,吃了片薯片后才开口说:“我还以为鸢鸢真的怀孕了呢!你们不知道,刚刚几秒钟,我把孩子性别都想了个遍。”
余知鸢弯了弯眸,放松地靠在座椅上,怀里抱了个小恐龙抱枕,“抱歉,清麦。”
“没事没事。”李清麦摆摆手,“不过我一想到你和谢老板的孩子就有点激动呢,你们两个人都长得那么好看,宝宝肯定也很好看。”
余知鸢浅笑了下,她和谢怀与的孩子应该会很可爱吧!
不知道谢怀与会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想这些会不会太早了?毕竟他们还没结婚呢。
渐渐的,余知鸢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这次她做了一个有些奇怪的梦。
在一个很漂亮的花园里,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团子,小团子身上奶香奶香的。
余知鸢一碰碰她的脸蛋儿,小团子就挥舞着小手咯咯笑。
听到她纯真的笑容,余知鸢也笑了,“宝宝,你怎么那么可爱啊?好喜欢你。”
小宝宝还不会说话,她软软的小手紧紧地抓着余知鸢的衣服,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余知鸢低头亲了亲她的小鼻尖,小孩子身上干净的奶香味很好闻,她没忍住,低头在孩子身上嗅了嗅那种味道。
一转眼,四周开始下陷,鲜艳的小花朵掉进如同东非大裂谷的深渊,天空开始变黑,怀里的孩子也没了。
只剩下黑色,绝望的黑色。
余知鸢猛然从梦中惊醒,保姆车还在高架桥上堵着,张斯若正坐在她旁边处理工作,李清麦坐在副驾驶上打瞌睡,云峥在聚精会神地目视前方。
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余知鸢抿了下唇,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张姐,我睡了多长时间?”余知鸢轻声问。
张斯若有点懵,“没多长时间啊,我看你闭上眼睛还没十分钟,怎么这么快就醒了?还是压根没睡着?”
余知鸢摇摇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这次,她怎么也睡不着了,她鼻尖仿佛还有梦里那个孩子干净的奶香味。
余知鸢心里很慌,她总觉得这个梦太奇怪了。
她以前不做梦的,是从一年前才开始断断续续做一些奇怪的梦。
余知鸢觉得她应该去看看医生了,也许这些奇怪的梦是病理梦呢。
可是那个孩子真的好真实,真实到她觉得她真的曾经拥有过那个小团子。
想了一会儿,余知鸢又睡过去了。
这次,她没再做梦,安安静静地睡了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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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谢家时,佣人已经收拾好了余知鸢的行李,她今天晚上就会出发去香港。
叶惊春哭唧唧地不想让她走,“鸢鸢姐,小姨走了,现在你也要走,呜呜呜~,我也想去香港。”
余知鸢安慰了她好一会儿,才把这小姑娘哄好。
叶惊春的身份本就敏感,现在又是春节期间,叶家人绝对不会让她去香港的。
刚才她回来的时候看到叶家的车已经在外面等了,这小姑娘也要很快回家了。
余知鸢抱了她一下,“小春儿,明年见。”
叶惊春委屈巴巴地扁扁嘴,“鸢鸢姐,明年见,记得想我哦。”
“一定会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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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门口。
两辆黑色的豪车一前一后停在门口。
不多时,余知鸢和叶惊春一起从门口走出来。
叶家的司机见自家小姐出来了,立刻一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叶惊春恋恋不舍地看了眼余知鸢,“不许反悔哦,要记得想我。”
余知鸢失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不会的。”
“嗯嗯。”叶惊春坐上了叶家的车,司机关上车门,朝余知鸢微微颔首后就启动车子离开了。
不久,前面那辆迈巴赫也随之离开。
余知鸢坐在后座上,柔白的手里拿了一个天蓝色的小保温杯,面前架着的小桌子上放着林导的剧本。
忽然,“叮咚”一声的消息提示音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余知鸢拿起手机看了看,是谢怀与发来的消息。
谢怀与:[鸢鸢,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余知鸢把保温杯放在小桌子上,回复了个“方便。”
下一秒,谢怀与的通话就进来了。
“宝贝儿,还在路上?”谢怀与道。
“嗯,快到机场了,谢怀与,我很快就能见到你了。”余知鸢捏着手机放在耳边。
谢怀与几不可见地叹息了声,“抱歉嬑嬑,我待会儿要出发去迪拜,那边的分公司出了点事。”
“哦。”余知鸢有些遗憾,嗓音低低的,“谢怀与,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啊?过年前你会回来吗?”
“年前我会回来的,嬑嬑,我答应过你要和你一起过年,绝不食言。所以,我的小精灵一定要安安心心地等我。”
余知鸢点点头,“嗯好,谢怀与,你要注意安全。”
“会的,我已经安排了人在香港这边等你,一切都安排好了,嬑嬑,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你也不要怕,你是我未来的妻子,谢家的主母。”
他希望他的小精灵永远幸福开心,任何人都不能无故欺负她。
余知鸢弯了弯唇,一双桃花眸里流光潋滟,“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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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大兴机场时,正值日落时分。
今天没有夕阳,远处的苍穹深蓝深蓝的,犹如大海倒流到了天空,美得不可思议。
余知鸢随手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谢怀与,对面秒回。
谢怀与:“怎么了?我的小精灵。”
余知鸢笑了下,谢怀与最近总是喜欢给她起外号。
YZY:“没什么,就是想让你看看,好看吗?”
谢怀与:“好看,不过嬑嬑应该更好看。”
YZY:“谢怀与,你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了?”
谢怀与:“嬑嬑,用错词了,是陈诉事实。”
余知鸢败了,她无奈地蹙了蹙眉,发了一条语音给谢怀与。
“谢怀与,先不聊了,我要上飞机了。还有,今天的天空很好看,你是我第一个想分享的人。再见。”
没等谢怀与回信,余知鸢就关闭了手机,和云峥一起走向贵宾通道。
她口罩下的脸颊红红的,这算得上是她第一次对谢怀与说情话。
云峥办理好托运,两人一起去安检。
不得不提的是,某云助理真的把他的职业发挥到了极致。
一身黑色羽绒服,高挺的鼻梁上架了副墨镜,抿着嘴唇,一副“谁都不爱,我是冷酷保镖”的样子。
机场本来是有一个男人想搭讪余知鸢,最后被云峥的一声“哼”吓走了。
余知鸢也察觉到了某助理的小心思,她扶额,这绝对是谢怀与吩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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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霍家庄园。
“青竹,温澜对你怎么样?”手机里传出顾妈妈温婉的声音。
顾青竹温婉的性子大都是遗传母亲江慈,江慈是典型的江南女儿,在她印象中,母亲无论任何时候都是那么随和淡定、那么温柔。
顾青竹坐在房间里的飘窗上,目视着霍家精致典雅的后院,轻声开口,“妈,我和阿澜挺好的。”
江慈叹了口气,“我还能不了解你?不好你也说好,妈妈不逼你。但是青竹,妈妈只有一个要求,你不能受委屈。”
她知道一点霍温澜以前的事情,这一直是她所担心的地方。
没有爱情的婚姻怎么会幸福呢?
当初如果不是顾青竹执意要嫁给霍温澜,她绝不会同意两家的婚事。
她这一辈子,只有顾青竹这一个女儿,她万万接受不了她后半辈子过得不快乐。
顾青竹目光眺望远方。“妈,阿澜待我是极好的。”
好到她几乎以为霍温澜已经爱上了她。
江慈叹了口气,“青竹,我希望你能幸福,宝贝,你能明白妈妈的意思吗?”
顾青竹当然明白,她左手捏着手机放在耳边,右手抚了抚飘窗上的抱枕,一双明眸温润如玉。
她默了默,才淡声开口,“妈,我只是和阿澜结婚就很幸福了,我能每天陪在他身边,每天看到他,就足够了。”
顾青竹顿了顿,继续说,“小时候您和我说要知足常乐,现在我已经感到满足了,自然也会快乐的。况且…况且阿澜现在已经和那个女人没关系了,他是一个好丈夫。”
“但他不是一个好伴侣。”江慈轻声反驳,她微微提高了声音,“青竹,我要让你向我承诺,只要霍温澜对你不好,你就要立刻脱离霍家,我见不得你受一点点委屈。”
顾青竹沉默片刻,她从飘窗上起身来到床边坐下。
她穿着一身长到脚踝的浅橙色宽松吊带裙,外面披了一件白色的披肩。
“妈,阿澜不会的,我不承诺。”
江慈没有生气,她依旧用温柔的声音问,“青竹,既然你觉得霍温澜不会这样,你又为什么不敢向妈妈承诺?宝贝儿,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担心,担心这个男人照顾不好我女儿。”
“不会的,我会好好的。”顾青竹拢了拢披肩,“妈,您照顾好身体,等到春节,我和阿澜一起回江城。”
江慈没再逼她,“好。”
结束通话,顾青竹安静片刻。
外面暮色渐浓,月亮拨开厚厚的云层,率先露出一点微光。
顾青竹起身走到窗前,看到一辆黑色的跑车缓缓驶进庄园,是霍温澜的车牌号。
顾青竹弯眸笑了下,连忙拢了下披肩转身去向一楼。
等她到楼下时,霍温澜已经进来了。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浓眉星眸,正站在玄关处解领带。
顾青竹立刻走过去,面带笑意,“阿澜,你回来了。”
霍温澜应了声,随手把领带丢给一旁的佣人,伸手揽着她的腰肢走向沙发处。
“我老婆今天好漂亮。”他笑着侧头在她下巴上亲了亲。
顾青竹浅笑,抬手帮他解开西装扣子,他顺势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扔在沙发上。
霍温澜靠在沙发上,头靠在顾青竹肩膀上,闭上眼睛,“青竹,快过年了,这是我们在一起度过的第几个新年?”
“第二十三个。”顾青竹准确地说出了这个数字。
她今天刚好二十三岁,霍温澜大了她五岁,从她出生,两人就定了娃娃亲,然后他们每年都在一起新年聚会。
霍温澜闻着她身上浅浅的桂花味,“是啊,已经二十三年了,当初那个话都不会说的小团子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了。”
顾青竹抿了下唇,一双明眸清澈见底,她感觉到了霍温澜好像有心事。
顾青竹犹豫了片刻,轻声问,“阿澜,你怎么了?不开心吗?还是公司出了什么事?”
霍温澜没说话,坐直身子,转身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
他的双眸深邃幽暗,仿佛藏着大海最深处的波涛。
“青竹,嫁我,你会不会觉得委屈?”他难得这样正经,严肃又温柔,“在我们的婚事中,是我违约了,我对你永远有愧。”
良久,顾青竹眼眶中落下一滴泪水,她用模糊的泪眼凝视着他,目光尝试进到他的心中,颤抖着声音回答,“霍温澜,我从来不觉得委屈,从爱上你的那一刻,我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此后一生的命运。无论幸或不幸,这都是我爱的结果,我没有怨言。成为你妻子的那天,我就已经在黄昏里发誓,此后终其一生,不悔。”